妙玉抬头仰望明月,轻语道:“皇上对不起的人不是民女,民女又何须补偿。”
皇上望着妙玉素洁如玉的脸庞,轻声问:“朕想在宫中亲自为你和柳湘莲主婚!”
妙玉摇头道:“多谢皇上!民女也不要什么大婚,民女习惯了在苏州的日子,若那柳公子不嫌弃,只须在娘的坟前磕几个头就可以了。”
皇上默然无语,妙玉轻轻叹了口气,道:“皇上,请皇上早日准民女回苏州,民女告退了!”言罢,恭身行了一礼,自行转身离去。
皇上看着妙玉袅袅婷婷的身影,静坐了半日,方黯然起身。
第二日一早,大雄宝殿内,文武百官林立,静听圣上宣旨。
东平王全家抄斩,大皇子水涟斩,三皇子水澄贬为奴役,发配看守皇陵。所有党羽斩。朝中与东平王、水涟、水澄家过从甚密结党营私的全部斩的斩、免官的免官,不一而足。
柳湘莲加官从一品太子少傅,郁善文升为正二品兵部右侍郎,傅蕾的哥哥父亲火炎、追风等也都各有嘉赏。
忠顺王和刑部孙尚书来到贾府来宣读圣旨,贾府中所有男女老少,丫鬟仆役全部跪在荣禧堂前,因还在给贾母贾敬穿孝,竟跪了白花花的一片。
忠顺王宣读圣旨:
贾赦交通外官、包揽词讼倚势强索石呆子古扇致之疯亡,罪大恶极,贬为奴役,即日发配到宁古塔。
贾政之妇王氏命贾菖贾菱配毒养荣丸欲害林黛玉,贾政之妇王氏与其妹薛王氏设计欲害妙玉,屡次设计欲害林黛玉,罪极难赦,处以死刑,斩立决!
贾珍夫妇引诱世家子弟赌博,擅自娶罪臣之女为儿媳,与东平王勾结营私,罪大恶极,贬为奴役,即日发配到宁古塔。
贾菖贾菱发配充军。
贾政任内亏空,管妻不严,治家无方,贾琏重利盘剥,贬为庶民,永世不得为官。
宁荣两府所有家产财物一律抄查入官!
宁荣两府所有丫鬟奴仆全部入官折卖!
圣旨一出,贾赦贾珍早已面如死灰,身如筛糠,瘫软在地。贾政贾琏贾环等忙扶住磕头谢旨。
忠顺王又拿出一圣旨宣道:
贾家之女迎春,贤良慧才,端雅美仪,特封为‘华文郡主’。
贾珠之妻李氏,守寡多年,尽守妇道,悉心教子,准其母子继续住在稻香村。其财物不予查抄!其余人等一律驱除出贾府!
贾政等人忙又磕头谢恩。
一时间,禁军番役把宁荣两府翻了底朝天。
贾珍贾赦等被刑部押走,所有仆役丫头也被圈在一起全部带走。
贾琏贾环扶着贾政,探春扶着赵姨娘,平儿扶着刑夫人,凤姐抱着巧姐儿被赶出了贾府,相依相扶着站在荣府街头,身无分文,四顾茫然。
贾琏叹道:“咱们还是先到铁槛寺,再做打算吧!”
众人点头称是,只那长长的路,素日都是车轿奴仆侍候着,这会子哪里能走动。
彼此搀扶着,强撑着往前走。忽听得身后一阵匆促脚步声追了上来。
众人胆战心惊的掉头看时,却见陈长官站在面前双目盯着探春道:“姑娘要往哪里去?”
探春面上一红,低头道:“且去铁槛寺再做打算!”
陈长官看着探春淡淡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小包银子,递给陈长官道:“这些银子姑娘拿去雇辆车吧!”
探春忙双手接过,感激的说:“多谢****爷!”
陈长官道:“姑娘别客气。在下回头再去铁槛寺中找你!”
说完就转头跑进贾府里了。
探春望着陈长官的背影一时倒怔在那里。
凤姐笑了笑道:“三妹妹,别看了,咱们先去铁槛寺吧!老爷太太们都站不动了!”
探春方回过神,又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脸更红了,因扶着赵姨娘和众人边走边找车子。
此时的宁荣街上除了官兵一个人影都无,好容易拐过了街角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看到一辆车,也顾不得许多,一家人齐挤在车里往铁槛寺而去。
来到铁槛寺,贾政等人不由的跪在贾母灵前痛哭了一番。贾政扑簌簌的掉下泪来,茫然自责道:“想我枉活了半世,竟糊涂无用到如斯田地!想不到咱们贾家几代世袭,到如今却一败涂地!子孙们不肖,招了祸害,连累了老太太!”
刑夫人赵姨娘等自打被困禁起来就提凡吊胆的,没一天安心过,这会子也呜呜痛哭。
探春凤姐等只得含泪苦劝。
鸳鸯自老太太死后,就铰了头发,这会子一身尼姑服帽,只跪在一旁替老太太守灵。此时见贾政痛哭,仿若未曾听见一般。
这里正悲哀不已,忽见许多禁卫军冲了进来,各处查看把守。
贾政等人又是一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惊慌失措。心道:别又是什么罪责来了?
正惊慌不已,就见门口走来了两对佳人。正是水溶和黛玉、阿扎西和迎春。门口的太监已大声叫道:“北静王爷、灵玉公主、阿扎西王子,华文公主驾到!”
贾政等不顾擦去冷汗,忙跪下叩迎。
黛玉迎春忙上前扶起,彼此相看泪眼,竟都无语沉默。
水溶因走到黛玉身边道:“黛儿,扶令舅父坐下吧!”
早有太监宫女收拾好的桌椅,黛玉迎春因扶着贾政刑夫人坐下。水溶拉着阿扎西退到门口。
贾政因叹道:“罪臣无能失察,害灵玉公主几次陷受罪妇陷害!请灵玉公主恕罪!”
黛玉忙劝道:“舅舅,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今越该要保重身子才好!不知舅舅目下有何打算?”
贾政愣住了,倒不知道该怎么办,却拿眼看探春。
探春叹道:“咱们家在金陵还有些祭祀薄田,想来度日活口是不难的!”
贾政却想起宝玉正是因王夫人叫去购置田产而失踪的,心中越发纠结不已,不由唉声叹气。
凤姐想说话,只看了看刑夫人又没言语。
黛玉心中明白,因从袖内拿出一叠银票,分成两半,递给探春和凤姐,口内道:“这里各一万两银票,你们带回金陵去置房添物,虽不能再如从前般锦衣玉食,也可衣食无忧了。”
凤姐、探春双手接过,含泪道:“公主的深情大恩我们只能铭记于心了。”
黛玉忙道:“自家姐妹,原该如此的!”
刑夫人忙泣道:“有公主照应着,我们也就有盼头了!”
凤姐忙道:“大太太,目今以后,咱们越发该知恩惜福,再不能让公主为咱们担心受累了!”
探春点头道:“二嫂子说的是呢,公主已给了咱们这么些银子,咱们不聋不哑,金陵还有些田产,自然能养活自己!”
刑夫人红了脸,忙连连称诺。
探春因拿出一些银票给黛玉道:“公主,这些银子还想请公主帮我把侍书赎回来,她打小儿侍候我一场,怪不舍她被卖到别处去的。”
黛玉淡然一笑道:“好妹妹,不用这些。才我与二姐姐已打发人去赎她们了,只怕这会子就该到了。”
探春一直未流泪,这会子终忍不住,因看着黛玉迎春泣道:“好姐姐,色色都替妹妹想到了!妹妹心中倒不知如何感谢了。”
探春这一流泪倒把黛玉和迎春二人的泪全招来了,凤姐平儿也在一边擦眼泪。好容易互相劝慰着,方慢慢回转过来。
只巧姐儿却在贾琏的怀里哭了起来,弄的贾琏手足无措。
贾琏因把巧姐儿抱给凤姐道:“今儿才抱上手,她还不习惯,到底哭了!”
凤姐一边接过一边叹道:“这么些天了,才见到你这个当爹的,可不就认生呢!”平儿在一旁看了看巧姐心疼道:“唉,巧姐儿饿了,瞧她哭的!偏这会子也没处请奶妈子了。”
凤姐叹道:“这会子也不是娇小姐了,就跟寺里寻些稀饭来喂她吧!”说着眼圈儿一红,忍不住低头去亲巧姐儿。
黛玉也心疼不已,忙焦急地朝门外瞧。
水溶见了忙道:“黛儿,别急,才我已命人去催了,想是就要到了。”说着走出门外去瞧,又笑着扭头对黛玉道:“来了,都来了。”
果然,若智领着几个丫头婆子过来了。正是司棋、绣橘、侍书、小红、丰儿还有那个奶妈子都来了。春竹的奴籍原就不在贾府,此时便也过来了,后由水溶带回王府另派了差使。
凤姐喜极,忙把巧姐儿抱给奶妈子,到一旁去喂奶。
迎春因嘱咐司棋道:“我不能陪大太太回金陵了,你就替我好好侍侯大太太吧!绣橘仍与我做伴吧!”司棋点头应了走到刑夫人身边。
阿扎西已走到迎春身边,微微一笑道:“你们都是华文公主的亲人,请受我一拜!”
贾政刑夫人等忙道受不起,见阿扎西身材魁梧健壮,身高足足高过迎春一个头,穿着异族服饰,脸方方正正,双目炯炯有神,倒也精武有神,心中也颇欢喜。
阿扎西又拉着迎春走到刑夫人跟前跪拜道:“岳母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岳母放心,我会照顾好华文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