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要再推开我
上面好像忘记说他们的宿舍了,现在详细解说一下。
平民学校的宿舍和普通学校的一样,同样是女生宿舍,男生勿入。男生宿舍,女生随意的规矩。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是一人一间的。舒适而小巧。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咳咳……废话不多说了,话筒拿开,场景拉回……
楚晨泽的宿舍。
“小意,小意……小意……”床上的柔弱女孩还陷在深度昏迷中,可唇间却依旧断断续续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双手无意识的四外摸索,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楚晨泽伸出手握她的手,只觉她的手冷得冰,心中满满的怜惜,修长不由觉得收紧了些,他凑近她的耳边,“我在,我在……”两个字,翻来覆去,一字一顿,皆是疼惜。
冷宁弧听到熟悉的声音后,似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楚晨泽坐在床边细细的看着她的眉目,脑海里突然出现那个俊邪冷媚然似笑非笑的用低柔而沙哑的声音缓缓说出“我是她的主人”的男人。
他非常肯定那个人并不爱冷宁弧,他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好玩的玩具,一个高难度的挑战。因为那个人的眼睛太冷,太自己,也太骄傲,他只爱自己,他认为没有人值得他去爱,他认为别人都只是他手心里的玩偶,是生是死随他高兴。所以他就用更好的玩具,更高的挑战去吸引他。想到这里,楚泽晨忍不住冷冷的一哼。
要是没有弧好玩的话,我可是会回来把弧带走的。那个人这样说,可是我保证,你绝对会被那个玩具夺走所有的注意力的,你会因为那一个挑战完完全全的输掉自己的。
他保证,他以他中国亚东金茂公司楚氏继承人的身份保证。
突然,楚晨泽的眼光留在那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那个被冷宁弧紧紧握着,就算深度昏迷也不肯松手的黑色的小盒子。
他轻声一叹,刚刚从外宾会客室出来时,遇上洛空,让他帮他查了一下,那件事是真的。
他当时在外宾会客室地上的那份报纸上面写的是真的。
那个明艳动人,妩媚微笑的少女真的真的已经不在了。
那份报纸上清清楚楚的印着几个特大体字,占了整张报纸的三分之一啊!
源代集团总部发生爆炸,陈氏家族除在外未归的陈意远,无一幸免。
后来洛空告诉他,这段时间陈氏家族分立二派,一派是陈意丹,陈意远为首的青年才俊,一派是陈氏家族的元老人物。两派相争较激,那一日相约在源代集团总部谈判,陈意远因车祸未到,到因祸得福,避开了那一场大爆炸。
源代集团总部被炸得支离破碎,所有入内的人员无一幸免。当然也包括当日在内的陈意丹。
楚晨泽神色一冷,他可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这源代集团总部发生爆炸绝对和陈意远脱不了干系。或许不是他吩咐人做下的,也会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别人做下的。
正想着,突然他看到冷宁弧蝶翼般的睫毛微微一颤,然后一双清灵如水的澄澈眼眸缓缓睁开,眸子纯净透彻,却带着浓浓的防备与冰冷。
楚晨泽突然有点恍惚,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雷声隆隆中害怕无助却坚韧决绝得要把他推开的苍白女孩。
而这一次却再也不会出现一个明媚动人的少女对这个防备着所有人的坚韧女孩柔媚温暖的笑笑,说,“圆圆,我刚刚被医学院的导师狠狠的骂了一顿呢!”
冷宁弧呆呆的看了他片刻,防备与冰冷稍稍退一点,秀美的脸上出现一股绝世而立的孤单伤痛。她低下头,乌黑长发从背上顺滑而下,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所有的悲伤,所有的脆弱。几近本能的在她脆弱的时候,在她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她本能的想推开所有的人,当然这个所有人里也包括他楚晨泽。
楚晨泽看见那粉色的唇瓣轻轻的开合着,她的声音依然很缓慢,很平静而坚定。
她说,“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你出……”
当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的堵了回来。
楚晨泽低头勾起她雪白的下巴,狠狠的吻了上去。他可以忍受这个女孩不爱他,他可以忍受这个女孩利用他的感情,但是他不能忍受这个让他放不开手的人,在她脆弱时,毫不留念的将他推开,他不能忍受。
冷宁弧被吻得一怔,可是当楚晨泽的舌尖撬开她齿关闯进来之后,才稍稍的回过了神,这次她没有推开楚晨泽,而是闭上眼睛,回吻了过去。
纠缠,吮吸,抵死缠绵,好像要把肺里所有的氧气都耗尽似的,在这一刻倾尽所有的吻了过去。
无声的激吻,舌尖在彼此的口腔中辗转,坚定的几乎是执拗的试图用这样赤裸裸的厮磨来表达情绪。难过与惶恐,坚定与不安,我的忐忑你在给我安慰,你的不安我试图为你抚平,种种微妙的难言的矛盾的情绪全部融化在一个吻中。
整个口腔里都是炽热的,辗转着猛烈的亲吻,湿漉漉的嘴唇彼此融化,像是融合在一起。楚晨泽的手臂圈上去,用力收紧,强健而有力的拥抱让冷宁弧喘不过气,胸口痛苦而淋漓。
他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他在她的耳边反复的唤着她的名字,“宁弧,宁弧,宁弧……”几个字,翻来覆去,一遍又遍,字字句句,皆是疼惜爱怜。“宁弧,不要推开我好不好!”
冷宁弧听着他一字一顿的唤着她的名字,叫她不要推开他。她无法描述这一刻的感受,她靠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扑通、扑通……只觉整个世界都是那般安静,只有那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下,传入鼓膜,让人异常的心安。不安的心,防备着的心,抗拒着的心不由自主得往下沉,往一个不知名地方沉下去,再也无法脱身。
半晌后,她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柔软好听带着丝丝的沙哑。
那人说,有酒吗?
她听了半天,才发现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楚晨泽望着她,默了几秒,才松开圈着冷宁弧的手臂,转身过拿酒。
冷宁弧心头微微一空,不知是为了那松开的怀抱那入心的温暖,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楚晨泽从书柜里拿出一瓶酒,打开后拿了两个杯子走了回来。
……
楚晨泽从书柜里拿出一瓶酒,打开后拿了两个杯子走了回来。
冷宁弧一把夺过那瓶酒,拿起酒瓶,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
看得楚晨泽一愣,他知道冷宁弧心中伤痛,喝酒无非是想要醉上一醉,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拿整瓶来灌。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那瓶酒已经空了。看着那个已经空了的酒瓶,楚晨泽幽深眼底某种不知名的光线一闪而过。
那是一瓶50年的XO白兰地葡萄酒,口味甘洌,醇美无瑕,有着有优雅细致的葡萄果香和浓郁的陈酿木香。它并不烈,但后劲却是极大。
冷宁弧抬起满是水气的眼睛看着他,细腻如白瓷的脸上亦浮上一层薄薄的艳丽的红,她微微一笑,“还有吗?”
楚晨泽点点头,转身又拿了一瓶,打开酒塞,但这一次他稳稳的拿着,不让它被冷宁弧夺走,整瓶灌掉。
白兰地缓缓的倒入两个水晶杯中,美丽的琥珀色,带着优雅细致的葡萄果香和浓郁的陈酿木香,在空气中萦绕不散。
楚晨泽倒一杯,冷宁弧就喝一杯,等到那一瓶50年的XO白兰地葡萄酒就这样被喝掉了一大半之后,楚晨泽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抓着她的手劝道,“不要再喝了,再喝就……”他劝到一半突然说不下去了,说什么呢?怎么劝呢?她喝酒本为就是求着醉一醉的,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既然默许了,那又劝什么呢?
冷宁弧顺着楚晨泽抓着她的修长手指,慢慢抬头望了上去,水雾蒙蒙的眼睛对上他幽深无底的眸子,微微一笑,悲痛而坚韧。
她缓缓的摊开她一直紧握着的那个手,因为握得太紧,以至于在白皙的手掌上留下了一些些的红痕,她轻轻的打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异常的珍惜宝贝。
盒子里的东西,她很熟悉,非常熟悉。
那是她亲手选的材料,亲自设计的东西。
那一只戒指,以银白色的铬为底座,戒环一厘米宽,刻着精美绝伦的花纹。罕有的专利切割设计,Lucida标榜简约线条,切割精确无误,贵气天成。而镶嵌在上的那一块冰绿色的猫眼宝石,纯天然的圆形,在阳光的投射下闪着优雅温润的光芒,随着你的动作随着光线的强弱而变化出现一条像猫眼“瞳眸”一样明亮清晰灵动的光芒,转动着一开一合,酷似猫儿的冰绿色媚惑眼眸。
曾经有人带着它,艳丽的如阳光般旭暖的笑着说,“生生死死我都带着它不摘下来了。”她声音酥软如糖微带上一丝沙哑,坚定无比。
冷宁弧再次低头愣愣的看着那精美绝伦的冰绿色的猫眼戒指,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个酥软如糖,让人听骨软神摇的声音。
她说,“生生死死我都带着它不摘下来了。”
她说,“圆圆,一定要幸福啊!”
她说,“你要是回去不就暴露了我还有你这一张王牌吗?”
她说,“我此生就你一个亲人,不回来找你,要去哪里?”
她说,“我舍不得你,所以一定会回来的。”
她说,“等我哦!”
小意答应过她的事,从来没有失信过,可是为什么这一次……
……
楚晨泽看着她眼底遮都遮不住的伤痛,默默的走到她边,强健的手臂又一次圈上去,用力收紧,紧紧的拥抱着这个脆弱而坚韧的女孩。
冷宁弧先是一僵,而后又放松了身体,靠入那个温暖的怀抱。
冷宁弧缓缓的开口,柔软好听的声音略略放低了些,带着醉人的温柔慢慢的说着。
“你知道吗?小意她一直觉得我的名字太过冷清,又是冷又是弧的,一听就是没福气的。像是不会圆满的人生。她说,既然你名字里有个弧字,那就让她为它画一个圆满吧!然后她就一直叫她圆圆。”
楚晨泽知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什么也不要多问,什么也不要多说,听着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冷宁弧的心神慢慢的恍惚起来,或许是因为喝了酒醉了,也或许是因为这个怀抱太过温暖,也或许是因为她太想找别人分担她的痛,她的悲,所以她就开始缓缓的诉说,平静而淡漠。仿佛穿越了所有的时间,所有的阻隔回到了那个时候。以旁观者的目光去看,以旁观者的心去说,仿佛那样她就可以不用那么那么的痛了。
她说。
我七岁时,曾被人贩迷晕买到源代集团的暗部。小意她的父亲多情人,而小意的妈妈就是其中的一个。那时,小意很不得宠,不受家里人重视,被其实稍大一点的孩子欺负,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被她父亲送到了暗部来学习。
暗部。你知道暗部是干什么的吗?
冷宁弧冷冷一笑,不等楚晨泽回答就自行说出了口。
那里是专门为陈氏家族养出扫除挡路石,培训杀手的地方。
那时候,他们把我们两人分一组训练着,而我刚刚好和小意分到一起。
你知道吗?那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后来,我们杀掉了教我们的那个人,逃了出来。
我一直觉得我比小意幸福,因为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爸爸妈妈一直对我很好很好的。后来我们从那个地方逃出来,我也是毫不犹豫的带着小意向我家走的。我以为只要回到了那里,我就还是那个干净单纯的小女孩,我以为我还可以过得和以前一样快乐的。
所以我们从那里逃出来之后,我们走了整整一个月,才回到我以前记忆中的家。
你知道吗?当时我们才十一二岁,逃出来的时候,身上又没钱,于是一路走来一路偷蒙拐骗,而要时时注意有没有陈氏家族的人发现,要把我们抓回去。一路上小心翼翼,提心吊胆的走了一个月。
后来竟然没有被人抓到,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竟然平平安安的回到了我家。
可是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所有的幸福,所有的快乐都只是曾经。
你知道吗?他们不要我了!那份我想要和小意分享的幸福,还没出现在阳光下就碎了。
晨泽,你知道吗?我亲手杀了我爸爸。呵呵……
冷宁弧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纤细的手,微微一笑。
就是这一双手用刀割破了那个人的咽喉,那个生我养我最后却不要的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死前看着我的眼神,那么的震惊,那么的不敢罢信,那么的……恐惧……晨泽你看我的这双手都脏啊……
楚晨泽圈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心底不由自主的为着怀里的女孩疼痛着。耳边又响起她略带迷茫的声音。
她问,困惑至极。
晨泽,你说这世界上钱是不是很重要啊?七十万,七十万,为了那七十万,他就可以不要我,他就可以卖掉我,他就可以不顾我生死吗?
那个时候小意生病了,我救不了她,后来陈意远来了。他问我说,你知道是谁泄漏了你们的行踪,让我发现吗?他说是冷硝。他说你杀了他,我就帮你救小意。
晨泽,晨泽,你知道吗?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只有我一个人痛,一个人伤心,所以我夜夜做梦,我让她夜夜看着我在梦里难过痛苦,我想要让她陪我痛,陪我悲。
你说我很坏很幼稚对不对?可是她偏偏就陪着我,内疚自责,伤心痛苦。
后来,她不知道和陈意远达成了什么协议。陈意远把我送到了严家,而严家只对外宣称,我父母双亡,流落街头,念起我父母曾对他们有恩就收留了我。呵呵……说得好听,戏做得也是十全十的像,我知道他们对我好,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而已,除了阿律。
可是……可是楚晨泽,我再也无法那么毫无保留的去相信一个人了,我已经没有办法不去防备别人了。
楚晨泽伸手抚了抚她披散的长发,心想,还好你无法信他,否则我真的就要麻烦了。
不过我虽然住在严家,但我每天还是要接受陈意远为我安排的训练,小意曾经用峻律未婚妻的名义陪我在严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她养母去世,才被接去了美国。但是她每个月都会寄信给我,报平安的。
晨泽,小意说,我此生就你一个亲人,不回来找你,要去哪里?她说,我舍不得你,所以一定会回来的。她说她要我幸福!
冷宁弧垂下布满水雾的眼睛望着那冰绿色的猫眼戒指,它依旧精美绝伦,光彩夺目。冷宁弧看着它,一直一直的看着它,仿佛透过它,就可以看到它曾经的主人一般。
半晌,那蝶翼般的睫毛才微颤着闭上,晶莹剔透的水滴从她眼角滑落,“啪”的一声,落在楚晨泽紧抱着她的手臂上,冷清而灼热。
楚晨泽听那柔软沙哑的声音,在他胸前喃喃着说,“可是,没有她,我的幸福又怎么能够圆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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