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繁华的街,街道两边林立着许多的精品店,举凡知名的品牌在这里都可以找得到。因此,租金也相当高昂。在这许多精品店中,一家花店在这许多品牌精品店中显得很突兀。没人说得清楚它什么时候在那的,好像它本来就在那,又好像是一夜之间出现的,但却没人去深究,又或许。。。。没人看得到它?。。。。
一切都是白色的,白色的招牌,白色的墙,白色的大理石地板,白色的货架,白色的沙发。一个穿白衣的女人坐在落地窗边上,静静的啜饮着一杯玫瑰花茶,淡粉色的玫瑰花瓣漂浮着。女人隔着白色的蕾丝窗帘看着外面喧闹的街道,面无表情。店里很静,和周围的喧闹很不协调,显得门庭冷清
“请问。。。。。玫瑰多少钱一枝?”一个男人有些犹豫的声音问到。
我抬头看他。“十元。”
他苍白而消瘦的脸上升起一层窘迫的红。摸遍了全身的口袋只掏出几张皱巴巴的角票和几个一元的硬币。
我走过去,拿过他手上的硬币,丢入钱匣。从货架的花筒里抽出一枝白玫瑰递给他。玫瑰很新鲜,含苞待放。
他却没有接,眼神里有感激也有迟疑,看着货架上的红玫瑰。“我。。。。”
“我这只卖白玫瑰。”象是知道他想说什么,我打断他。
他没有说什么,看看我,从我手里接过花,转身走出门口。
微动唇,无声的念出几句咒语,一道似符咒的光芒没入男人的后背,他丝毫没有察觉。。。。
坐回沙发,看着窗外,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老婆,我回来了!”男人朝黑黑的屋里喊到。没有人回答。脱了鞋,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走进卧室。
月光下,一个女人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毛毯。
“老婆,我回来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从身后拿出那枝玫瑰花。“你喜欢的玫瑰花哦!”他用宠溺的语气说着,轻轻的顺顺她乌黑的头发,把玫瑰花插进床头的花瓶。花瓶里有几枝已经枯萎的玫瑰。
“老婆,你出了好多汗哦!”他看看她苍白沉睡的脸。走进卫生间,倒了一盆水出来,绞了块湿毛巾,仔细的为她擦拭身体。
“老婆,饿不饿?我去做晚饭。”亲亲她苍白的脸,他走出卧室。
冰箱里只有一颗包菜,一棵萝卜,和一些排骨,他麻利的切好萝卜和排骨一起炖了,然后开始切菜。刀有些钝了,他切得很慢。
突然他猛的转身,朝客厅吼到:“谁?谁在那?”额上的汗水和颤抖的尾音明显底气不足。
客厅光线很暗。但是他不敢开灯。月光透过窗帘,隐约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四五个人。
“是。。。。。是谁?”他把刀举在胸前。好像那样会给自己增加些许勇气。“阿颖?。。。。妈?。。。。老三?。。。。”他试探的询问。
回答他的只有死般的寂静。
“谁!是谁在那?”他几乎是用哭腔在叫喊。
“为什么不开灯看看。”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到。
他惶恐的向声音来源看去。一个黑影伫立在窗前。晚风从窗子吹进来,拂动她的发,在月色下仿佛有生命似的舞动。
“你是谁?!”他将刀指向她。
“为什么不开灯?”她问他。
为什么?。。。。。是啊,他好像很久没有开灯了。。。。。为什么。。。。为什么呢?
突然,室内灯光大亮。刺眼的亮,让男人迷了眼。好一会才适应过来。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沙发上,母亲端坐着。他几乎是扑过去的“妈,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美雅病得很重,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讨债的天天来,我只能白天躲着,晚上才敢偷偷出去。妈!我该怎么办?”他扑在母亲的漆上,哭得象个小孩。
突然,他看到母亲身边的女人。“阿颖?。。。。你。。。。你也来了。。。。”
他有些窘迫的看着她“妹妹,哥真的不是有意要躲你的,但是。。。。你知道,你嫂子的病。。。。我真的拿不出钱。。。。。啊。。。。。妹夫,你。。。。你也来了。。。。。你。。。。你们。。。。求你们了,别逼我了,我真的没办法啊。。。。。”男人抱着头嘤嘤的哭。
一声叹息,幽幽的飘进他的耳中。他猛的抬头,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眸子。那紫,好像一汪深湖,深不见底
他喃喃的问“你是谁?”他眼神空洞的问
我是谁。。。。。。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妈!这个人是谁?你认识吗?”他突然清醒过来,摇着母亲的膝盖问
“她已经不能再说话了。”我的眼中有种叫怜悯的东西
“妈!你说话呀!”他继续疯狂的摇着他的母亲,忽然一样东西从他肩上滚落。他朝地上一看,居然是他母亲的头颅!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两眼外凸象两只死鱼眼睛看着他,耳鼻眼中几只蟑螂惶恐的爬进爬出,眼中有白色的蛆虫在蠕动。。。。。
“啊~~~~”惊恐的尖叫,几乎可以让声带撕裂。他连滚带爬。手脚并用的想逃离那棵头颅。但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勉强让自己离它远点。
再转眼望向他的妹妹和妹夫。天啊!他们也是七窍流血,妹夫的脸已经变形了,显然是用什么重物敲击至死的。蛆虫在裸露的脑浆里蠕动。一股股尸臭扑鼻。
“呕~~~~~~”他爬在水槽上呕吐起来。
好不容易停住呕吐,他的眼不经意的看到灶台上的砧板。一颗人头!
是的,一颗人的头颅端端正正的摆在那,头盖骨已经切开,露出粉白色的脑。头颅的眼睛是张开的,正对上他的眼!
“嗷~!”他怪叫一声。随即捂住了嘴干呕了起来。是老三!他的哥们
锅开了,沸腾的热汤把锅盖顶开了,萝卜和排骨在锅里沸腾着。。。。。不!那哪是什么萝卜和排骨,分明是一段段人的胳膊和肋骨!!!
“啊~~~~啊~~~啊~~~~~~!!”他尖叫着滚出厨房,爬也似的冲进卧室,不知哪来的劲,抱起床上沉睡的女人向门口冲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堵住了的去路。
一袭黑衣,在他眼前一晃。
“你。。。。你是谁?”他又忽然象想起什么“你。。。。你是卖花的。。。。”
他忽然狂怒了!“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家人!朋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忽然他又用卑微到极点的语气求我。“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她已经是植物人了,求求你,放过她!”
又是一声叹息。“你该清醒了!”我说。
他猛然发现,他怀里的女人发生了变化,皮肤迅速的溃烂,一块块的脱落下来,粘忽忽的尸液顺着他的手臂流淌。发出阵阵恶臭。
“啊!”他猛得松手,摊倒在地!
我念出咒文,一道金光由他的胸膛射出,慢慢浮现出一张符咒。他被这张符咒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走过去,俯身看着他,他的眼神迷离,毫无焦点。我看着他,闭上双眼念起净化咒。当我睁开眼,一滴泪珠从紫眸中落下,滴入他的胸膛,没入皮肤。
他突然双眼圆睁,脖子青筋暴露。似乎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一股黑气从他额间浮出。
最后一个咒语念完。黑气象箭一般冲进卧室,消失了。
卧室床头的花瓶中,一枝黑玫瑰静静的在那。我将它收好。回去看那男子。
他的气息微弱。他错就错在不该轻信小人,把小人当做知己,也错在不该用情太深,一段感情,背叛了是无可挽留的,他却不懂,最错的是,他不该和恶灵交易。
他的嘴角居然有一丝丝微笑。眼神很清澈。
他是永远不会醒了,也罢,在他自己编制的梦境中了却残生,也是一种幸运。。。。。。
“老婆。”夕阳下,他拥着爱人亲吻着她的发际。
“恩?”她抬头,看着他微笑。
“我爱你。”他说。
“我也爱你。”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