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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进院

醉红院的后院以娴雅风流着称,院子北边是一座小巧阁楼,阁楼上挂着两块大大的纵立牌匾,上面分别用烫金大字写着:

闲坐侧卧无处不风雅,嬉饮笑乐何处不多情?

牌匾前摆置着一个个精致的紫檀雕纹矮桌,桌下铺着厚厚的紫红棉绒垫子,桌旁桌后分别摆放着名贵花卉和精致摆设。院子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却瞧不见那拨琴奏乐之人。

夙昕三人穿廊而来,躲在灌木丛后便看到着靡靡之景。

“真是会享受!”这后院的随便一处布置都比楼里更加有品位,男人们真会享受……醉红院的主人还真是巧心思。

“公子,我们怎么办?”孟全站在夙昕身后,对眼前所见早已见怪不怪。

夙昕细细想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发生了轻微的抖颤。院内无风,怎么会颤枝?难不成也是有人藏在那里?院内并未见那丝竹奏乐之人,难不成是躲在了那里?

她这样想着,便闭上了眼睛细听。默凡二人不知她为何,却也不敢打扰。

没错,声音就是从那个方位传来的。

说实话,虽然自己穿了男装,还特意贴了喉结,可那日画舫之上的偷袭女子若是在场,认出自己的可能性依然很大。她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到底有没有那个女子。

哎,当日真该拼命揭下她们的面纱,仔细看看。

“有人过来了。”

默凡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

****小萧端着用过的茶具碟盘正要去楼里换上,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外走。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凌空而起,想要大叫出声,却被紧紧捂住了嘴巴。

“啊哟,爷!别这么粗鲁嘛!要是想玩跟萧儿说一声就行了。”怕对方再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小萧急忙出声。

听了这话,夙昕瞪圆了眼,这人把默凡当成了摸个好男色的客官了。

默凡却毫无反应,只低声道:“要想活命就闭上你的狗嘴,问你什么答什么。”声音虽轻,却格外有震慑力。

小萧一听浑身抖了一抖,两条腿都打哆嗦。

夙昕看了一笑,“爷们还没怎么着你呢,你就不行了?”

“爷,您可吓死我了。”小萧松了口气,原来是客人在闹着玩。

“闭嘴。”默凡扭过头来对着夙昕。

虽然遮着面看不见默凡的表情,却知道他的表情。笑着扭过去头,全然当做未见。

“后院里都是些什么人?”夙昕问。

“哎哟,爷不提醒我还忘了,我这身上还领着差事呢。爷等我忙完了再陪您好不好?”

默凡右手微动,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全身乌黑的匕首来,抵在小萧的脖颈上。

这一下,小萧的身子都软了,“爷,别吓奴了。”

“只要你好好配合,有问必答,便不伤你的性命。”

一听又是那个凶残的男人,小萧终于明白过来,他不是被好色的客官掳了,顿时欲哭无泪起来。

他结结巴巴地说:“来的都是商贾贵客。”

夙昕又问:“坐在上位的那人什么来路?”

牌匾前只有一个桌子是坐北朝南,其他矮桌依次由北向南依次排列。那人面黑目沉,脸上有一道大大的疤痕斜斜地占了小半个脸颊。他的身边是醉红院最红的姑娘香扇儿。

“奴也不知,主子让好好伺候着,奴就好好伺候着。”

默凡的匕首靠近了几分。

“奴在那侍候着,听他们言论……好像是……”

“是什么!?”夙昕忙问。

“贩马商人。”小萧怕他们着恼,又连忙加了一句,“境外商人。”

卖马的商人……至于常永阁如此兴师动众?卖马……境外……难不成他卖的是优良的战马!

夙昕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让默凡将匕首往外微微挪了挪,“其他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景州周边的富商。”

孟全说常永阁的主事是一位女子,在场的女人她都查看了一遍没有看出任何不妥之处,便问:“后院的这些女人都是怎么回事?”

小萧扯开嘴干笑了两声,“后院的姑娘都是客人们自己带来的,或是他们的妻妾,或是他们养的娇人儿。楼里的姑娘虽美,却是人尽可夫,他们都是讲究身份的贵客,有这样的行为也不为怪。”

夙昕又问了几句,见没有再可问出的,便将扇子抵在了小萧的肚子上,“我们今日能拿住你,下次照样可以。你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也不想突然枉死吧?”

“不想,不想……”喋喋地说了四五声。

“你今日没有别人抓住问话,没有遇见任何可疑的人。”夙昕说着话,将扇子收回,把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放在了他的手心,“他们若是知道了我,你也跑不了。倒不如收下我的钱,闭上你的嘴。”

小萧紧紧闭上嘴,连连点头。

“走吧。”

她本打算趁着人多,混进聚园大会,现在看来则是不能了。若是现在进去太过引人注目,可她又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机会。

夙昕抬头再次看了对面丛中一眼。心下有了主意。孟全太老太黑,且常常在景州露面,自然不可,默凡又是不能露出面容,看来她只能亲自犯险了。

她与两人一说,竟然都不同意。孟全还好,默凡则是完全不同意。

“上次遇险有你相救,下次如果你来不及呢?如果当时你不在呢?”她必须这样做,时时小心的滋味太难受。

这句话好像恰恰说在了默凡的软肋上,他能留在夙昕身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离开以后如果再遇险真的不知会发生什么……

半响,他轻声说了声好。

……

他们一边注意着院内的动静,一边快速往乐师所在之处移动。默凡护着夙昕前行,孟全则是被留在了原处。

此刻,小巧阁楼的窗户旁,正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他一边把玩着手中的圆形玉佩,一边随意地观看着楼下院中的景象,突然看见一个蒙面的少年护着一个青年男子偷偷摸摸地潜行,手中的动作顿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