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美人失忆
八月中秋，本应是家人团聚的时刻。京城的街头巷尾皆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唯有左府门前，传来一片凄惨的哭声。
“你，你，还有你，将左府上上下下全部搜个遍，将里面的人全数带走！”
大批王府的卫士将左府围个水泄不通。左府一干人等都被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大牢内，灯火昏暗。
牢卒门都在外头喝酒吃肉，哼哼呀呀地埋怨着左府一家，让他们中秋佳节都无法回家。
左临躺在大牢内的稻草上，面无表情。左翁看着自己的儿子，欲言又止。
牢内的湿气很重，蚊虫也多，让心烦的人更是心烦。
“临儿……”左翁还是忍不住，唤了一声。“我知道你怨我……”
“那你为什么还有给我希望？然后又亲手泯灭？”左临咆哮起来，“你知道这几天，我，仙儿，还有娘亲，都是怎样过的吗？你！你！”
“临儿……”
“不要叫我！”左临翻身，不愿看到父亲。
左翁叹了口气，也躺了下来。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做父亲的没有骗他呢？
良久，左临坐了起来。一股气在心里憋得慌，他完全想不明白，如果不弄清楚，他又怎能说服自己不再爱恋祝凤仙呢？
“爹，你告诉我，如果娘亲不说破，你是不是要我娶自己的亲妹妹？”左临毫不客气地拉起自己的父亲，紧握的拳头摩擦着地板，一丝血丝渗了出来。
“临儿……你要相信爹，你和凤仙没有血缘关系……”左翁痛苦地睁开眼，似乎不想回忆过往。
“那仙儿……”
“来人，把左翁抓起来，王爷要见他！”
正说着，一小队人马已进入牢内提人。仓皇之间左翁附在左临耳边轻声嘱咐，还未说完，就被人拉走了。
左临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一脸茫然。
爹爹让自己……越狱？！
而且……还要去求王妃帮忙？！
怎么回事？
不等他消化完整件事，又有一对官兵前来提人，这次提的，除了自己，还有祝凤仙！
跟着官兵七弯八拐地到王府内，祝凤仙很快便认出，这是王妃上次让她去的偏厅，也就是说，这次叫他们去的，不是王爷，而是王妃？！
“你们都退下去。”王妃看着被带来的左临，一脸笑意。“临儿，你来我这边坐。平日也少见你来王府，若有来，也是去找王爷。”
“草民不敢僭越。”左临实在想不出王妃找他们来做什么。
“无妨，论起来，你还是应该喊我一声‘姑姑’呢。”
“什么？”祝凤仙与左临张大眼睛，不可置信。
“左翁没叫你来找我么？”王妃依旧含着笑意，越过祝凤仙的目光直视左临双眼。“其实，你并不是左翁的儿子，你，是我哥哥的孩子。”王妃顿了顿，亲自将左临扶起，把他按在椅上。又转身对祝凤仙说道：“你也起来听故事吧。”
祝凤仙看着眼前巧笑的女子，无法与前些日子那个高傲的王妃联系在一起。难道短短数日，她便转性了不成？
之见王妃稍稍出神，幽幽说道：“我爱慕王爷……很久了。可是他身边，却有一个祝安敏。”王妃轻轻叹了口气，“我和王爷青梅竹马，王爷认识的人，我也认识，包括左翁。那时我与身为贝子的王爷除外游玩，不小心掉入水里，被渔民所救，贝子见与渔民脾气相投，便隐瞒了身份与之结交，此人便是左翁。后来，左翁进京赶考，被人抢去银两，仗义的贝子出手相助，再后来，左翁的儿子刚出生不久便身染重病，危在旦夕。左翁求王爷借银两为孩子治病，王爷也命良医前去救治，只是初生孩儿本就虚弱，未能扭转乾坤。左翁见其夫人为子担忧，日渐消瘦，便托王爷寻一被遗弃的婴儿代为抚养。正巧我的义兄为国捐躯，嫂子也承受不了打击随之而去，我便将孩儿抱与左翁，名之为临。”
“那个孩子便是我？”左临惊呼。
“是的，你就是我的侄子。”王妃摸摸左临的脸颊，与兄长的摸样如出一辙。
“不对，左夫人怎么就会相信这个长得与她不像的人是她儿子呢？”祝凤仙插嘴道。
“没错，不过，左夫人是你娘，这个是已经被证实了吧？”王妃微微一笑，“若是知道你是左翁的女儿，我便不会多加刁难。我原以为，你真的是祝安敏的女儿。”王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祝凤仙，“孩子虽是被抱养了，可是左夫人的病却未有好转，在临儿两岁时便离开人世，幼子无人照顾，左翁又娶了另一个夫人，就是你的娘。因为不想提起伤心事，也便没和新夫人说明，所以，新夫人一直以为，临儿是左翁的亲生骨肉。”
“后来，祝安敏被老王爷追捕，还生下幼女，我便派人四处寻访，才知祝安敏去找左翁，后来又听，左翁将孩子送走。我本以为被送走的是左翁自己的孩子，所以在他前来求救之时我不予理睬，此后听说左翁痛失爱女，终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消瘦不堪，对我的态度很是冷淡，我才相信，那个被他抱来的，的确是他自己的女儿。”
“孩子是无辜的！”祝凤仙听不下去，“无论爱情怎么自私，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杀了一条人命！”
“不对，你说仙儿是左府的女儿，怎么这下又说不是呢？”左临有些混乱。
“听故事就不要多嘴……”王妃慈爱地笑了笑。“没错，左翁将女娃送走之前，我命人让他按照我的指令去做，并透露我的身份。他也写信一封，说没办法将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可是以左翁的为人，他是不会让王爷难做的，所以我笃定，那个留在左府的娃儿，肯定是姓祝的女儿。可是……没想到，左翁竟会为了别人的女儿哭得肝肠寸断，让我误以为，祝安敏的女儿没死。”
“我不知道左翁安的什么心，所以在王爷又一次被救后，我让王爷借左府一家来京城，一来是能看看临儿，二来，左翁的一切行动都在我的眼皮底下进行。”王妃抬起头，有些哽咽。“临儿，左翁不告诉你我们在年少时相识，恐怕是不想让你知道，你唯一的亲人是个坏女人。”
“好乱……”祝凤仙揉揉太阳穴。“您找我们来，就是来告诉我们真相的么？”
“当然不……”王妃笑得妖冶，“临儿，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会想方法让王爷把左家人全放了。”
“什么事？”左临的脑子里混沌不清，他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现实。
“临儿，答应我……娶郡主……照顾她……爱护她……”抽泣声越来越大，王妃泪如雨下，“答应我……”
“不！”左临狠狠地摇头，“我喜欢的人，只有一个！而且郡主也不喜欢我！娘娘，我答应你照顾郡主，爱护郡主，但没办法娶她！我做不到！”
左临拉着祝凤仙的手，离开偏厅。祝凤仙呆呆地看着伏在地上喘息的王妃，一脸疑惑。
翌日。
王府内传来惊天动地的消息——
王妃死了！死在王府偏殿。
王府上下一片混乱。
最后见到王妃的人，就是被带进偏厅的左临与祝凤仙。
两个人跪在王爷面前，百口莫辩。
“说！你们为什么要对王妃下手？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本王！为何？！”王爷咆哮道，“昨日抓你们，只是本王接受不了现实，也没有要置你们于死地，你们怎么那么狠心！”
“我们没有！我们见到王妃的时候，她还好好地，还和我们说出身世之谜！”左临挺直腰板，理直气壮。“更何况，王妃是我的姑姑，我怎么会！”
“你也知道她是你姑姑，那怎么还能下得了手！”或许是因为接二连三的冲击，王爷颤抖着双手，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掐死。
“我们没有！”左临据理力争。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你？”王爷转向祝凤仙，“你原本就恨她，一定是你做的！”王爷失控地掐住祝凤仙的脖子，一群人倒吸一口寒气。
祝凤仙双颊涨红，却依旧不说一句话，哪怕是求饶。
“王爷！王爷！求您高抬贵手！”左临几乎是哭着给七王爷磕头。“人是我杀的，是我下毒的，王爷，和仙儿无关，真的无关！”
“临……咳咳……别为我求情了……”祝凤仙努力挤出笑容，“我死后……好好对待郡主……”
“不！不！”原来是这样，她原来是想牺牲自己！左临发疯地扯着王爷的手，却被人按到在地，眼看祝凤仙脸色发紫，就要一命呜呼，他却无能为力！
“王爷，在王妃寝宫里找到这个，请王爷过目。”一名带刀侍卫手执信封，毕恭毕敬地双手奉上。
王爷放开奄奄一息的祝凤仙，接过信，拆开。
左临摆脱钳制扶起祝凤仙，发疯地大喊：“快请大夫！你们快去请大夫！”
叫喊声在王府内回响，却无一人有所行动。
“你们这群冷血人，快去请大夫！她要死了！她就要死了！”左临发疯地抱起祝凤仙往外跑，却被人按住，祝凤仙被摔了出去，昏迷不醒。
“仙儿！”左临爬到祝凤仙身边，“仙儿，你怎样了？仙儿，你不要死！”左临摇晃着怀里的人儿，昔日那个笑颜如花的女子，紧闭双眼，不再理会他的呼唤。
左临气血攻心，惨叫一声，也晕死过去。
七王爷看完书信，又看看躺在他脚下的两个人，一阵恍惚。
“请最好的大夫，将他们扶回房里！”七王爷一阵心疼，真的是错怪他们了！“还有，将左家的人全部放了，让左翁前来见我！”
“是！王爷！”
看着行色匆匆的部下，七王爷大叹一口气。想他七王爷，是朝野中无人能替的臣子，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亲贵族，是人所皆知重情重义的男子，却为何，也落得个妻离子散的下场？
他的王妃死了，将所有原委全附于一张信笺上。他以为会恨她的，却忍不住悲伤起来。
郡主还小，王妃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们不管？过去的是是非非已成过去，若是本王不爱你，又为何不再另娶他人？为何你还是不懂本王的心，如此想不开？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光撒在树间，留下星星斑驳。
祝凤仙悠悠醒来，脖子疼得厉害，似乎有些发肿。
床边还坐着一个人，一名中年男子。见祝凤仙睁开眼睛，关切地问道：“你醒了？”
好痛！浑身都散架了。
祝凤仙一皱眉，挣扎着坐起来。
“别动，”男子慌忙将她扶起，“你刚刚醒，别乱动。”
“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看着男子关切地眼神，祝凤仙有些慌张。她似乎认得他，可是，又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左翁拿着药碗的手不禁发抖。大夫说过的，她的头部受到撞击，就算醒了，也没办法马上痊愈，会留下些许后遗症。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会是失忆！
祝凤仙瞪着眼睛，瞅瞅左翁，又瞅瞅他手上的药。“这是给我喝的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蝶儿！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左翁扶着床沿，努力克制自己面临失控的情绪。
“原来我叫蝶儿啊？”祝凤仙天真地咧开了嘴，“那你就是我爹爹咯？奇怪，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你喊我什么？”左翁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认亲的时候，她始终不肯喊一句“爹爹”，他暗自以为，她是在怨恨。现在她失忆了，却愿意开口喊他！
“爹爹啊！难道不是吗？”祝凤仙扁着头，眨着无辜的眼睛问道：“爹爹，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蝶儿不乖，惹你生气了？”
“没……没有，爹……爹是高兴！爹爹高兴！”左翁搂着女儿，“蝶儿，不要怪爹爹，爹爹是逼不得已，爹爹没办法啊！爹爹想你！”
左翁的答非所问让祝凤仙摸不着头脑，可她心里却觉得异常温暖，像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奇怪！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道以前爹爹不疼她么？
“蝶儿，你好好休息，过会，爹爹让你的娘亲来看你！”左翁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扶着祝凤仙躺下去。
“好，蝶儿乖乖听爹爹的话。”祝凤仙调皮地挤眉弄眼，递给左翁一个微笑。
“仙儿！”正想进门的左临与一只脚迈出门槛的左翁相撞，神情恍惚的左翁被撞倒在地。
“你这个坏人！”祝凤仙强忍痛楚，下了床跑到左翁身边，将他扶起。“爹爹，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左翁靠着桌子坐下，看着还在发呆的左临，以及那只悬在半空的手。“临儿……蝶儿……蝶儿有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才没有呢，我记得爹爹！”祝凤仙瞪了瞪左临，转身向左翁撒娇。“爹爹，我们去找娘亲好不？”
不等左翁回答，左临抢先一步牵起祝凤仙的手。“我带你去。”
祝凤仙幽怨的眼神飘来，狠狠地甩开抓住她的手。“我才不要！你是坏人！”
“仙儿，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左临难过地盯着她，“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祝凤仙扁扁头，努力回想，换来的却是一阵痛楚。“头好疼……你……你……”祝凤仙紧紧扯着自己的头发，“我的头好疼……想不起来了……”
“蝶儿！蝶儿！”左翁急忙将女儿搂在怀里安抚道：“不想了，我们不想了，我们找娘亲去……”左翁将祝凤仙抱回床上，示意左临别出声。“蝶儿，你先休息，我去找你娘亲。”说罢，便扯着左临离开房间。
看着左临离去的背影，祝凤仙心里一阵难过。
别走！不要离开我！
祝凤仙很想喊出来，她不想那个“坏”男子离开！话到了嘴边，却喊不出来。
睡意袭来，祝凤仙昏睡过去。
左临快要崩溃了！
来不及消化一直以来与他相依为命的家人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又被祝凤仙轰炸得体无完肤！
大夫说她是因为头部遭受撞击而导致失忆，可在左临眼里，祝凤仙哪是失忆，简直是性格大变！
现在的她，乖巧，听话，嘴巴又甜。左府的上上下下都被收得服服帖帖的，就连七王爷也对她喜爱有加。
七王爷已经不追究左府的过失，并正式收她为“义女”。可是她竟连亲手掐得她几乎命丧黄泉的七王爷都能亲近，却惟独躲开他！
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努力，就是讨不了她的欢心！
一连三个月，才让她见了他不会吓得乱跑，允许他坐在离她几尺远的地方，扯着嗓子喊话。好不容易用故事骗得她的亲近，却要以“哥哥”相称！
若不自称是她的“临哥哥”，她便离他远远地，对他的忧伤熟视无睹！
这不，刚刚还兴高采烈地与丫鬟们扑蝶的她，看见他远远走来，便犹如小兔子遇见大灰狼一般，直冲回闺房，大门紧闭。
“仙儿……开门，是我。”左临无奈地在外叫门。
“我是蝶儿，不是仙儿！”房内的人执着地喊着。
“好好好，蝶儿，快开门！”
“我是蝶儿，你是谁？”
“我是你临哥哥。”左临的脸黑得像破布一般。
门“吱哎”地开了一跳缝，门内的人儿小心翼翼地问：“临哥哥是来给我讲故事的么？”
“对啊，蝶儿乖乖地开门，临哥哥就给你讲故事。”左临心里对自称“哥哥”这件事一百个不愿意，可事实证明，这方法很有效。
祝凤仙将门打开，扑倒在他的怀里。“蝶儿最爱听故事了！”
左临横抱起祝凤仙，将她放置床边，自己也坐在床沿，手摩挲着她的脸，不愿移开。
“从前，有个男子喜欢上一个女子，他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处处与她作对……”
“那男子为什么要和女子作对呢？”祝凤仙眨巴眨巴眼睛，好奇地问。
“因为男子不知道，自己喜欢她。女子身陷青楼……”
“什么是青楼？”祝凤仙又打断他的话。
“呃……青楼就是有很多很多漂亮姑娘的地方。”
“有我漂亮么？”
“没有……”
“临哥哥带我去看！”祝凤仙挣扎着坐起来。
“……”
“去嘛去嘛！”
“女孩子不能去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继续讲故事。女子深陷青楼，男子尾随其后，男子为了保护女孩，在暗中处处帮忙……”
“临哥哥也帮我忙嘛，人家想去……”祝凤仙翘起嘴巴，一脸不悦。
“女孩子是不能去的哦！”
“骗人！不能去哪来的漂亮姑娘！不理你了！”祝凤仙背过脸。
“好好好，以后带你去。”
“好耶！那继续讲故事！”
“直到女子身边出现了其他男子，少年才知道，原来对女子的那种牵挂，是爱……”左临眼角湿润，仙儿啊仙儿，你要快点好起来，别再折磨我了……
此时的祝凤仙已经悠然睡去，似乎做着什么好梦，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微笑。
看着熟睡的祝凤仙，左临下定决心，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要在她身边保护她！哪怕只是个“哥哥”。
黄昏时刻，祝凤仙揉揉刚睡醒的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找左临讲故事。
都怪她自己，故事还没讲到一半，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睡醒后还惦记着故事的内容，这可是第一次！
可是，翻遍整个左府，都不见左临的影子，就连她爹爹与娘亲，都不知去向！
依稀还记得临哥哥说到“青楼”，便唤来丫鬟问问。
丫鬟说，京城里最大的青楼就是花满楼。她便来了兴致，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这可吓坏了左府的丫鬟，连忙让管家去寺庙求签保平安的老爷与夫人喊回来，又让家丁去找找少爷，自己跟在小姐身后，一路寻去。
可是，等她安排好一切时，哪里找得到小姐的影子！
祝凤仙在街上左蹦右跳，好不快活。见人就问花满楼在什么地方。
路人看着祝凤仙姣好的容貌，行事却疯疯癫癫，以为是个傻子，直叹天妒红颜，对她的发问不理不睬。祝凤仙从街头逛到街尾，都不见有个叫“花满楼”的地方。
两三个公子哥从酒楼走出，看见祝凤仙。双眼就黏在这个娇滴滴的美人身上，回不了神。几个人相视而笑，像苍蝇一般讲祝凤仙围住。
“小娘子，要去哪啊？”其中一个人摸摸下巴，一副垂涎三尺的样子。
祝凤仙不觉异样，甜甜地笑道：“我要去花满楼，你们知道在哪吗？”
“花满楼啊！”三人交换下神色，刚才讲话的男子色迷迷回答道：“我知道，那是我家开的。小娘子想去吗？”
“嗯！”祝凤仙重重点了点头，“你们真好！”
“我们当然好……”三个男子发出一阵淫笑，“等下你就知道我们好在哪了，哈哈！”
三个男子带着祝凤仙七弯八拐地来到一条无人小巷。三人分配好工作后，就留下与祝凤仙搭话的男子，其余的站在不远处把风。
“小娘子，小美人！我们来吧！”男子一边宽衣，一边色迷迷地盯着祝凤仙，魔手往祝凤仙抓去。
“你是骗子！这里是花满楼么？”祝凤仙隐约感到危险，往墙角躲去。
“这里不是花满楼，可是有一样的待遇哦。”男子将衣物脱个精光，逼近祝凤仙。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另一只手往祝凤仙怀里探去……
一丝记忆从祝凤仙脑海里飘来，眼前出现一样的画面。男子吻过她的额头，她的脸，她的唇，那温热的气息，以及她的叫喊……
“你去死！”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祝凤仙的脚往男子下体提去。
“丑死了！”乘着男子痛苦地蹲在地上的空隙，又抬起一脚，往色狼的脸上揍去。
“登徒浪子！禽兽不如！”祝凤仙越打越起劲，拳头全数往男子脸上招呼。
可怜的男子，已无招架之力。
外头把风的二人听到声响，以为是里面好戏上演，后来听见男子的求救声，冲了进来，顿时傻眼。
那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在对自己的同伴施暴！可怜他们本来就是文弱公子，只是一时色心大起，以为遇上一块肥肉，竟是踢到一根骨头！不！是仙人掌！
祝凤仙打累了，看着前面的两个男子，原本疲惫的神情一扫而空，仿佛看到猎物般，拾起男子的衣服往前一抛，蒙住二人的头，也准备来一阵暴打。
两个男子挨了几脚后才发现，自己原本是男人，怎能被女人欺负！于是三人协力将祝凤仙按压下来。
“丫丫的！好个泼妇！好大的劲头。”被祝凤仙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扯开祝凤仙的柚子，就要霸王硬上弓。
只听见“啪啪啪”三声。原本按住祝凤仙的三个人全数摔倒在地，站不起来。估计脚骨骨折！
“谁！哎呀……”男子抬头怒吼，却看见脸比黑炭还黑的左临。
“你爷爷！”左临冷冷地走到裸着身体的男子身边，双脚运足劲，狠狠地踢去。只听见骨头折断与男子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有左临恨恨的叫骂声。“你爷爷的！她也敢碰，你活腻了！那么多人，你偏偏找她！还不去死！还不去死！”
左临踢红了眼。
旁边的两个男子，惊得不敢出声，一个试图往巷外爬，被左临一脚踢了回来。
“你们这些畜生！该死！”
“临……”看着左临凶神恶煞的表情，祝凤仙担心极了。“不要弄出人命，我没事……”
左临一怔，狠狠地盯了三人一眼，转身抱起祝凤仙。“你叫我什么？”
“临……在杭州的时候……你……”祝凤仙还想想起什么，头却像要爆炸一般，她捂着头，难受得弓起身子。
“不想了……不想了……”左临哄着她，揉揉她的太阳穴。如果要她这么痛苦才记起以前的事，他宁愿让她忘记过去。“我们回家吧。”
忘记过去，不代表没有未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