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代言情羊爱上郎(星座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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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羊爱上郎(星座系列)(雁南度)

第一章 回到南城

飞机在天空里穿行。

曼珠从机窗里看着下面绵羊群似的云团和约隐约现的山峦,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她刚从艺校毕业,正不知下一步何去何从,突然就收到一封从南城来的信。里面一张机票,一把大门钥匙,和一栋公寓的地址。

她想一定是卫子明!一定是他知道她毕业,知道她无处可去,所以为她打点好一切,召唤她去南城相见。

她现在知道惊喜为什么叫做惊喜了。那是因为它总是在人已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突然降临,所以才叫惊喜!

所谓心想事成,所谓好事多磨,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应该就是如此吧!

她又想起跟室友临别那一幕。

“羊咩咩,你拖着行李箱去哪里?下午的片子你不拍了吗?”她姓杨,又是白羊座女生,室友们就叫她羊咩咩。

“不过是跑龙套,台词都不带一句的,有什么好拍的?我有好归宿了!”她得意地扬扬手中的信。

什么叫做奇迹?这封信的到来就是她的奇迹!

室友甲一把抢过那封信看过,表情不亚于见到UFO:“你男朋友寄来的?”

“除了他还有谁?”三年的牛角尖,三年的不放手,三年的流言蜚语……这一刻全都春风化雨。

“他不是……三年没有音信了吗?”

“什么叫三年没有音讯?他那是不愿影响我的学习!”她知道这些室友,见她交了卫子明那样的男友,哪一个不嫉妒得像红眼的兔子?卫子明失踪,她们比她这当事人还要放不下。

“这封信里面怎么一句别的话也没有?如果真的是你男友寄来的,他总得说点什么吧?”室友乙毫不掩饰怀疑。

嫉妒!都在可耻地嫉妒!见不得别人比她们好!

她忿忿地想着,不客气地回敬室友乙:“懂得什么叫心有灵犀吗你?不懂就别乱嚷嚷!”

哼,三年来她们一直在背后议论她被卫子明抛弃。别以为那些话她没有听到。那些议论恶毒得跟诅咒没什么差别。就算她跟卫子明有缘都要被她们咒掉了。

每次听到,她都恨得牙根痒痒,发誓要报这万箭穿心之仇。眼看已经毕业,大家分别在即,她真担心自己不能血洗耻辱,让室友们当做笑料嘲讽一生。还好来了这封信!多亏来了这封信!让她终于得偿夙愿。

“咩咩,你还是先问问清楚再做决定。这么急着去南城也太冒险了!万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室友丙兀自劝阻。

她已虎虎生风地走出十米开外。

“什么劝告都不听。又冲动又爱冒险,典型的白羊座性格……”她听到室友丁在身后嘀咕。

她才懒得理!

星座运程上说,单身的白羊今年爱情运势惊爆,会经历云宵飞车的大起大落,还会有一个不错的结果。

这样的一封佳信难道不是吉兆?她一个孤儿,没人疼少人爱的,难得上帝垂怜,逢此千载之机。她当然得快快行动起来。什么事情都弄得一清二楚才去行动,黄花菜都要凉了!机会也失去了!

像她现在这样,早上还在北城准备去跑龙套,下午已在南城开始全新的生活,多好!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就要降落了,请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乘务员动听的声音温柔地提示着。

南城,我又回来了!这一次,你休想再将我拒之门外。我要在这座城市,过上本该属于我的生活!

机场外,阳光灿烂得过分。曼珠手搭凉棚走到玻璃门外,立刻被一阵迎面扑来的热浪逼了回去。

她从包里拿了深色的宽边太阳镜戴上,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出了大厅。

坐机场大巴还是打车?她有瞬间的犹豫。兜里没有几个钱,当然是不适合打车的。问题是,她只有一个地址,其它一概不知,上了大巴要在哪儿下车,她都不知道。

她果断地决定打车。

心意才定,已经有一辆车无声地停在她的面前。车上下来一位型男,接过了她的箱子,拉开车门,将她让进车里。

南城的服务周到。名不虚传。

一股清凉的风伴着若有似无的暗香让她精神一振。这才觉出这车的不凡:大得跟个小商务包间似的,冰箱,影音设备都带上了。

难怪连司机都那么有型,原来根本不是出租车。

“哎,哎,那谁,你拉我上车干嘛?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会的,小姐,我有您的照片。”

型男在前面递过一张照片来。照片上的女孩真的是她。相似的人可以形似,神似却难。室友们对她的一致评价是淑女的脸蛋,飞女的表情。整个就是一另类品种,相信再没有人能冒充得了。

难道是卫子明专程派了人来接她?

她捧起后座上一束白玫瑰。数了数,是五十朵。她记得白玫瑰代表纯粹的爱情。五十朵白玫瑰的花语是:邂逅,不期而遇。

卫子明什么意思?她和他在一起足有一年,他为什么要送她这样的花语?

不过,话说回来,当初他们相逢,虽然有些惊心动魄,倒真是邂逅不期而遇的。

难道,他是想表达重新开始的意思?

型男司机从镜子里看到她捧起了花束,有些讨好地说:“那是总裁从荷兰空运过来送给小姐的。”

总裁?她知道卫子明穿戴举止不俗,驾着私家车,出手大方,定然是有钱人。却没想到他居然是总裁。

型男司机在接一个电话:“……已经接到了……好的,总裁。”

将电话递到后面来:“小姐,JANVIS总裁要跟你通话。”

JANVIS?那是卫子明的英文名吗?她从不知道他有这样的英文名。

她接过电话,抖抖地贴到耳边。足足有三年,她没有听到卫子明的声音了。

“来了?一切还好吧?有没有晕机?”

“还好。请问你……”

“好就好。今天有点事,改天我请你吃饭。”

“等一下,请问你是谁?”

虽然有三年没有见到卫子明,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但她完全肯定确定以及笃定,电话那端,不是卫子明。

她听到电话里有个女人娇滴滴的在叫:“水已经放好了,你不过来洗澡吗?”

“先这样,你好好休息,改天我找你!”电话就此断掉了。

她看着手机,有些莫名其妙。这是哪儿跟哪儿啊?真是见了鬼了!难道是殷家的人?不可能!殷家的人没有那么好心!而且,殷家的人也不可能送她白玫瑰啊!

一定是误会!某总裁派了下属去接小蜜,结果下属弄错人了!一定是这样!

虽然她不相信还有人会有和她有一样的相貌和表情,但是事实在此,除了弄错人,她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小姐,在南城可有住得满意的酒店?如果没有,我就自己为小姐安排了!”型男司机温婉可人。

“不用不用。”她决定将错就错。送上门的现成便宜,就占它一回!她摸出那个地址递过去:“你送我到这个地方就可以了。”

型男司机看了一眼:“兰湖啊!那里环境好哦!是市内唯一的天然湖。周边的公寓都卖成天价了。”

她懒得搭话。心里想着卫子明。三年不见,再见他是何等情景?第一句话他会说什么?他会不会也送她一束荷兰空运过来的白玫瑰?

车窗外,南方火红的木棉和凉棚似的大榕树都得不到她的青睐。她的心里只呼唤着一个名字:卫子明……卫子明……映入眼城的一切全都变成了卫子明帅气的面容。

视野里冒出白白的一片。兰湖到了。

“好了好了,就送到这里。”在路口,她忙忙地下车,拖出行李就开溜,免得被人家发现真相,美好的误会就不美好了。

“小姐,你的花!”型男司机殷情地捧了那一大束荷兰白玫瑰送到她手中。

打发走了型男司机,她把白玫瑰摆在路边一张长椅上。这么美丽的花,扔进垃圾桶可惜了。

按那个地址寻到枫丹园B座。的确是很好的地段。临湖。湖风轻拂,湖边的树占了地利,树冠庞大,枝干遒劲,无人知其来历。叶子配合着风的节奏唱出和声,私家车在这儿也变得安分守己。闹市中难得的静谧。

穿过小小的花园在门前站定。那柄金色钥匙在手中发出耀眼的光,让她没来由地想起了芝麻开门。

这柄突然收到的钥匙真的可以打开面前的这扇门吗?

钥匙顺利地插进了锁孔。丝丝入扣!她激动地扭动钥匙,一圈、再一圈……

“咔嗒”一声,门开了!

她进了门,提着的心终于归位: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谁搞的恶作剧。

带着涨满的欢喜,她在公寓里走了一圈,立刻爱上了这房子。里面的一切摆设都甚合她的心意。尤其是那张柔软的大床,躺下去整个人陷得没影,就跟躺进妈妈的怀里似的,平添安全之感。

卫子明,这一切都是你为我准备的吗?如果真的是你,我会原谅你的不辞而别,原谅你这三年来的音讯全无。我会原谅一切。

她开始在室内仔细搜寻,希望可以找到证明房主是卫子明的线索。

虽然她认定了那个人一定是卫子明。但那毕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猜想。

万一不是卫子明呢?

除了他,还有人买得起这样的公寓,也应该对她负起责任的。那就是殷家的人。他们欠她的。

殷家别的人自然不会想到她。但素依会。素依是殷家唯一承认她,对她好的人。

到底是卫子明,还是素依?这对她很重要。

她什么线索也没有找到。但心中已有了答案。如果那个人是素依,没有理由不让她知道的。

如此用心不留一点痕迹,却正好留下了痕迹。那就一定是卫子明了。

她那么爱他,他却不辞而别,一走就是三年,连个电话也不打。现在她毕业了,他把她召来南城,给她安排住处……完全说得过去。不说明自己是谁,自然是不好意思。她那样一片痴情对他,他却那样子辜负她,他能好意思吗?

但……既然是卫子明,他为什么避而不见?就算不好意思见面,打个电话或者留个言是可以的呀!

会不会……是卫子明和素依共同为她安置了这房子?他们俩在一起了,没脸面对她,所以安排好了这一切,却不敢见她?

越想越觉得事情就是这样!她顿时身体一滞,沿墙滑下,顺势坐在了地板上。

三年前,素依来了又走了,然后卫子明突然失踪,从此没有音讯。从那时起,她就怀疑卫子明跟素依之间有有问题。这怀疑就像一根刺,牢牢地,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她一直努力回避,又一直挥之不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该如何面对他们俩?他们两个,一个是她唯一的亲,另一个是她唯一的爱……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起身将窗子打开通风透气,抬头就看到了昌永大厦。昌永大厦高矗入云,即便在最低的地方也能抬起头就瞧见。

殷家的人应该都在那栋大厦里优雅地忙碌吧!闲下来的时候,女士会想起定期光顾的那几家品牌店有没有进新货。男人会想着哪个已看中还没泡到手的小妞。

没有人会想到她。

新床是那般舒适柔软,也没法让她入睡。她终于躺不住,起身出门,在附近找家超市购物。

先在超市门前的提款机上取了点现金。她知道付现金很小气。殷家人购物是不会付现金的。现金只用来打赏。

可她不是殷家的人。尽管她身上流的是殷氏当家人的血,却没有人承认她,更不可能享受殷氏成员的待遇。

收好现金,她习惯性地查看余额,还剩下三千块。这是她的全部财产。

她抽出卡,紧紧握在手中。思绪又回到了四年前。

四年前她来找父亲殷昌永,告诉他妈妈去世的消息。顺便来要点学费。殷氏总裁殷昌永发出一阵大笑,说好好好,死得好!死得正是时候!

她瞪着那个男人,心里的恨意浪潮般涌起,一波接一波。

殷家在南城,妈妈在北城,相隔两千里。妈妈从来没有进过殷家的门。小时候有一回她上殷家小住,下人偷偷叫她二小姐,她才知道自己是殷家的骨肉。也就是下人们承认,殷家的主人们从来没当她是家中的一分子。

隐隐听下人说,殷昌永根本不喜欢妈妈,只是因为正室夫人生了殷家大小姐殷素依之后再无生育,不得不随便找个女人代孕。生了她之后,因她不是男孩,殷昌永拒不认她。甚至扬言她不是他的骨肉。只因她与大小姐殷素依长得实在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铁证如山,他才不得不碍于众口悠悠,给母女俩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知道了这些,她从此再没有踏过殷家的门。

妈妈本是那种对金钱缺乏掌控能力的人,一生只做个中学老师,又不肯巴结校长,养着她一个学生,又不肯她受委屈,日子过得实在艰苦,终于导致早丧。

她正面临上艺校。需要钱。走投无路。心想死者已矣,一夜夫妻百日恩,她这亲骨肉也不是假的,殷昌永总该有所表示。这才前来报丧。不想他竟为妈妈的死连声叫好。

她在尴尬失望中嗫嚅地向父亲要学费。殷昌永把一只穿在链子上的戒指挂在她的脖子上,说我只给你这个!钱,我一分没有!你自己去想办法!以后你最好不要再来。就是再来我也不会见你。

她带着海啸般的绝望地出了殷昌永的书房。下了楼,站在殷家客厅里,看着满屋子的奢华,迸出一脑子恶毒的念头。

虽然这一切从来不属于她,但以前在心里总隐隐地藏着一个希望,觉得自己还是有依靠的。这一刻终于知道,踏出这扇门去她便无依无靠一无所有。这些从来都不属于她。

毁!一脑子的恶毒念头最终组成了这个大字盘踞着。只是拿不定主意,是该毁掉这一切,还是该毁掉自己!

如果要毁掉自己,事情就很简单。只要一头撞向那根大理石的方柱,便可血洗平生耻辱,一了百了。

如果要毁掉这一切,那就有些麻烦。需得从长计较。

她正红着眼睛瞪着那根大理石方柱委决不下,石柱后露出一张美丽的脸来。大小姐殷素依在方柱后向她招手。

殷素依把她带出门外,交给了她这张卡。

“爸对你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这里面是我这个月的零用钱,你拿去。”

一眼瞟到曼珠脖子上的戒指,素依眼睛一亮,拿起来细看,发现戒指里面的铸字,念道:“殷、素、盈。这是爸给你的名字吗?这枚戒指真漂亮!妹妹,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我是认你这个亲妹妹的!”

她突然眼眶一热,心中的恨意就此减掉一半。

她握着那枚戒指和殷素依给她的那张卡回到了北城。

查询那张卡的余额,里面的钱是五位数。三年来,上面的数字一路走低,她对素依的感情一路升温。母亲已死,素依成全她心里唯一的亲。

这最后的三千块,她再也不会取了。每次拿着这张卡去取钱,她心里都会涌起一阵暖意。这阵暖意,她要永远留住。

她恨殷家的人,甚至恨她的父亲殷昌永,但她永远也不会恨素依。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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