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重寻记忆旧地游,心甘情愿献芳心
从天山到明月照我几乎是没有逛过街,一直在匆忙赶路中,现在牵着马儿在街上悠闲地逛着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还是不是有人过来向我问候,看来我的确在这里生活过,而且还很受欢迎的。
走进一家客栈,小二欢喜的迎上来,“苏姑娘回来了啊?我听我们掌柜的说过了,说姑娘现在现在暂时丧失了记忆,不认得我们了。”
我点点头,“我在这里做过活么?”小二?不至于吧,掌柜的也肯定不是我,那我会做什么啊?
“姑娘是我们这里的琴师,有时也会唱上一曲,这里多半的客人都是冲着姑娘来的,不然我们这里的生意可是远远比不过别人,”他指指不远处的一个房间,“都是姑娘的缘故,我们这里扩大了店面,增加了住宿房间,还特地建了一座琴房,只是姑娘再也没有来过……”
我以前还卖唱的么?我都不知道……我踟躇了一会,还是走到那间房间,很简单的布置,一古琴放置在桌面,不自觉地把手伸上去,试着拨动琴弦,琴声就从我手中流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下面已经是一片叫好声……
我心血来潮,抽起系在横梁的红绸,起身飞舞,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来,身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待到最后定格,我才呆呆得看着自己手里的红绸。
“茵芷,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沉思以至于盈盈姐在旁边说些什么都没有听到,最后只看到盈盈关心的眼神,我只能勉强的笑笑,虽然我知道自己真的存在过这里,但是总是有一股不安,像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空气中一股莫名的气氛,直觉这个不是什么好事,我侧眼看到盈盈也开始全身戒备了,一股剑气直直逼向我来,我一个后仰,翻身从马上飞下来,几个蒙着面的人将我俩团团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跟你们有什么仇?”盈盈护着我……
“我们要的是她,跟你没有什么关系,识相的话把她留下。”其中一个人指着我。
我么?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么?”
“少跟她啰嗦,上……”
他们一起攻过来,我虽然看的出盈盈姐武功不弱,但是同时应付这几个贼人,还要顾及我实属不易,我只能凭着感觉凭着轻功左逃右逃,他们追不上来,却也避不开,似乎这样上跳下跳很耗体力的,在半个时辰内,我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茵芷小心!”
我回头,一把剑已经抵到我的背心,我想逃都来不及,就只能直直的看着剑没入皮肤。
“笨蛋!老爷说了要活的,毫发无伤的,你怎么……”
“我原本以为她避得过的啊。”那人迅速抽手,血就这样溅了出来,点点染红了我雪白的衣裳,瞬间触目惊心得很。我顺势向后倒去,感觉一只手接住了瘫软的身子,我努力的睁开眼皮,但太阳晕眩的光让我彻底陷入了昏迷。
只能感觉到有人不断的摇晃着我的身子。不要摇,我痛。
我艰难的睁大双眼,身上的疼痛表明我遇袭是真实存在的。
“你醒了?”
我偏头看着他,看着他满面胡髯杂乱的样子,想必是守了一夜,我最柔软的地方不禁加速跳动,“我,我睡了多久了?”
“两日。”
“两日?”这么久?“我想,起来。”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走过来,他把被子叠在我身后,然后两只手从我的腋下穿过,把我整个上身向上提起,因为受伤的胸口,我是不能用劲的,只能把上半身的重量都交托给他。我近的都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檀香味,从没有和男人这么近距离过,我脸上一阵燥热。
“要喝水么?”
我低着头恩了一声,低眼看着他转身过去。
他把水杯递到我面前,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我只能就这样潦草的喝了几口,“盈盈姐呢?”
“她在房间里休息。”
“她没什么事吧?”
“没有。只是伤了一点皮肉,休息几天就好的。我已经派人过去照顾她了。”
“哦。”我就没有说话,我看着他,当时那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端,看来是他救了我。
“你为什么不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他的语气中流露着什么但是我始终把握不准,只能呆呆得看着他,突然他死命的搂着我,把我弄得生疼,我不敢挣扎,一方面是怕弄伤了伤口。另一方面,是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原因,“嗯?”他把脸埋进我的颈间,“茵芷,不要再出事好不好,我好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
“不要再离开我,答应我,答应我。”
听着他的耳语,我几乎要心软的点头,但是一股莫名的抗拒感涌上来,“啊……”我只能用伤口来回避。
休养了几日,我身上的伤也愈合了,不知哪个沈家傲的家伙用的什么药,不过效果还是很明显的。
“姐姐身体好些了吧?”
“谢谢妹妹关心,倒是妹妹怎样?”
我摸摸胸口,已经不疼了,“差不多了。我想出去走走,这几日在屋里已经快憋坏了。”
“不可以啊,堡主交待过了,不能让妹妹出去。”
什么,那个冰山脸,太可恶了,我忿忿的回房,不一会儿,那个可恶的家伙就进来了,我躺在床上,背过身去。一方面是生气,一方面是躲避。
“我知道你在生闷气。”他的语调中很有嘲弄的意思。
我憋着还是不说话。
“等过些日子,你的伤口再好一些,我带你去杭州。”
杭州?
我一把掀起被子,“真的?”
“嗯。”他点点头,淡淡的微笑。用粗糙的指腹整理着我凌乱的头发。
我并没有注意到,只是为自己能去杭州而雀跃着。
杭州
我优哉游哉的游着西湖,西湖的美景自然是美不胜收,以前没有好好看过,今天终于能有机会好好欣赏,等等,我的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样的词来,难道我以前来过西湖么?
“沈家傲,我以前来过杭州么?”
他看了我一眼,“应该没有,也许是认识我之前来过。”
“哦。”总觉得他和盈盈姐隐瞒了什么。
我立在船头,他过来给我加了一件衣衫,“已经将近隆冬了,还是注意点身子,你本来就比较单薄,不能受凉。”
真是啰嗦的男人,不过心里暖暖的。远处的湖面上也泛着一叶舟,一个蒙着面纱的姑娘在弹奏一曲李清照的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我喃喃道,“沈家傲,这下半阙的相思你有没有尝试过?”
他却不语,我也未指望他能什么回答,这么直白的感情,直击内心深处。
那叶舟飘至我们船边,那女子抬头,看了一圈人之后,视线直直的停留在我身上,“诗诗姑娘?”
诗诗?是说我么?我还没有开口,那厢盈盈便接过话去。
“姑娘认错了,我们家小姐,姓苏。”
我有些诧异,盈盈姐平日里都是喊我妹妹,今日怎么?
“是么?”她看着我,“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她定睛向我额头一看,“这伤?”我下意识的摸着额头的伤疤,这伤疤我不大清楚是怎么弄伤的。
“我们家小姐这伤是多年以前撞伤的。”
“看来的确像是旧伤。想必我是认错人了,还请小姐见谅。”她福了一下身,便打算转身离去。
“等等,”我出声,那个名为诗诗的人,我甚感兴趣。“我们初来乍到,对你口里的诗诗姑娘甚感兴趣。不知姑娘能否为我们讲讲。”
“甚感荣幸。”她起身上我们船。
“那诗诗姑娘虽不是绝色,确是才情第一的才女,想当初她以一曲胡笳十八拍轰动整个杭州,”她的脸上有淡淡的崇拜之情,“被奉为杭州第一花魁。”
“这花魁还真得很有才情啊。”
“嗯,是的。当初多少达官贵人,富家公子为求见她一年不惜等上一月,或者更久。千金难买一笑。”
还有这样的女子?“这有些太过清高了吧?”那些富家公子也太闲了。
“也不是,她倒是一个好人。”
“好人?”
“平日里,她会做些善事,时时拿些钱救济穷人。”
“嗯?说得像是好人,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那你是?”
“我也是受姑娘恩惠的,当日若不是姑娘救我一命,我早就跳入火坑,保不了清白之身了。”
我饶有兴趣,“那诗诗姑娘现在呢?”
“官府查封了宝月楼,诗诗姑娘据说跳水身亡了。”她语气中有些哽咽,“可惜,这样的人,竟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看来是好人不得善终……可惜了。”
“盈盈姐,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就是那个诗诗?”
“这,这个……”她面露难色,我多半是猜到了。
“你先出去吧,”沈家傲走进来。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给自己。
沈家傲直直的在我面前坐下,接过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你竟然已经猜到了,还要问么?”
“我只是确定一下而已。有些事情想不通,我为什么会宝月楼当花魁,我不是长洲人氏,而且盈盈姐说我出身于大户人家,再说,为什么会官府来查封?”
“竟然事已至此,我也瞒不住了,我还是细细跟你道来。”
没有想到我还有这么多的以前,“我以前还真是个花魁,还这么有名?”
他沉默着,没有再开口。直到盈盈姐来喊我们用膳。
看着面前几人,我下意识的多到沈家傲背后。
“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三番五次的追杀我们?”
“少废话。看剑!”那人拿剑冲上来,沈家傲把我拉在背后,躲过这一剑,反身抽起剑迎身上去,与他在空中厮杀,这几人围攻我们三人,加上我现在为恢复记忆,只能凭借身体的记忆用轻功躲避这样随时劈来的刀剑,沈家傲的伸手的确不错,一阵剑花,就有几人倒下,抓起其中一人,“说,为什么追杀我们?”
“当年就是因为你的祖父参与徐述夔的诗集遭到满门抄斩,我们家也没有幸免与难,此仇不报非君子!”
“沈家傲小心。”我看见另一人从腰间掏出一把粉末,可惜为时已晚。一阵烟雾过后,那帮人瞬间消失。
“你是怎么了?”我看着他的眼神不大对劲,脸色泛红。是不是生病了,我伸手向摸一下他的体温,却被他一掌推开,我没有防备,撞到桌子,生生的疼。
“茵芷,茵芷对不起,你快出去。”
我看着他异常难受的样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中了一些毒!”
“中毒?中什么毒?”
“是合欢散。”
“什么是合欢散?”难道是那帮人撒出的粉末?
“就是,就是,需要阴阳调和的药。”他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红,“你快走,快走。”
“我,我……”
“你还不快走。非要我动手么?”
我退了几步,便往大门的方向跑去,刚走出门便听见屋子里砸东西的声音,我有些不忍心,但这一段时间说对他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我犹豫了一会,走了进去,把门锁上。
“你回来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层层的解开自己的衣裳。
“你会后悔的。”他已经冲到我面前,抓住我有些颤抖的手,低低的吼着,“你会后悔的。”
我摇摇头,我不会后悔的,虽然不记得我以前和他有什么关系,但是这颗心似乎还只会对他乱跳。
我睁开眼,望着身边的男子,他均匀的呼吸声告诉我,他还睡着,我是第一次能这样近距离地细细的看他,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他,就在刚才所有的记忆都回到我的脑里。静静的穿上衣服,我决定离开,回到天山。
推开门,才发现天已经开始下雪,一片一片的煞是好看,也衬着我益发的寂寞。我伸出手来,接住一瓣雪花,冰冷的沁凉瞬间化开。
“茵芷?”是盈盈,“你打算就这样离开?”
“姐姐,请你为我保守好这个秘密,他和我不同,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次回到属于我的世界。如果我再与他相爱,到时的痛苦不光是我一人承受,害怕会多他一人,那还不如都让我自己一个来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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