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冷眼旁观
等到整件事情处理完成以后已经六点了，江海凝出来的时候才知道这次真的是把事情闹大了。外面的记者里三层外三层，海凝本能的缩了回来，“外面的那些记者是干嘛的。”
一个女民警很热情地给她端了一杯水，“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这伙人最近已经在本市作案三十多起，其中一个还是在逃的通缉犯。外面那些都是等着采访你的。”
海凝眉头紧皱，她不想这样把她祖宗八代那点儿事都挖出来。正想着就看见一个肩膀上扛着二级警督的男人把沈慕云和沈嘉琪送出来，甚是恭敬。
“你们老板身边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的身手啊！”那个女警察看着沈慕云问她，眼睛里快要冒出金花了。
“啊？嗯！”
趁着沈慕云和那位领导亲切交谈的功夫，海凝凑到嘉琪身边，“拜托，帮我挡掉外面的那些记者！”
“嗯？”嘉琪看着她，“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
“我们这里见义勇为都讲究不留姓名。”江海凝小声说，“干脆我送你们一人情，听说你们是外商，你哥也受伤了，就说是你们见义勇为，给你们公司顺便做个免费广告。”
“我们可不欠你这么大人情！”嘉琪觉得好玩，故意的。
“算我求你们了！”
“求什么？”沈慕云走过来，听了这么一句。
嘉琪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阵，还不停的笑，让海凝有些不自在。说完，沈慕云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跟那位领导交谈了一阵，随后海凝和沈慕云就被安排从后门上了一辆白色的宝马车。大概过了一刻钟，沈嘉琪坐上了车，然后很习惯的吩咐，“开车！”
“在路口放我下来就行了！”说完海凝这才发现自己的箱子不见了。
“对不起，刚才的那辆送修了，东西我让他们送到酒店，不过江小姐不用担心，一会儿取了东西，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沈慕云很有礼貌，说的话也滴水不漏，海凝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江小姐！”沈嘉琪开口。
“江海凝！我不习惯江小姐这个称呼。”
沈嘉琪愣了一下，然后笑，“那我叫你海凝习惯吗？”
这个称呼似乎有些太亲昵，她更不习惯，但是之前人家用了尊称自己又拒绝，现在也不好再矫情，“嗯！”
沈慕云不动声色，对于她的选择有些疑惑，似乎她更喜欢把自己定位在这个亲疏上，沈慕云随后把头瞥向窗外，笑了笑。
“我们刚过来，有些不熟悉，今天多亏了你。”沈嘉琪客气起来，“我们马上要上马一个公司内部的控制系统，之前已经有几家公司送来了程序，想请你帮忙测试一下。”
“你们香港大公司都是这么个性的用人制度？”江海凝看着窗外，淡淡的说，听不出什么语气，“你们对我没有什么了解，就这样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我？”
“谁说我们不了解你！”沈嘉琪从座位下面拿出一个文件袋，抽出一叠纸开始念：“江海凝，女，25岁，未婚。麻省理工大学计算机数据压缩技术的硕士研究生，哈佛商学院金融学的硕士。创思软件开发公司员工，因为剽窃同事的设计源代码被解雇，曾经是航空兵某部特种兵大队少校军官，因为……”
“好了！”海凝制止她，“别念了。既然你们都了解清楚了还愿意交给我做？”
“坦白讲，从下午你的表现来看，你并不是一个会愚蠢到犯那么低级失误的人。”沈慕云接着说。
“那剽窃呢？”
“我们了解过江小姐主持的几个项目，也了解了一下你之前的公司，我想你完全没有必要剽窃其他人的代码。”
海凝看了一下表，“真是有效率。我们见面两个小时四十分钟，你就已经这么了解我了，而我对你们一无所知，我说过，我对雇主很挑的。”
“江小姐说笑了！”沈慕云笑，“我相信以江小姐的能力确实可以挑，但是上天似乎对你不是很公平。”
江海凝有些气，也说不出什么来。
“当然！不过我还是希望江小姐考虑一下我们，这是我的名片！”沈慕云很优雅的从卡夹里抽出一张烫金的名片。显然这是一张私人名片，上面除了办公电话还有私人电话和e-mail。
江海凝接过名片，有些吃惊，“你们是中天集团的？”
“是！中天集团，安信证券！”
海凝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利用这个机会替自己报仇？”她盯着沈慕云的眼睛问。
沈慕云很高兴，很少有人这样盯着自己说话还如此从容镇定，更没有人给他这样坚定和坚决地印象。
“我们只想要最优的方案！”
江海凝没再吱声，只是把名片放进口袋里，就把视线又放到了窗外。
车里又恢复了安静。
江海凝在酒店大堂取了自己的东西，并没有接受沈慕云的好意，执意自己回去。她直觉这个男人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运气，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至少不要这么快知道，用这么直接的方式。
看着江海凝的车走远，沈慕云微微一笑。
“你不打算跟踪她？”沈嘉琪问。
“她是特种兵，会轻易被跟踪？”
“那她会接受邀请吗？”
“会！”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沈嘉琪好奇。
沈慕云转身，“她收下了我的名片！”
江海凝回到家，这一天她真的很累，很累。洗完澡她就坐在沙发上不停的转动着手里的烫金名片。
“沈慕云！”海凝打开自己的电脑，看着已经做的差不多的软件，笑了笑，不管别人怎样，她都应该给自己一个交待。
打开电视，正好在播白天的那条新闻。沈嘉琪真的是一个不错的新闻官，“这件事情，我们不打算多说什么，沈先生受了一点儿轻伤现在不方便和媒体见面，而大家所说的什么女英雄根本不存在，大家看我像能制服歹徒的人吗？我们今天做的事情是每一个好市民都会做的，我们中天的部分投资产业即将落户这里，我们也有义务维护自己家园的安宁。”
江海凝嘴里的泡面差一点儿就集体喷出来。
第二天一早，沈慕云吊着胳膊就来到公司，也不需要他解释什么，大家纷纷拿他当英雄瞻仰。
“这个办法还真的不错，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公司里的人解释！”沈嘉琪坐在沈慕云的办公室里，“不过，那个江海凝倒是挺有意思，我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人。”
“那你就动动脑子把她留下来。”正说着，沈慕云的手机就响了，他得意的看了一眼，“来了！”
一个小时以后，海凝站在了中天安信的总经理办公室。
陈美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中天这次的项目主管会是江海凝，同样觉得难以置信和一头冷汗的还有她的老板。
说明会那天，江海凝跟在沈嘉琪的后面进了会场。经过短暂的介绍，沈嘉琪把江海凝引荐在中央的位置，自己坐在了旁边。江海凝清楚地看到了陈美和前老板的惊讶和不安。她只是平静的扫过全场，就好像不曾认识过一样。她认真地听取每一个方案的说明和演示，认真地做着笔记。海凝的复合知识结构让她很快的就能找到每一个程序的在技术和实际应用上的问题，几乎搞得每一家参选单位的代表都灰头土脸。
“下面该哪家公司了？”海凝用笔的另一端习惯的敲着本子，抬头环视了一圈，最终对上进门的陈美紧张的眼神。旁边的陈经理碰了碰她，她才缓过神来，镇定了一下，缓缓地走进来，开始演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紧张的没有办法保持声音的稳定，她几乎可以确定她这次注定失败，她恨，为什么江海凝总是有上天眷顾，不用昂贵的护肤品也可以肤若凝脂，不需要名牌的服装包裹也可以气质脱俗，不需要绞尽脑汁就可以设计出新颖实用的程序，即使是这样的状况都可以找到这样的好工作……
半个月之前，自己还在落魄的她跟前耀武扬威，今天就要站在她的面前任由她决定自己的生死。
“陈小姐！”江海凝又叫了她一声，见她缓过神来，又问了一句，“能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吗？”
“嗯？什么？”
会议室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陈美无措的看着自己的老板，看见他脸上失望的神色和对她不屑的眼神。
“你们这套程序的对于非法入侵和病毒都有哪些预防和监控手段？”说着就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随便的敲了几下，大屏幕上所演示的数据信息开始出现异常，然后全部消失。
全场一片哗然，大家议论起来。陈美紧咬着嘴唇，斜眼睨着正前方的江海凝眼里充满了怨愤和嫉妒。
海凝就这样看着她，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沈嘉琪也观察着两个人，尤其是对海凝的镇定感到意外和佩服。在总经理的办公室里，沈慕云看着监控，嘴角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笑，他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下班的时候，沈嘉琪说沈慕云想和她一起吃饭，海凝有些为难，她不是不想去，是非常不想去，但是那是自己的新老板又不好直接拒绝。正僵持着，海凝的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是陈美，海凝无奈的一笑，原来忘记删除了，她接起来，“好吧，我马上就过去！”
海凝朝嘉琪摊了摊手，“看来今晚我要去处理一些个人恩怨。”
沈嘉琪了然，“祝你好运！”
“替我谢谢沈总美意！”
“这倒不必，来日方长！”说完沈嘉琪转身离开。
江海凝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这兄妹二人真的很难缠，这一句来日方长真的让海凝没有办法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