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邻居？
在佟笑看来，生存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至少目前为止，她还不至于达到活不下去的地步。
找工作简单吗？佟笑笑笑。
困难吗？还是笑笑。
员工流失率最高的餐饮业，找份工作还不算太为难吧。佟笑很懒，要她去准备资料、置办服装到大公司去面试，那才真是为难她了。
简单的浏览一翻附近的风景之后，佟笑已经在她新的工作岗位上工作了近三个月。每天工作时间几乎都超过八个小时，每月四天的假期，一个月下来，大概不会比其他姐妹半月的收入高多少，但对于她来说负担自己的生活刚刚好。
她每个月最大的开销就是房租，但她自己也无话可说，谁叫她重享受呢！
很清静。这是她对自己居住的地方的评价。
近三个月来，原本三室一厅现在改成两室一厅的房子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够好，还真没碰到过如此轻松的环境呢！
晚上九点，佟笑背着背包走出工作的餐厅，忙碌了一天，有点浑身乏力。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未来的生活该怎么过，总不能一直像这样一处又一处地走下去的，但是她又没有其他的想法，朝九晚五的工作她并不向往，相比之下，还是在这样紧张忙碌的状态下她才会感觉适应。
她叫笑笑，但也不是所有的时候都能够一如既往的一笑而过的。
入夜了，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最开始的时候总会害怕，但是后来慢慢习惯了，也就好了。好在她够懒，所找的工作的地方都是在住处附近的，不需要走太长的时间。
佟笑以极端缓慢的速度走着，低着头一步一步踩上自己的影子，看着前面空旷旷的大道，她灵机一动，转过身来倒退着走。
残缺的月挂在黑幕之中，城市的星光本就不灿烂，月亮周围的月晕更是将星星的光芒掩得迷迷蒙蒙，这样的夜晚，没有满月的夜晚，佟笑的心情容易变得轻松自在。
很放心，基本上她知道这时候身后会一个人也没有，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转身看一眼再继续走好了。
她轻巧的转身，突然——
“噢！”这是怎么回事，哪里多出来一堵墙啊？佟笑皱着小脸疑惑地抬起头。
“好了，妈，我这边有点事，晚点再跟你说。”冯凯轩挂断电话，紧张地低头看着直直撞到自己的女孩。“小姐，你没事吧？”
他正因为发现一件让他很不理解的事，在跟自己的老妈理论，没多心留意周围的事物，结果他来不及反应，她就已经撞上来了，不知道该怪她不长眼还是该怪自己反应慢。
原来刚刚和自己的半边脸做了下亲密接触的是某人的肩膀啊，佟笑发现自己还得再把头仰高一点才能看得到对面男人的脸，真是的，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啊？谁叫她的工作一般都是站着俯视着坐在座位上的客人，所以见到比自己高的人她就感觉心理不怎么平衡。
无辜地瞅了他一眼，因为是晚上，她又有点劳累过度，看不太清对方和长相。佟笑职业病又犯了，她绽开微笑，“没事，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冯凯轩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还满通情达理的嘛，“没关系，是我反应太慢。”他冲她一笑。忍不住打量着她，长得挺可爱的，看上去年龄不大，不过一个小女孩怎么会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大街上走？这未免也太危险了。
佟笑因他的话而笑开，耸耸肩，她继续往前走。
冯凯轩疑惑地盯着她的背影半晌，忍不住跟在她身后走。
一步、两步、三步……
佟笑拧着眉偏头看看自己身后的影子，她不会在安全走了三个月之后才碰上了什么变态的人物吧？她在心里犯起嘀咕。
前面就是小区的入口了，警卫室有值班的叔叔在，谅他也不敢怎么样！
眼看小区入口就在前面，佟笑忍无可忍转过身，瞪着离自己几步远的男人，“你干嘛跟着我？”
冯凯轩举起双手表示善意，“哎，你别怕，我没恶意。”
“那你这种行为算什么？”佟笑双手抱胸斜他一眼。
“嗯……我只是……顺路！顺路而已！”冯凯轩搬出一个最蹩脚的理由。咦？仔细看看还真是顺路呢！她也住这里吗？
“鬼才信你！”佟笑调皮地冲他做个鬼脸。连个有点创意理由都想不出来，真可怜！因为警卫叔叔已经看到他们了，佟笑胆子也越来越大。
她调皮的模样煞是可爱，不过——他的行为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冯凯轩无奈地叹口气，“你不信就算了。”然后他越过她，直接走进大门。
是她弄错了，他真的住这儿？还是他太能装了？佟笑在原地停了一会儿，直到看不太清他的影子，才向前走。
这是什么情况？
佟笑打开门，就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人，更不可思议的是——就是刚刚那个人。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佟笑难以置信地瞪着眼前的人。
冯凯轩的惊讶绝对不亚于她，吃惊过后，他失笑地看着佟笑，“看来咱们还真有缘。你好，我是冯凯轩，住你对面。”
简单的一句话，佟笑慢半拍才反应过来。
“你是李阿姨的儿子？”佟笑感觉好像有人对自己恶作剧一般。
李阿姨？冯凯轩慢一步想到李阿姨是她对自己老妈的称呼，叫多了冯太太，他都快忘了自己老妈姓什么了。
“对，就是我。”他点头。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起来。
佟笑还没反应过来，冯凯轩就跑去开门，“妈，你来了，还是你跟她说吧，她可信不过我。”说着，带笑的眸子看向站在一旁的佟笑，可不是嘛，差点给人当成色狼了，想做个好事都这么难！
佟笑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迎上前去，“李阿姨，你来啦！”
如果没记错，李阿姨说过她儿子人很好的，果然，自己家的儿子怎样都是好的，说法和事实的确会有出入，说不定出入还蛮大的……
李阿姨见到笑笑比见到自己亲生儿子还亲的样子，“笑笑啊，阿姨不是说过吗，我儿子就住在你对面，这样他今天才回来，而且是到了家才跟我们联系的，所以阿姨没来得及告诉你，没吓到你吧？”
佟笑勉强笑了笑，“没有。”没有才怪！佟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搬家了。
“你们两个应该会很好相处的，如果这小子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阿姨，让阿姨收拾他！”李阿姨信誓旦旦地保证。
“妈——”你儿子是会欺负女孩子的人吗？冯凯轩顿觉冤枉。
李阿姨没给自己儿子喊冤的余地，继续冲着佟笑微笑，“放心吧，嗯？”
李阿姨期待的目光真让佟笑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而且这个地方，各方面条件她都很满意，再搬家恐怕也找不到比这里好的住处了，真伤脑筋。
看出佟笑有点疑虑，李阿姨给了儿子一肘拐，意思就是好歹说句话，可别把人家女孩子给吓跑喽！
冯凯轩无奈地摇摇头，对自己老妈常把别人家女儿当成自己家的这种病态的行径感到无力，“只不过是多一个室友而已，我可以保证，我尽量不干扰你。”
佟笑无语地看着他，不知该相信他还是该相信自己。
碍于李阿姨在场，佟笑不好说什么，最后她微微一笑，“我比较喜欢‘邻居’这个定位。作为邻居，希望以后相处愉快，我是佟笑。”不太喜欢他“室友”的说法，佟笑特别强调“邻居”两个字，随后大方地伸出手。
冯凯轩也轻松地回以微笑，伸出手握了下她的小手，她的手很小，很柔软，“相处愉快！”
李阿姨见两个人没有过多的排斥，也放了心，于是先行离开，让他们两个彼此熟悉。
实在不是佟笑多会想象，而是现在这种状态真的很像被人骗来相亲一样。记得几年前宿舍里一位姐妹就是这样被自己的家长骗去吃相亲饭，然后才有了现在的男朋友……停！想哪儿去啦？
不过仔细看看面前的男人，长得还不错，登不上超级帅哥的行列，但也算挺帅气的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成熟男人与大男孩的综合体，很奇怪，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气氛不是很融洽，甚至于有点僵，佟笑向来不会跟租房的领居们有过多的接触，邻居是谁都无所谓，反正她习惯了。
至于冯凯轩，他是真的没有跟人共享一个空间的经验，一时间确实在难以适应，还好对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看着也能养养眼，不然他会跟自己的老妈抗议的。
佟笑迅速地作出决定，“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各自休息，然后明天有时间的话可以把你的时间安排告诉我一下吗？希望我们不要打扰到对方。”
冯凯轩愣了一下，讶异于她的果断简洁，无异议地点头，“好的，晚安！”
“晚安！”
打开电脑，佟笑实在不知道该不该跟姐妹们说说今天的突发状况。思索了下，不是招了吧，不然若是以后再被她们知道了，估计她的小命也难保了……
笑笑：报告，有最新消息。
本以为今天不是周末，而且有点晚了，姐妹们应该都不会在线，她想等下回她们主动问起她还有几天时间可耗呢。
五姐：咋啦咋啦？六妹夫终于出生了？
笑笑：晕！你六妹夫估计还没投胎成功，您老慢慢等吧！
五姐：不会吧？你真想来段母子恋？
笑笑：……五姐姐，笑笑我十分鄙视你！
这说法来源于佟笑当初和姐妹们聊天时的一个段子。
大学时有次和姐妹们聊天，说起各自要找什么样什么地方的男朋友——当然那是刚到大学不久，几位姐妹还没来得及交男朋友，愿意找老乡还是愿意找外市人。
佟笑记得最经典的是三姐的一句：当然要找老乡了，谈个恋爱还得用普通话，谁受得了！
其他人深觉同感。
然后佟笑说她最羡慕的是她姐，嫁个老公，老公的亲妈早就过世，亲爸自己在老家懒得跟他们兄弟俩住。两个人结婚买房子就买和她家同一个小区的，这位老姐是一没有婆媳困扰，二没有妯娌的矛盾，三还常常不必自己做饭，带老公一起来娘家蹭饭吃就好。
姐妹们笑翻了，她们说羡慕的话你也找个离家近的。
佟笑脱口而出说我干脆找我们家楼下的好了。说完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她家住三楼，二楼人家的儿子正上小学，而一楼的，在念幼儿园……
姐妹们笑够了之后又说，没关系笑笑，现在观念这么开放，没准你来段忘年恋也行啊……
佟笑欲哭无泪，什么叫做祸从口出？瞧瞧她，已经被姐妹们嘲笑了数年之久——
聊天还在继续。
五姐：没大没小的家伙！
说吧，有啥消息通通从实招来！
笑笑：我这儿多了一个邻居。
五姐：男的女的？多大岁数？结婚没？有对象没？
佟笑在屏幕这头笑岔了气，她开始感觉不告诉她们才是对的。
笑笑：男的。
五姐：真的真的？有戏不？
笑笑：没戏。
五姐：咋啦，结婚了？
笑笑：不是。
五姐：那是——
笑笑：是房东。
佟笑找一个比较好应付的说法，是房东没错吧，房东的儿子不也算是房东吗？
五姐：哦。
不对，房东又怎么样？是男的就行呗
笑笑：五姐姐，小六子我不干了！
五姐：你给我回来！
笑笑：哼！
五姐：我是怕你真嫁不出去了咋办？
笑笑：……
三姐夫：小六啊，听你这意思，你是跟一男的住一块？
笑笑：三姐夫好！
请修饰一下用词，对我来说应该算是邻居。
五姐：嘴硬吧你！
不对！一个单身男人？小六子，你玩火是吧？
笑笑：三姐夫，帮我！
三姐夫：老五，没那么夸张。
笑笑：看吧看吧。
三姐夫：小六，小心点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笑笑：？？？
三姐夫：男人——老实说，像三姐夫这样的好男人不多了！
五姐：狂吐中……
笑笑：同感。
三姐夫：言归正传，笑笑，小心你的——邻居。
五姐：必要时可以抓住机会！记得带回来给大家观赏哦！
天呐！连观赏都出来了，五姐是刚从动物园回来的吧？佟笑真是哭笑不得了。
晚上十点半，佟笑走出房间，就见客厅灯还亮着，随后才看见以十分舒适的姿势窝在沙发上正在看杂志的冯凯轩。
听见动静，冯凯轩转头，一见佟笑就立即收回搭在沙发上的双腿，调整姿势坐正，不自在地冲她笑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他忘了家里多了一个人，没一个人那么自在了。
“嗯。”更不自在的是佟笑，以为他已经睡了，她只穿一件无袖睡衣就出门，她双臂环拢，更是有欲盖弥彰的意思。
冯凯轩注意到她身上的睡衣，轻咳了声，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有事吗？”
“我只是去洗漱。”佟笑无奈地解释，有事也不会找他啊！
“哦，那你忙。”冯凯轩感觉自己真是逊极了，他什么时候成了拙嘴笨腮的人啦？
佟笑忍住笑，快速地走向卫生间，没想到这个人还满好玩的。
冯凯轩继续在那里自哀自怜，不行，一定要改变现状，不能再让她看笑话！
还有什么事来着？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客厅里耗着？哦，对了，他煮的方便面！
佟笑回房间的时候看见冯凯轩正在餐桌上吃泡面，她疑惑地开口，“你还没吃晚饭啊？”
冯凯轩转过头，又迅速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不是，我只是又饿了。”
佟笑无语。又看了他一眼，才说，“那你慢慢吃。”
“晚安！”冯凯轩笑着冲她点点头。
“晚安！”今晚就已经说了两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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