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点头笑道:“是呢!这孩子心热纯善,原先住在贾府的时候我怕被那些没见识,坏心肠的人算计了,才叫小贝跟着照应的!小螺也只不过是林姑娘来王府中时服侍过几次!小螺小贝原都是母后的丫头,眼光也高的很,一般的姑娘也是轻易看不上的。却也十分喜欢跟着林姑娘!今儿进宫来,林姑娘原先几个丫头就没带,只叫小螺小贝跟着的!”
太后点点头道:“这样正好,小螺小贝们对宫里都很熟悉,由她们服侍林丫头倒便宜。”
水溶拉着黛玉到了园子里,果然见有几株火红的梅花,不仅花是火红的,连枝干均是火红的。层层叠叠火红的花瓣,吐出浓郁的香味。
黛玉走到梅树下,仰起俏脸,瞧着红花黄蕊,映着那晴日,在清冽的空气中,深深嗅那优雅浓郁的幽香。
水溶瞧着黛玉明丽如花的面容,不禁想起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来。
黛玉侧脸瞧着水溶长身玉立衬着火红的梅花,浑身发散着一股子儒雅和英气,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中竟是满满的对自己赞许和宠爱,不由的满心欢喜。
黛玉笑道:“溶哥哥,从未见过这样的梅花,连枝干都是火红的!这样的天开出桃花的味儿来了!”
水溶笑了,道:“这是太后奶奶最喜的骨里红,别处只怕是没有的。黛玉觉得美么?”
黛玉点头笑道:“这花也只配太后这里有,美极了!”
水溶深情道:“我只觉得黛儿比这花还美十倍百倍千倍!”
黛玉歪了头,喜道:“溶哥哥又来打趣黛儿了,这花儿只太后能比!黛儿一芥蒲柳,哪能比及这花儿的。”
水溶道:“黛儿怕不怕太后奶奶?”
黛玉摇摇头道:“太后奶奶看着冷漠,拒人千里,我却觉得其实太后与太妃一样十分慈和,只轻易不露出来罢了。”
水溶淡淡一笑赞道:“黛儿果然水晶心肝玻璃人,才半天竟也看出来了。太后奶奶眼光高的很,轻易不露笑颜的,素日妃嫔们都很怕奶奶呢。对众皇孙都是一样淡淡的,不露亲厚。”
黛玉听了却似了解般点头:“寻常富贵之家还有那么些争宠邀功之事,这皇宫大院自然更难免!太后这样自然有她的道理。”
水溶点点头道:“正是这样说呢!不过素日太后奶奶对我和母亲却是特别的亲,今儿对黛玉也是亲近的很呢。”
黛玉婉然一笑道:“这叫爱乌及屋,我这是沾溶哥哥的光呢。”
水溶笑道:“也是黛儿和太后投缘!且谁见了黛儿能不喜呢。”说着却想到了皇上看黛玉时的眼神,心里不由的就有点不安,笑容也收起了,问道:“黛儿,可喜欢这里?”
黛玉瞧着梅花摇摇头道:“瞧这梅花多红艳,只诺大的园子里静悄悄的,这花儿多寂寞!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泪!”
又四顾清寂的宫墙,幽幽道:“这里的东西无不金碧辉煌,看着都美,却都冷冷的没有人情味,规矩森严,礼仪繁琐。”因想起早间元妃谨小慎微的言行,想到水溶父亲哥哥的事儿,微喟道:“庭院深深深几许,这深宫里每日里都有多少心酸可怖的事儿呢。”
黛玉弥漫淡淡忧伤的双眸瞧着水溶,幽幽道:“我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这皇宫,我喜欢怡园,喜欢撷芳苑,喜欢飞鸿轩,喜欢青霞山。”
水溶听了笑意在脸上漾开,问:“黛儿,若皇上要留下你呢!”
黛玉皱眉道:“不知为何,我很不喜皇上。我不要留在这里!”
水溶问:“我若是皇上呢,黛儿也不留下?”
黛玉怔了,喃喃道:“溶哥哥如果是皇上,黛儿该怎么办呢?留下?不,不,我不要这个如果。”说着不由紧握住水溶的手,双目已有珠泪泫然欲滴。
水溶心中又喜又爱又怜,一边握着黛玉的双手,一边把黛玉揽入怀中,抚着黛玉柔弱的香肩,沉沉的说:“黛儿放心,永远也没有这个如果。我只不过有点不放心皇上罢了!”
黛玉也觉着皇上看自己的眼神不好,这会子听了水溶的话儿,不由有些害怕,眼泪不由的就流下了。哽咽道:“溶哥哥,这可怎么好?我也觉得皇上不好呢!”
水溶暖暖的声音坚定的说:“黛儿放心,就算是皇上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黛玉道:“我不要和溶哥哥分开!更不要给溶哥哥招来是非!”
水溶拍着黛玉的肩,深情地说:“黛儿,咱们永远也不会分开!黛儿知道么?有了你我才知儿女之情原来这样美好醉人。时时刻刻想着你牵挂你,却只觉得欢喜和甜蜜。只要想着我们永远会在一起,就会觉得一切的等待一切的磨难都不可怕。”
黛玉听着水溶挚诚的话语,不由心感神荡,只觉得甘愿为水溶付出一切。喜极的泪,甜蜜的泪,心疼的泪便****了水溶宽阔的肩。良久,黛玉才低声道:“可我不要溶哥哥受苦,我会心疼!”
水溶紧紧拥着黛玉,柔情和豪气俱在五内沸腾,心胸涨的鼓鼓的,道:“黛儿,你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有了你,我就充满力量。生死都不怕,苦又有什么可怕!”
水溶双手扳过黛玉的双肩,深沉的双眸定定的瞧着黛玉因泪水而****的娇颜,心中无限爱怜,道:“黛儿,今生今世我只愿为你而活着。我一定要护你周全,让你幸福!”
黛玉仰头望着水溶坚毅英朗的俊颜,听着水溶坚定深情的话语,心儿禁不住颤抖,喜悦充满全身,樱唇翘扬,双目满是柔情,泪儿却滚滚而下,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只我的人我的心却只是溶哥哥的,只要和溶哥哥在一起,我是什么都不怕的。”
水溶爱怜的瞧着黛玉海棠带露的玉容,不禁捧起黛玉的脸儿,用衣袖轻轻的拭了黛玉的泪,低低道:“黛儿流泪时更娇柔动人,我却舍不得,心疼的很。我只要黛儿时时的笑着!”
黛玉听了含泪微微一笑。
水溶心醉神驰,瞧着黛玉亮闪闪的双眸,只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最幸运的人。捧着黛玉小脸,不由想要狠狠的亲一口。
黛玉好似惊觉一般,脸儿飞红,忙用双手捂住,道:“溶哥哥,外边冷,我想回屋去了!”
水溶惊觉自己忘形,看着黛玉矜持害羞的神态,也惭愧自己唐突的念头,忙收了神思,笑道:“是呢,这会子太阳偏了,可有些冷呢,咱们就回去吧!”
水溶黛玉进得正殿时,瞧着太后皇后太妃俱在,皇上却已走了。水林二人相视而笑又同时松了一口气。
水溶便笑道:“太后奶奶,溶儿可要回去了,晚上还有几桌酒席要忙呢!”
太后淡淡一笑道:“溶儿去吧,只要少喝些酒!”
水溶笑着应了,却仍和黛玉站在一起。
黛玉盈盈跪拜道:“启禀太后,民女来了快一天了,恐义父义母惦记着,也该回去了。”
太后听了也不言语,瞧了瞧水溶,想了一会子才温和的说:“林丫头平身吧。哀家很喜欢你,且留下陪我几日再回去吧!”
又对太妃道:“时候不早了,你也先和溶儿回去吧!”
太妃心中甚不放心黛玉一人留下,笑道:“母后,林丫头还小,又不懂宫中规矩,还是先让臣媳带回去吧。明儿再带来陪太后!”
皇后也忙笑道:“母后,太妃说的很是呢!”
太后挥了挥手,摇摇头,道:“哀家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只是哀家的脾气你们还不知么?都回去吧,哀家自有主张!溶儿尽管放心,我在这里,谁也不敢欺负林丫头!”
水溶素知太后的脾气,皇上也从不敢违拗,只到底心内有些不放心,瞧着黛玉又道:“太后奶奶,黛儿是因了溶儿才进宫来的,溶儿可不能让黛儿有了任何闪失。若不然溶儿可就终身不娶,再也不进宫里半步了!”
太后听了皱了眉,叹了口气,道:“在溶儿眼里,哀家就这样老弱无能吗?竟连溶儿最心爱的姑娘也护不得周全吗?唉,枉我素日白疼你了!”
皇后太妃几时见太后这样表情口气,更未曾听过太后说过这样颓丧的话儿,都吓的白了脸,不敢言语。
水溶还想说话,只见黛玉瞧着自己嫣然一笑,走到太后身边,盈盈伏地跪下,道:“请太后娘娘息怒!太后娘娘别生王爷的气!全怪民女初来宫中,不知规矩礼制,甚有些惶恐!才求王爷带民女回去。若太后不嫌民女粗笨无礼,民女愿意留在宫中陪着太后!”
太后甚是意外,眼睛略一闪,问:“怎么你不怕哀家保护不了你吗?”
黛玉低头应道:“太后慈颜善容,皇后母仪天下,皇上仁孝治国,天下太平,四海富足,百姓安居!民女在太后宫中又有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