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站立在甲板两侧的对手,手中的刀锋,试探着、等待着、在下一刻寻找一个绝佳的契机,用“瞬杀无声”的冷寂,即将穿透对手的身体乃至魂灵……多么熟悉的场景,是什么呢,是什么让本该永驻在心底的依恋在瞬间,在这样糟糕可怕的天气中,淡化成掠过空气的暗影。
“狂”这生最错的一件事,他本该绝对无可能忽略的事,竟然鬼使神差般在这一瞬,被彻底封存忽略了。不得不说,冥冥中的天数,冥冥中的注定。“悔叫觅封侯”,这句话,在日后的某一刻,就成了“狂”心中无法追悔,抱憾终生的隐痛,不能对任何人述及的隐痛,却在日后无数个暗夜,折磨人的心智到发疯的地步。
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伺中,双方无形的压力,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给对手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像是被拉到极限的弓,开弓没有回头箭。
额头在冒汗,心脏狂跳着。“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G”捏着刀锋的指间,些微的麻木。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维多利亚号”在又一声轰天的爆破声中,船身明显的抖动着,巨大的豪华油轮不堪忍受爆破带来的冲击力,船尾触上了暗礁。军火库的炸弹,再加上暗礁,船身开始急剧倾斜。
一场空前灾难,倒记时般在船上上演。仓里开始进水,导航发电系统也受到影响,睡梦中的游客被惊醒,他们奔逃着、推搡着、尖叫着、像黑暗海面上翻滚着的潮水从客仓下涌出。上千名游客的慌乱,撕心裂肺的尖叫的瞬间——甲板上,如同两尊凝固了的雕像一样的人动了。
谁也不能形容,那一刻风云为之变色的肃杀萧瑟。暗黑的夜幕上,两捧冷洌冰寒的寒光,如同流星一样炸射开。刀锋在惊破气流的声音,刺耳而尖锐,隔绝了一切视听。风云雷动只有一瞬,之后就是万籁的死寂。天地的寂寥中,在射出,自认为平身最出色一刀的“狂”,在战胜对手的喜悦还没有凝聚成形,还没有传达到身体各个感官中,忽然,他惊恐的瞪大眼睛。
在对手的,带着必杀锐气的刀锋,堪堪擦着他的咽喉划过,惊起一缕血丝的同时,他看见了!
也许,命运这种东西偶有大发慈悲,让被它愚弄颠覆了的众生,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的话,如果,能让他选择的话,“狂”宁愿他从那一瞬间起,什么都不要看见,什么都不要听见。他宁愿成为瞎子,聋子,也不愿意看到听见的场面,现在就血淋淋的暴露在他眼前。
全身黑衣的女子,在“狂”的刀锋流星一样,没入她的胸口的那一刻。那双在两个多小时生死对决中,冰封一样,不带任何人类感情的眼睛,忽然,流露出了刻骨悲哀,却又夹杂着欣慰无奈的情感。瞬间,像一抹云烟,女子的身体,在刀锋入体巨大的穿透力的作用下,整个人向后飞起,身后,距离半尺高的甲板围栏仅有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