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寒,人家根本就不会做饭啦!”
刚刚从超市回来,拎着大包小包食材的微笑负气地走进厨房,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
“嘘!被奶奶听见就难办了!这样吧,我动手,你站在一旁随便扯两句,装出指导我的样子,蒙过奶奶就行,ok?”
江家一直倡导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是被拒绝进入厨房的,所以,江以寒纵然在租屋的时候练就了一身好厨艺,江家人也是一无所知。
正因为这个原因,骑虎难下的江以寒脑海中灵光一现,倒是找到了一个奇特的解决办法。
“小菜一碟,包在我身上!”
一听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微笑脸上的怨气立马烟消云散,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平时小胖厨娘煮饭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进去厨房观摩观摩,像个夫子一样摇头摆尾地,对新鲜出炉的菜肴从色香味各个方面作出全面评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美食专家呢!
所以嘛,不懂装懂,是她的专长之一。
这小妞还真是大言不惭!
摇了摇头,江以寒也不再搭话,只是任命地围上了围裙,乖乖地走到一旁淘米洗菜。
本来还想自夸几句的微笑,忽然瞄到门口探头探脑地站了一个人,连忙清了清嗓子,开始了她的专业指导。
“记住,水不可以放太多,放太多了饭就会变稀,就会失了米饭原有的甘香;水也不可以太少,太少了容易焦容易糊,米饭咀嚼起来那种柔韧劲和口感也会大大下降。”
“还有,淘米的水可以用来洗菜,减低农药残留,也有助于保留蔬菜里面大部分的营养成分。”
小魔女在厨房里踱来踱去,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让一旁死死憋笑的江以寒都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厨艺,是否由她亲手教授。
“小寒,你在干什么?”
江奶奶轻蹙眉头,不明所以。
“奶奶,是这样的,以寒一时手痒,跟我学了几招绝技,今天就打算给您老人家露一手,奶奶啊,你今天有口福了哦!”
江以寒正要开口解释,微笑已经笑眯眯,毫无愧色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小寒,我说了,今天中午要吃孙媳妇亲手做的饭菜!来来来,你给我出来,我们一起在外面等,不要添乱了你!”
一听要让自己的孙子动手做饭,老奶奶不依了,像个淘气的小孩一样,又扁起了嘴。
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对微笑的做法很不满,还速速来到江以寒身边,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拉。
“好好好,咱们这就去外面等!”
对于老顽童一样的奶奶,江以寒这个冷酷无比的男人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抛给微笑一个同情的眼神。
“微微,菜式普通一点,简约一点没有关系,奶奶最喜欢吃家常菜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咯!”
在说到‘普通’、‘简约’、‘家常’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江以寒特别加重了语气,希望小魔女能有所领悟。
虽然她声称自己不会做饭,可是独自一人租房住,简单的几个菜,总该能做出来吧。
“啊——?”
条件反射,刚刚还自信满满的小魔女立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下脑袋。
“怎么,这样很为难你吗?”
江奶奶听出微笑语气里的不情愿,立刻昂起头,挺起胸脯,甩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来。
“怎么……会呢?奶奶,您就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
老奶奶阴阳怪气的语调刺激了微笑的神经,不服输的倔脾气又开始抬头。
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她不相信,耳濡目染,经小胖熏陶了那么久,她会端不出几个像样的菜来!
捋起袖子,围上围裙,微笑摆出视死如归上战场的架势,一脸严肃地举起明晃晃的菜刀,对着砧板上的肥鸡比划起来。
自某女自告奋勇后,厨房里时不时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吓得饭厅里等待的祖孙二人是魂不守舍,几次扑到厨房门口,却只能对着紧闭的门望门兴叹。
一个钟头过去了,某女大声地放出话来,饭煮好了,再等一下就好。
两个钟头过去了,某女声称,营养美味的汤已经煲好了,再等一下就好。
第三个钟头也快过去了,厨房里却忽然没了动静,望眼欲穿的祖孙二人还有两只郎情妾意的小狗,通通很有默契地打起了瞌睡,正梦见自己对着美食大快朵颐的时候,厨房的门,‘嘭’地一声开了。
“大功告成了,开饭咯!”
某女似乎对自己的成品很是满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一脸自豪。
然而,望着桌子上‘丰盛’的午餐,肚子早已闹饥荒的祖孙却完全没有食欲。
“这是什么?”
看着黑乎乎一粒粒的一团貌似米饭的东西,江奶奶脸色大惊。
“这个啊,这个是黑椒蛋炒饭,我新创出来的菜式。”
小魔女却笑得粲然,给老人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强装镇定背后的真相,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因为忙着切菜做菜,她把电饭煲里的饭遗忘了,直到闻到一股焦味,她才惊觉饭烧焦了。
当然,依靠她的聪明才智,也不是完全没有补救办法的。
打个蛋调调味,放点黑椒调调色,蒙混过关就是这么简单。
“那这个呢?”
推了推另外一盘黑乎乎煎饼一样无法分辨原材料的杰作,江以寒冷酷的嘴角开始抽搐。
“哦这个啊,现在不是流行炭烧吗?炭烧生蚝、炭烧猪颈肉啊什么的,这就是我根据同样的原理新创的菜式——炭烧蛋,别看它黑乎乎的,里面可是又香又脆,吃起来,包你回味无穷!”
本来想煎个荷包蛋的,可是为了处理蛋炒饭,她却顾此失彼,把荷包蛋煎成了黑炭,不过,这弯嘛,只要你能转顺,问题一样迎刃而解。
“那这一盘呢?”
拿筷子指了指一盘黏糊糊的东西,江奶奶不耻下问。
“这个啊,这个叫萝卜干滑蛋,广东人很喜欢吃的,口味绝对好!”
讪讪地笑着,微笑继续编织着美丽的谎言自圆其说。
这一次,吸取前两次的经验,为了不至于过火,她把鸡蛋放锅里翻炒了两下就铲了出来,虽然说是不熟的,可是现在半生不熟的鸡蛋不是挺受欢迎的吗?
“怎么全是蛋啊?有没有其他的?”
望了望桌上的菜,又望了望女人的脸,难以置信的江以寒已经开始懊恼地将双手插/进头发。
“当然不是啦,还有一只美味的醉鸡,尝尝吧!”
献宝一般,微笑转身从厨房里端了一只肥鸡出来,就鸡的表面来看,实在是金黄得诱人,应该是件成功之作。
仿佛饿狼遇到小白兔,看到唯一一盘能吃的菜,祖孙二人立刻举起筷子瓜分起来,哪知才刚刚卸下一只鸡腿,‘哗啦’一声,鸡肚子里面却忽然涌出许多水来,一下没过盘子,甚至流到桌上来。
“哪里来的水?”
祖孙二人不约而同发问。
“不是水啦!都说了是醉鸡了,当然要喂它喝酒了,我已经把厨房里的一瓶烧酒都灌进它肚子里了,口味绝对正宗!”
祖孙二人越来越趋向于看白痴的眼神让滔滔不绝的微笑疑窦顿生,脸上天真灿烂的笑容也渐渐僵硬下来。
“江以寒瞧瞧你找的宝贝老婆!什么炭烧蛋滑蛋的,再信你我就是笨蛋!岂有此理!”
筷子一扔,江奶奶拍案而起。
“江家的女人,必须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从今天起,就从鸡蛋学起,你,跟奶奶乖乖地学做菜!”
“啊……”
老奶奶铿锵有力地刚刚宣布完,立刻有两声惨叫不约而同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