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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多情少爷

夜幕,降临。

在酒楼里呆坐一天的南宫临,看着自己几费周折才拿到手的木盒,心里几分欣慰,还有几些惆怅。

已过三天了,却还是不见那臭花痴来找他。木盒里的银票虽然能让他再挥霍些日子,可是他明白,自己无法在京城逗留。要是左府查下去,知道他今天去钱庄换银两,明日必有人来抓他回去。他,是没办法再等了。

难道那臭女人不要工钱了?

还是,她进左府另有目的?

南宫临不由得心里一惊,都是自己任性胡为,若是因此而让左府面临更大的麻烦,他会愧疚致死的。

天已经全黑了,南宫临却无法入眠,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看得入神。

虽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却是第一次不知未来在何处。或许过些时日,等他们想明白了,或是自己想明白了,就会回到这一片故土吧?但,总要有人先妥协才行啊!

南宫临长叹一口气,如果自己能够再玩世不恭一点,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

长夜漫漫,如果只是自己在房间里庸人自扰,长吁短叹,那就不是风度翩翩的临少爷了。

南宫临执起扇子,走出酒楼。反正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今晚就去和佳人道别吧!

寒冬的街道上行人稀疏,偶尔有嬉笑怒骂声传出的,不是酒肆就是赌场。南宫临大跨流星步,来到一处花楼停了下来。他手上的折扇与这时节格格不入。

花满楼。

南宫临不由得会心一笑。

看来今晚,还是要当采花贼了。

花满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也是美女云集之地。这里的佳人有擅长琴棋书画的,也有擅长歌舞声乐;有丰盈的,也有纤细的;有如大家闺秀般笑不露齿的,也有妩媚得衣服如蝉翼薄的。一般的恩客都喜欢大大咧咧地进门,让老鸨介绍些红牌或是花魁,又或自行到大厅亲自挑选心头好。而南宫临却喜欢翻墙揭瓦,偷偷进入。并非他没银两或是有意炫耀本事,而是他本来就是花满楼的常客,也不想听老鸨嬉皮笑脸地献媚。

南宫临轻车熟路地来到牡丹房,房门微掩,房里倩影微动,有歌声传出,还伴着细细的琴音。琴色婉转悠扬,歌声犹如莺啼。

当南宫临听得如痴如醉之时,琴音歌声嘎然而止。房内飘来银铃般的声音:“公子,不进来看看奴家么?”

南宫临见门上挂着单个彩球,微微一笑,将彩球揭下,轻轻推门而进。

房内倩影依旧背对着他,缓缓站起,轻轻起舞。

“惜儿好耳力,不愧是我的红颜知己!哈哈!”南宫临为自己斟了杯茶,细细品尝。

倩影依旧翩翩舞动,只是在听到南宫临之声音时,微微颤抖。一曲作罢,她轻轻一叹,来到南宫临身边,一作鞠。

“原来是临少爷,可惜奴家是怜儿,不是惜儿。”

“怜儿?”

“是,少爷只晓得惜儿是才貌双全的绝色女子,却不知她有个双胞胎姐姐也一样清新脱俗。”女子一笑,坐了下来。

此女冰肌莹彻,琼姿花貌。双目澄澈,素齿朱唇。手执蒲扇,嫣然巧笑。南宫临细细打量眼前的绝色佳人,却没发现,她的外貌与他昔日的红颜知己没什么区别。只是眉目间少了些忧愁,多了些俏皮。

“惜儿有双胞胎姐姐?怎么她以前没提起过?”

“或许,惜儿并不希望让你知道她有这么个姐姐。”怜儿美目低垂,神情黯然,让人不由自主地起了怜悯之心。

南宫临沉默不语,只是不停地倒茶,喝茶。半响,怜儿又幽幽地说道:“少爷,您不是已经成亲了么?新婚燕尔,怎么有闲情逸致放着娘子不管,来花楼作乐?难道……尊夫人……”怜儿抬头看了看南宫临,故意不说下去。

南宫临轻笑一声,一把抓住毫无防备的怜儿,将美人拥入怀里。“怎么?小美人也吃醋了?”

“我?呵呵……”怜儿娇笑一声,“我虽吃醋,却还能见到少爷。只是惜儿……”

怜儿又瞟了一眼南宫临,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只是惜儿,听说少爷大婚,食之无味,夜不能寐。不肯接客,日渐消瘦。终于在快变成残花败柳的时候,被杜家老爷收了回去,当了十三姨太太。若是知道少爷会为了她撇下房中娇妻,奴家料想,她是死也不会离开牡丹房的。”怜儿掩面,不知是喜是悲。

“我并没有成亲。”南宫临心里一阵难过,如果他早点来,惜儿就不会……

“啊?前几日您府上不是……”怜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我府上办喜事,就一定是办我的喜事么?”南宫临摇摇头。 “我府上办喜事,也有可能是我的表姑妈的干儿子邻居的大老爷生下的小儿子办啊。”不知为何,而今闯入他脑海中的,并非昔日的红颜知己,而是那个让他暴怒的小丫头。

“啊?”怜儿一头雾水。

“呵呵,就是我家亲戚。”南宫临轻笑。不过,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他已经自身难保了。那个杜老爷他是知道的,京城有名的“克妻命”。传闻杜老爷娶了十二房姨太太,纳了十几个小妾,都没熬得过半年的。更有人说,夜夜听见杜府里鬼哭狼嚎,那些进门的小妾和姨太太,都是被杜老爷蹂躏而死的。

“那今夜,就让怜儿代替惜儿好好伺候少爷吧。”怜儿探手想为南宫临宽衣解带,却被他一手抓住。刚才还温柔似水的临少爷突然站了起来,瘫在他身上的怜儿没有防备,摔了下去。

“少爷……?”

“怜儿,惜儿在的时候,有没和你提起我?”

“何止是提起。”怜儿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有些恼怒。“你和惜儿的事情,我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么,你不知道,我来找惜儿,从来都只是饮酒作诗,听歌观舞的么?”

“什么?你说……你说你没和惜儿……?”

看着怜儿一副惊愕的样子,南宫临不由得苦笑。“是的,我和惜儿仅是知己。”

“呵呵呵呵呵。”怜儿一阵狂笑,“原来临少爷不贪美色,只是个多情种。”

“问世间情为何物?本少爷也爱美色,只不过喜欢处处留情罢了。”

“哎,只可惜了我的惜儿妹子,早对你芳心暗许,哪知竟也是许错了人。”

“芳心暗许,竟也是许错了人……”南宫临喃喃自语。

想他堂堂临少爷,哪是天生的多情种?曾几何时,他也感叹,他的痴心,竟也是许错了人了。

“妾当随君赴远行,千般痴苦永不悔。”言犹在耳,却已物是人非。

那年,正是他加冠之年。

元宵花灯庙会上有一清新脱俗之丽人,才华横溢。灯谜,妙对都难不倒她。他,自命见多识广,才思敏捷,便与她一争高低。初见芳容,便如深陷泥泽,无法自拔。接连相见,已到痴心明付,芳心暗许之时。经他再三寻问,才知她出身红尘,身不由己。

他,从未看轻她。在他眼中的她如红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是不知她,是否也如其他女子般爱慕虚荣。

便问:“不才家无厚官禄,痴心换得汝几许?”

她答:“妾当随君赴远行,千般艰苦永不悔。”

为了这句话,他不顾家中反对,忤逆了父亲,伤了母亲的心。硬是拿了积蓄及物品,到烟花之地为她赎身。虽不知,莲虽清纯,却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她还是违背了山盟海誓,被捧上花魁宝座,被富商持为所有。她,直至选秀结束,都没正眼看他,只因富商能给她的不仅有利,还有名。那日,他一人在风中站了许久,呆若木鸡。

原本他以为,风尘女子品性如此,却未曾料想到,大家闺秀也不过尔尔。

又二年。

父亲的好友携女前来,说是当年有指腹裁襟之实。父亲遵约,称许择日成亲,并令他陪千金玩耍,以增进感情。

那日见她,她秋波暗送,双目含情。他虽不想被父母操控婚姻,却对此女深有好感。于是经常带她出入府邸,游山玩水,吟诗作赋,且介绍给他众多好友。岂料想,当他对她日益喜欢,想迎娶她之时,她却不惜以死抵抗。原来,他将一件稀世珍宝赠与好友,而她看中的,只有那件宝贝而已。

他不知,是他不懂如何讨得女子欢心,还是世间女子皆无情。于是,他封闭了内心,游玩世间。

这些年来,他遇到过很多女子,有风尘野花,也有小家碧玉。却始终没有能让他留恋的。更别说那些父母精心安排的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直到遇上她。天香国色又聪慧可人的花满楼花魁——惜儿。

她才华横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轻歌曼舞,无一不通。

她善解人意。无论他是喜是怒,她都能一一平复。

在她面前,他没有大喜,也没有大悲。那种平静的心态让他倍感珍惜。

是她告诉他,若想与她把酒吟诗,就摘下她牡丹房外的彩球。

是她告诉他,“彩球跃入君人手,侍妾无明不许还”是规矩。

他不想知道,她除了他是否还接待其他宾客。他知道,她是青楼女子,无法要求她为自己守身如玉。

他不要陷下去。

所以他和她,从不谈情,也不偷欢。有的,只是如友人般说笑对诗。

而今,她的双胞胎姐姐说,她早已芳心暗许,而他,却没有半丝欣喜。

原来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她。

原来他,真的并未动情。

不知他,是遇错了人,还是早已没有真情。

依稀间,他仿佛听见惜儿经常弹唱的那首歌。

曲子悠扬,歌犹在耳。

春花秋月何时了?

一曲相思诉衷肠。

问君痴心有几许?

贱妾以歌代泪还。

花开花落花满天,

情来情去情随缘。

雁去雁归雁不散,

潮起潮落潮不眠。

夜深明月梦婵娟,

千金难留是红颜。

若说人生苦长短,

为何相思情难断。

月圆月缺月难全。

情深情浅情义切,

惯看花谢花又开,

却怕缘起缘又灭。

怜儿唱罢,转身,发现屋内除了自己,已空无一人,有些失落。原来那个少爷,也是专情之人。纵使她有他迷恋的美姿,也无法勾住他的心。惜儿啊惜儿,若是你能无情点,或许还能和这多情种有段良缘。

怜儿起身,拿起被南宫临摘下的彩球,看得出神。惜儿已成过去,现在牡丹房的主人是怜儿,怜儿不是惜儿,不会为多情人动情。

不,不仅是多情人,她不要为任何人动情。红尘女子,哪配有真情?

看着手中的彩球往外坠落,消失在夜幕中。怜儿嘴角浮出一丝笑意,花满楼的规矩,将要为她重写!

离开花满楼后,南宫临便一刻也不想停留,直奔京师城外。

他的牵挂,早已不是牵挂,所以也不必再作停留。此时,他只想翱翔于天际之间,离开这是非之地。

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南宫临也渐渐忘记自己是在逃命,心情大好。

夏至来临之际,他到故友之家,杭州。

自故友娶了那个变心的女人后,便迁至杭州。名曰:“春深雨过西湖好,百卉争妍, 蝶乱蜂喧,晴日催花暖欲然。”

实际上,他也知道,友人是要避开不必要的尴尬,这一避,也就几年没了音讯。

南宫临不愿曝露行踪,也不想再回忆往事。只是,西湖是闻名遐迩的。到杭州不到西湖,那是枉费此行,所以,他打算在杭州逗留些时日。

杭州的街道不比京城,却也是无尽繁华。南宫临摇着扇子左逛逛,右瞧瞧,最终还是在茶馆里落脚。

品香茗,观市集。当南宫临在为下一步打算时,一声尖叫吸引了他的目光。

“我求求你,不要去……”街道上一妇人拉住一男子的衣襟,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爷我去哪,还用向你禀报不成!去!”男子一脚把妇人踹开,径直往前走。

“我求求你,求求你……”妇人爬了几步,最终还是追不上男人的脚步,趴在地上独自哭泣。

男人还没走远,就被一人狠狠地敲了几下头,拦了下来。

南宫临玩弄着折扇,笑吟吟地看着他。

“呸!哪来的混小子,敢管爷的事!”男人恼羞成怒,一拳挥了过来。

南宫临不避也不闪,就直勾勾地看着,待拳头贴近他脸之时,他一手抓住,往后一拖,男子一时站不稳,扑倒在地。

围观众人不禁嬉笑起来。

男子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又一脚踹去,南宫临还是如法炮制,将男子摔倒于地。

男子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便不再吭声,准备从人群中逃走,却被南宫临一抓,一扔,又摔了个狗吃屎。

围观众人皆拍手叫好。

南宫临见男子被摔得起不了身,便回头扶起妇人,柔声问道:“大嫂,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妇人抹了抹眼泪,走到男子身边,想扶起男子,却被男子一巴掌打到在地。

“你这个臭娘们,还敢请帮手打我!你想要谋杀亲夫啊!”

南宫临鹰眼一瞪,一脚踩在男子胸口,踩得男子喘不过气来。“娘子是用来疼的,不是来当出气筒的!”

妇人抱住南宫临的脚,苦苦哀求:“壮士,壮士脚下留情啊!”

南宫临这才把脚收回,扶起妇人。问道:“大嫂,他一直这样对你么?”

妇人泪眼娑婆,哽咽道:“以前不是的。以前我们很恩爱,日子虽贫困,却也幸福。可是……可是自从家境有所改善,他便日日寻花问柳,夜不归宿。今日……今日他听说飘香院选花魁,硬是拿了全部家当,说要把花魁娶回家,我……我……”妇人越想越难过,掩面痛哭。

南宫临抓起男子,问道:“是这样么?”

男子瞪了妇人一眼,揉着被南宫临踩痛的胸口,大声说道:“爷我去哪,难道还要向她交代?自古妇人要三从四德,爷我就没听过男人也要三从四德的!”

“对。”南宫临一笑,“男人寻花问柳很正常,正常得很!”

男子一听,喜逐颜开,可得意没多久,又被南宫临抓住胸口。

“可是!身为男人,无法保证自己妻儿的温饱,哪有资本去寻花问柳?”

男子被南宫临抓得吃痛,敢怒不敢言。

“以后,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虐待她,本少爷要你吃不完兜着走!”南宫临放开男子,往茶馆走去。

“爷我管教内人,关你屁……”男子还没嘟囔完,头又被人敲了两下,抬眼一看,那摇着扇子的恶魔又出现在眼前。

“再说一遍!”南宫临怒目而视,吓得男子腿一软,跌倒在地。

南宫临不再理他,径直走到妇人面前,递上两个银锭子。“大嫂,这银两你收着,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不要再给人拿去寻花问柳了。”

妇人战战兢兢地接过银锭子,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谢谢壮士,谢谢壮士!”

男子见状,也不敢再生事端,扶着妇人谢过南宫临,离开了。

南宫临目送男子夫妇,回到茶馆,也无心思喝茶,喊来小二结账,准备离开。

今天的杭州城有些奇怪,路上的行人都纷纷往南城涌去,最后聚集在一座楼房门口,人如水流一般涌来,甚为壮观。南宫临一打听,才知道那就是刚才被他教训的男子所说的寻花问柳之处——飘香院。

飘香院在外搭了个临时台,有些红粉佳人在上面载歌载舞。由于离得太远,又有人挡着,看不清容貌。南宫临也是个风流的爱花人,他干脆纵身跃上高树,在上面看个痛快。

花魁选秀已经快接近尾声,之前的姑娘都献出技艺,红妆艳抹地坐在台子的左侧,每人手中都有个花篮,里面盛满了各色各样的花。台子的右侧以及台前,都坐着些达官贵人,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正摆臀扭腰地来回穿梭于各桌椅前,笑吟吟的脸上全是献媚的表情。

乐曲又再次响起,与之前不同的是,乐曲响了良久,却不见佳人出场,台下有些骚动。

一个大胡子正吹鼻子瞪眼地嚷嚷:“凤姨,凤姨,人呢?”

妇人忙上前安抚:“高老爷,快出来了,您别急啊,好戏在后头呢。”

就在大胡子准备起身怒骂的时候,一袭红衫从天而降。众人一看,乖乖,这丽人是从飘香院二楼露台上飘然而至。

这一飘,使得全场的人都拍手叫好!

她,红衣罩体,凤眼含情脉脉,轻纱蒙脸,看不清是何表情。修长的玉颈,微裸的玉肩,还有那不盈一握的柳腰,皆让众人为之疯狂。

她随着乐曲,轻轻地踱着步子,有意无意地搔首弄姿。时而翩翩起舞,时而莲足却步,时而妖娆,时而柔美。看得众人都入了迷,会场鸦雀无声。

南宫临撑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绝色女子他见多了,有才气的女子他也见多了,可是这般婀娜多姿又有才气的女子,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红衣女子犹如花蝴蝶般飞舞在各乐师身旁,玉手纤纤一指,乐师手上的萧便跃入她手中。萧声轻扬,让人无尽放松。

南宫临也闭目聆听,细细的萧声传递着欢乐祥和的气氛。南宫临仿佛又回到当少爷的日子,闲暇之时便置身于游船之中,观美景,品香茗,赏和乐,是何等的惬意,不由得一阵放松。然而,萧声渐远,琴音大作,犹如海浪涓涓袭来,之前的惬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惊恐,无助。他不知如何掌握船舵,也不知如何辨别方向,只能任由怒吼的海浪带着他飘向不知名的远方。琴音突然嘎然而止,一声声震耳的擂鼓声传来。海恢复了平静,小船也安然无恙,在海的另一边,阵阵鼓音振奋人心,像是在鼓舞士气,又想是在欢迎凯旋归来的勇士。随着最后一声鼓响,众人都从自己的心事惊醒,掌声铺天盖地而响,场面甚是壮观。

南宫临睁开双眼,心里无限感慨。这个女子绝对不是平庸之辈,她这一演奏,把所有人的心绪都搅乱了。看着红衣女子作鞠谢礼,南宫临也忍不住想一睹庐山真面目。

坐在台下的大胡子一把抓起放在桌上的花篮,三步并成两步走地上了台,把花篮里的花都从红衣女子头上倒下,并大声地说:“今天的花魁就是她了,她也是本大爷的人!”说罢,就想横抱起女子,吓得女子连连后退。

凤姨忙上台,拉住大胡子。“高老爷,您别着急啊。”

“不着急?你们选花魁,五两银子一朵花,那花篮里的花,少说也值几千两吧?”

“是,是……”凤姨陪着笑脸,“可是高老爷,这是您捧她当花魁的,要让她陪您,还要竞选呢……”

“竞选?呀呀个呸!”高大胡子吐了口唾沫,“全杭州城有几个敢和我抢女人的?站出来!”

被他这么一吼,台上台下鸦雀无声,没有一个敢哼一下,有的甚至连动都不敢动。高大胡子很是得意,转脸对着老鸨,“你看啊,凤姨,这小妞是我的了吧?”

凤姨张了张口,却始终说不出话。

高大胡子笑嘻嘻地往红衣女子走去,伸手往她脸上一抓,红衣女子轻轻一闪,高大胡子扑了个空。大胡子又往女子的腰抱去,女子又一闪,大胡子一急,脚站不稳摔倒在地。

高大胡子怒目圆睁,一回头,一挥手,从台下上来好几个人。“给我抓住她!”吩咐完后,又回到台下座位。

凤姨一看情形不对,忙来到大胡子身边求情。“高老爷啊,大家都是来寻乐子的,何必伤和气呢?您叫您的人先下来,我去劝劝她吧。”

“呀呀个呸,好个小辣子!”高大胡子不理老鸨,继续观赏台上的“群英擒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