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第 45 章
顾囡说:“悦心,请你去看看顾楠吧,其实,一直以来,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
悦心苦笑了一番,点点头,又摇摇头,停了一会儿,才说:“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吧,现在手头还有点工作。”
顾囡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出来,只能抱歉的拉了拉悦心的手。
袁若鸿远远看着顾囡跟悦心,始终没有走近。顾楠的事儿他还是听于秘书说起的,本来,一早上,他都沉浸在喜悦里,悦心终于肯回应他的感情了,舅舅的身体也慢慢好起来,本来都是让人兴奋的好事儿。可是,当于秘书把当天的报纸拿给他,指着上面的头条让他看的时候,他的心一下子悬起来。
他找悦心,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没有想象中那么伤心难过。
顾囡走的时候,悦心还站在原地,动也没动。袁若鸿看着她的背影,说不清自己心里纠结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他当然希望悦心不会因为顾楠的事儿影响了心情。
春日的风乍暖还寒,袁若鸿到底担心她受凉,忍不住走上前去,与她并肩站在落地玻璃前。
悦心用双手捂住脸,轻轻揉揉了眼眶,然后,转头对袁若鸿说:“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一整天,悦心没怎么讲话,就连韩轩讲冷笑话,故意逗她,她都恍若未闻。
下班的时候,袁若鸿提议送她回家,她也拒绝了,她说,她需要一点时间,只想静一静。袁若鸿了然的笑了笑,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家里,伟伟和悦清看她的眼神也怪怪的,悦心明白,他们也都知道了顾楠家的变故,虽然这个城市叫顾楠的人很多,但家庭住址却是唯一的,况且报纸上写的那么清楚。
伟伟安慰她说:“既然都这样了,就尽量往好处想吧。……你该庆幸,你们早就离了婚,现在他这样,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悦清也说:“是啊,姐,你别难过了。”
悦心点点头,其实,按道理说,她不应该操那份闲心的,可是,她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昨晚顾楠打电话问她窗帘怎么摘下来的时候,她不应该用了那样的语气。也许,在潜意识里她一直都是怨恨他的,所以,才不得解脱。平时她对陌生人的困难都热心相应,况且顾楠并不是陌生人,他们在彼此最美好的时光里相遇,然后携手过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还应该顾念些旧日的情分吧?
悦心把自责憋在心里,转身放了背包,换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对伟伟跟悦清说:“行了,你们不用劝我。……晚饭吃什么呢?我去做。”
这两天,顾楠家早已经天翻地覆。刘莹的大哥带着一群亲戚直接奔了医院,围在顾楠的病房外面,非要跟顾家讨个说法,要让顾楠还他亲妹妹的性命。
顾家老爷子一时接受不了这突来的变故,高血压发作起来,也跟着住进了医院,平时不可一世的顾楠妈也萎靡了,一天之间似乎苍老了十岁,要不是顾囡两口子里里外外跟着忙活,决计是应付不过来的。
事发的当天下午,老太太知道女儿背着她去找了悦心,很是不快,在医院里开始数落起顾囡来。有些话说得重了,顾囡的丈夫不爱听了,他多多少少从顾囡嘴里听到过端倪,知道些顾楠两口子的纠葛,于是,不冷不热的堵了丈母娘几句:“谁家过日子不是图个和气?本来人家小两口日子不错,现在闹成这样,总是有原因的吧?妈,咱别老苛求别人,有时候也该从自身找找原因。”
虽然姑爷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此话一出,老太太却无法反驳,或许,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理亏,只是性子强,不肯承认而已。
无端被年轻的姑爷抢白了一顿,老太太心里堵得慌,又无处发泄,只能哭闹起来,“你说你个小冤家啊,为了个狐狸精连你妈也撇下了……”
她这么一闹,连顾囡也受不了了,不耐烦的说:“得了,您别哭了,顾楠还没死呢!”
相比于昨夜的警笛声,今夜安静了很多。
悦心睡不着,帮弟弟整理行李。悦清的腿好了很多,不仅有了知觉,还能自己拄着拐杖走路了,这是一个农村孩子从来不敢奢望的结果。从这个层面说,悦心很庆幸自己能留在北京,只有这样的大城市,才有这样的医疗条件。
悦清来时的布包有些破了,于是悦心翻箱倒柜,想找个新袋子帮他装那些足以十几公斤计的药品。
她记得有个新布包好像放在手提箱里,于是,将箱子打开来,这个箱子,自从搬到伟伟这儿就没打开过。箱子的最上层放的是当初还孩子准备的小衣服,那些她亲手织的小毛衣,亲自缝的小裤子,还有……那是顾楠后来做的弹弓,用皮包上减下来的旧皮子,她拿起来试了试,弹性十足,可能顾楠一直都以为他们失去的是个男孩儿吧,所以,才做了这个!
第二天一早,悦心打电话给袁若鸿请了假,直奔医院。
顾楠妈看到悦心,像看到鬼一样,大惊小怪了一番,才镇定下来。
悦心没有跟她一般见识,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很早以前,她已经没把这个人放在心里了,不在乎的人,任她如何嚣张,都伤不了你。
悦心的态度是冷淡的,只有跟顾囡说话的时候,才柔和起来:“顾楠还好吧?”
顾囡不能说话,怕自己又哭出来,因为夜里,医生一度以为顾楠真的不行了,第二次下了病危通知书,顾囡不敢相信自己活生生的弟弟突然之间就要离开的事实,陪着母亲整整哭了一夜。
悦心恳求医生,让她去见见顾楠,只要看一眼就好。
顾母却不同意,叫嚣着:“你这个外人凭什么要去看我儿子?”
顾囡只能拦住母亲,“妈,您不能这么对悦心,原本,她才应该是陪顾楠过一辈子的人,她才是他最亲密的人……而我们才是外人。”
老太太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太好,被女儿这么一说,当即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瘪下去,嘴里还不停的叨念着:“我这到底是欠了谁的呀?……欠了谁的呀?……”
医生问悦心:“你是患者什么人呢?”
悦心没说前妻,她觉得那样太冰冷,而是委婉的说:“妻子,不久以前。”
医生点点头,投给她一个赞赏的眼神,然后,让她换上防护服,进了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