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心相惜
五点钟了，莫子矜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去教室看看。
今天下午没她的课，不过她还是要来学校里看看的，刚带毕业班的学生，她要比别的老师多付出些努力。
“莫老师，还没走吗？”一位同校老师向她打招呼。
“嗯，还没。打算去教室看看了就回去。”她对那位老师笑笑，穿过学校小操场，有些家近的同学还在场上打球，冒似小型联赛，还能听到周围同学声嘶力竭的呐喊声。
看来还是年轻好啊。虽然她也不比他们大多少，但她的身上似乎都没有年轻人的活力，多了份冷静。当然她和湛清扬接触就不一样了，有些娇气，不过她挺喜欢这样的改变，至少让她多些女人气息。
她是喜欢他的吧？像现在只要一想起他，她的心就开始变得柔软起来，会心跳加快，会脸热心跳。这就是书上说的爱情吧？
那么她很喜欢这样的爱情，不会太热火朝天，也不会太轰轰烈烈，不温不火的情感比较适合她。
踱步上四层楼的教学楼，她的班级在三楼，上去不会太吃力。现在是放学时间，班里应该不会有学生，不过她还是要上去看看的，也许门窗没关，教室里还有些教学设备，让小偷给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咦？不会被她说中了吧？教室的门怎么真的没关上呢？她是个小小乌鸦嘴。
莫子矜偷偷从门缝往里看，她需要确定有没有小偷的踪迹。
她只是个弱女子，做不来英勇力擒小偷的丰功伟绩，所以她要先仔细观察。
静悄悄的，没有特别的响动。
估计是学生们忘记把门上锁了。
莫子矜大胆的踏进教室，还是有些谨慎的。时刻提防着有人从身后跳出来。
嗯，怎么会有低低的抽泣声？
她侧耳倾听，声音不是很大，所以刚才她在外面是听不见的。
她赶紧在可容纳五十人的教室搜寻，书挡住了她的一半视野。但她还是可以看见一个小小的背影，背部因抽泣而有些抖动。
她是怎么了？不是已经放学了吗？为什么不回家呢？反而一个人躲在这儿偷偷哭泣？
“黄婷，你怎么了？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莫子矜走向她，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小声的询问。
“没……没什么事情。”小女孩儿显然没有想到这时候她的老师会上教室里来，有些吃惊，说话也不俐索。
“不用担心，有什么事情和老师说，老师也许可以帮助你解决。”她继续柔声问，她记得黄婷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比别的孩子敏感许多，也沉静许多，有些小小的自闭，所以她更想帮帮她，让她有这个年纪孩子朝气。
“我……我的肚子有些疼。”黄婷小脸皱成小团儿，眼泪从眯起的眼缝中滚出。已经闷闷的疼了两天了。
“看医生了吗？要不要老师陪你一起去。打针不会很痛的，一会儿就好了。”莫子矜的心里有些犯疼，这孩子让人心疼呢。如果她是怕打针的话，她可以帮她壮胆的。
“我不敢……因为……因为……”她抽泣着，她害怕让人看到的白色的裤子上有血迹，她好害怕她会死掉。
“别怕，告诉老师。”莫子矜有些糊涂，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好害怕我会死掉。”黄婷终于将内心的恐惧说出，她的身体已经连续两天都会流血了，她身体内的血会流尽的。她好害怕。
“为什么会死掉？黄婷不是好好的吗？不会死掉的。”她承认她有点笨，她还是没弄明白。
“我流了两天的血了，身体没有力气，估计快死掉了。”说完，她哭得更大声，她恐惧了很久了。
“不会死的，黄婷怎么会死呢。”哦，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来例假了，黄婷十四岁了也应该是来了的。她这个老师当得真是失败，还没有为学生上好卫生课。
“真的不会吗？”黄婷很怀疑的看来莫子矜，可是她身体好痛，吃不下饭，混身没有力气呢，眼睛也有些晕眩。
“真的不会。让老师讲解给你听，你就明白了。现在黄婷已经不是小女孩儿了，已经是个小女人。呵呵，我们女生发育的时候都会流血的，现在在医学上称为月经。每个正常的女性都会有的。每个月会来一次。它可以帮助我们排除体内脱落的细胞，把血液内部的垃圾排出体内，使我们的身体健健康康的。”莫子矜解说着，尽量为她排除烦恼。
“所以我不会死掉了？”黄婷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次。
“不会。我们现在该做的就是出去，买一些女性卫生用品，然后教你如何使用。”莫子矜帮她收拾起书包，和她一起走出学校大门。
她记得学校附近有家便利店的。
“谢谢你，老师。”眼前的小女孩儿沉静的脸有些害羞的道谢。
“不客气。不用太担心这个问题的。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和老师说的。好吗？”莫子矜揉揉她的头发，她的学生她尽量去爱护和保护。
“嗯。我看见爸爸的车子了。我们一起过去。”黄婷兴奋的说着，拉上莫子矜的手，跑得飞快。
“爸爸。”放开莫子矜的手，她扑进爸爸的怀抱里。
“小宝贝，很抱歉，爸爸有些事情来晚了。”从车子里走出的男人，一把抱住黄婷，搂进怀里，脸上满是宠爱。
莫子矜远远的看着，有些羡慕，这样的相处方式她和父亲是做不来的，她的个性有些内敛，在亲人面前很难有女孩子的娇柔，更别提直接冲上去搂住父亲了。
“爸爸，这是莫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黄婷拉上爸爸的手，向爸爸介绍。
“你好。谢谢你对婷婷的照顾。我叫黄伟翔。伟翔企业的总裁。”黄伟翔热切的说着。
“那里，我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也是我该做的。”莫子矜礼貌的答着，她不太喜欢和陌生人太热络，包括学生的家长。
她知道她有些难搞，不过她也不打算勉强自己去改变。
“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吃饭？和莫老师一块儿去好不好？”黄婷问着爸爸，她想和莫老师一起吃。
“由婷婷挑选。莫老师不见意和我们一起吃个饭吧？”黄伟翔询问，他对眼前的女老师有些好感。
“不用了，你们自己去吧。我有约了。”莫子矜有些汗颜，她真是不太适合交际啊。看来自闭久了也是不行的，与社会脱节了，连沟通都不会了。
“好可惜哦。”黄婷的脸写满失望。让莫子矜有些为难，她确实不愿意去，不是不喜欢谁，而是不习惯。她勉强不来自己的个性。
“那改天好了。婷婷，和莫老师说再见。”黄伟翔说着，下次也是可以的。
“莫老师再见。”黄婷挥挥小手，上车。
车子启动，从她身边滑过。也许他们家挺有钱的，看车子的质感就能看出个大概，不过她是车盲，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她不关注，就算关注了也是过目就忘，她的记忆力让她有些懊恼。
摇摇头，她转身打算拿包回家。
“丫头。”一辆黑色小轿车映入眼帘，车窗缓缓移下。主人帅气的脸孔出现。
“扬……”她脱口而出。他怎么会来？她似乎没告诉他她工作的位置呢？
“今天下午在附近开会，所以就顺便过来了。正准备打电话给你。上车吧。”湛清扬解释着，他的解释只对她一人。
“噢。呵呵，立刻。”莫子矜展开一朵大大的微笑，欢乐的跳上车，她向来不会把他给的温柔欣喜往外推的。
湛清扬轻笑，他的小丫头似乎只在他面前才流露出孩子性格呢，他有些小小的骄傲了，这样的成就感比他赚下第一桶金时更深刻一层。
“刚才那人是谁啊？”他觉得有些眼熟，但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他是我班里一位学生的家长，过来接孩子的。”她照实说。
“你们很熟吗？”他突然觉得他很八卦。
“没有，第一次见呢。我这老师做得向来差劲，家访都没去过，班里五十位学生，学们的家我一次都没去过。虽然开过几次家长会，但基本上也不记得。我的记忆力也有些差劲。”莫子矜有些懊恼，她的人际关系不太行。
“每位老师都得家访？”他挑眉，他估计他家小丫头不喜欢做这种事情。
“也不是，有时候班里的学生成绩波动比较大的话，就得和他们的父母沟通沟通的，不过我都请他们的父母上学校，所以基本也不用再上他们家里了。”她很擅长这样的事情，利用职位之便，省了去陌生的地方、见陌生的人的机会。通常她都能很快的知道学生们近期的情况的，所以请家长机会也不多。嘿嘿。
“嗯，看来丫头很会利用你的职务之便嘛。”湛清扬揉乱她的长发，眼神满是宠溺。
“那当然。我可聪明着呢。”嘿嘿，她喜欢他的亲昵。
“嗯，我的小丫头最聪明了。”他也学她的孩子气话语。
“扬，我们今晚吃些什么？我有些饿了哦。”莫子矜看着腕间的精美女士表，嘿嘿，这还是他帮她买的，当时她幸福得以为自己像在梦里呢。不过她几秒钟后就理智回笼了，她真不是个浪漫女生。
“你想吃些什么？”他反问，把决定权交给副驾驶座上的快乐小女人。他的饮食他很乐意由她掌管。
“我想去小店里吃汤圆，怕你这个大老板不肯去啊。”她是比较喜欢吃元宵的，而且是那种什么东西都不放的元宵，只有糯米和甜甜姜汤水，不算美味却是原汁原味。她是和别的女生不一样，她比较怪异。
“丫头上哪，我就上哪。不用考虑我的。”他不是太愿意，那个圆圆的东西有什么可吃的，他在心里下评论。但丫头两眼放光的痴迷表情，惹他心醉。看来那个什么汤圆也不会太难吃的。
“呵呵，嗯。还是扬最好。”哈哈，她真幸运，她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吃的，因为没人与她志同道合，现在终于有一位了，而且还是她的亲爱老公。
“嗯。你指路。”好吧，看在她那么灿烂笑容的份上，他也不能太吝啬，所以他也给了她一个帅到惨绝人寰的笑容。
呃……莫子矜吐了吐口水，他要是天天这么对她笑容，她的寿命估计会短上那么几年，她是不见意啦，帅哥人人都爱看的。
“左转。进入旁边的停车场。”不想被他帅帅的脸孔秒杀，所以她转头看窗外，冒似很认真的看路。
“好。”湛清扬从车镜看后面的车辆，认真前进。
“老板，两份原味汤圆。”一进店门，莫子矜就兴奋的喊着。呵呵，没办法，她很久没吃了，激动啊。况且现在还和他过来呢。怎能让她冷静？
“我们去靠窗的位置吧。”小店不快点的话，等下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不过莫子矜还是有些脸红，他一个大老板，估计第一次来这样的小地方吃东西吧，和那么多人硬挤在一块儿，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偷偷瞅了他一眼，脸色没变，还是一派温温乐雅。
“怎么了？”感觉到她焦在他脸上的热切视线，湛清扬开口问。
嗯，确实不怎么样，桌布是廉价的布料，椅子是劣质的塑料椅，所幸椅子的高度能让他好好放开他的长腿。耳边尽是店里的顾客吵杂声音。湛清扬在心底对这个小店面评分。
好吧，看在他小丫头笑意盈盈的份上，他勉强接受了。
“扬，会不会不喜欢这里。”她很小心翼翼的问，下次不能再带他来了，他不适合。
“不会，还好的。不用太担心。”他不打算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先生，小姐，慢用啊。”店里的小妹妹端上热腾腾的汤圆，语气甜甜，让人神清气爽。
“好，谢谢。”他们同声回答。
呵呵，看他们多默契呢。
“呵呵，扬我们先让它们凉一下，冷了会更好吃些的。”莫子矜说着，看着汤圆上冒起的热气。
“嗯。是吗？我很少吃的。”他不太懂这个的，他几乎没吃过汤圆的。
“嗯，我也是在无意中发现的。家里有过年做汤圆的习俗。有一年，我有些懒，没有像平时一样拿去热，就着凉凉的汤水和小汤圆吃，结果却吃了另一番风味。姜汤会有很浓郁的姜香，会很甜，但是不会腻味。汤圆也不会太软或是太硬。”莫子矜说着她因懒而得福的小经验。自从那年起，她每次都会把汤圆冰一下。
“好。”她的小经验挺丰富的嘛。
“扬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去做老师吗？”她应该可以和她分享她的生活的，所以主动谈起。
“你喜欢这个行业。丫头看起来比较适合做老师的。”他的丫头耐心十足，认真起来一脸正气，不做老师去教育孩子似乎太浪费。
“哈哈，这个也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我在小学时期的作文字不是很好，老师不喜欢我。有一次写了一篇比较好的作文，可是老师却坚持认为我是抄的。我不承认，让她非常的生气，把我的作文本撕成碎片，然后往我身上撒了一团。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把自己给封闭起来，不喜欢和别人接触。一直到上了大学才有所改变，当时选择的就是师院，因为不想像我小学时期遇到的老师一样，缺乏责任心，害了更多的小朋友，造成他们心灵上的伤害。所以我上了工作岗位之后，很认真的去做事，不敢怠慢，害怕自己无意识的行为，会伤害孩子们。他们虽然小，但是大人给的伤害，会影响他们一辈子的。”莫子矜说着，语气间会有些小小的愤怒，她的愤怒一直到大学时期才有些平息。现在谈起来还是会有一些些的。
“现在呢？还会生那个老师的气吗？”湛清扬问着，言谈间有些紧促，为他的小丫头所经历的那些不如意。那样不负责任的老师，真不合格。一个大人世界的想法，在工作中竟然强加给不经世事的小学生？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做教师呢？
“还好，现在不是很生气了。因为她和妈妈走得有些近，在大学之前她一上我们家，我就甩门走人。妈妈和爸爸都不说我，那个老师也不说。大学之后，觉得自己不是很懂事，所以也就和气相待了。自己舒服一些，她也自在很多。所以我觉得，她当时那样对我可能只是一时的冲动，事后她似乎也一直在弥补，可是我一直都没有认真的和她谈过心。她也很无奈的。所以在大学时期就主动和她聊天，她待我也相当于待她的女儿。原来我也做错了。”莫子矜认真分析，她当时也错的离谱呢。当着一个相当于长辈的人的面甩门，还自认为很正确。
“丫头，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你简直像个小天使呢？”这样的情况她也能原谅，她善良得让他心疼呢，她总是有办法让他对她另眼相待，她当时也是怕让父母不开心吧？
“没有。现在说也不防。哈哈。”嗯，她的面皮应该很厚实，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大方地开起大染房，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对。
湛清扬弯眼笑着，和她在一起他似乎轻松许多，连压力也不会有，一身轻爽。生活这样已是很美好的吧。
“凉了，可以吃了。”莫子矜说着，用小汤匙挑了一颗圆圆满满的元宵往他嘴里放。
嗯，还不错。软软、糯糯的，姜味甚浓，甜甜姜汤沁人肺腑。
“好吃吗？”她的眼神依旧亮亮，满脸的期待。
“不错。”她的眼神让他想起小时候他家的小狗，只差她身后没有摇晃的小尾巴。
嘿嘿，她就知道他会喜欢。她觉得她的嘴巴已经咧到脑后了。不过她不见意破坏形象。
嗯，还是儿时气味。她也咬了一颗，闭上眼睛她好好享受。
湛清扬眼神柔软，她真的很容易满足呢，一碗小小元宵就可以让她流露出如此陶醉表情。
好吧，他也吃。动起汤匙，他动起他身前的大碗。
脑袋飞快旋转着，想想等下吃完汤圆该带着他的小丫头去哪里才好呢？他没有太多和女孩子相处的机会，通常都是那些女生直接往他身边扑，但是他无心，根本不在意。她不同，她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呢。像个小天使的妻子，他要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