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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媚和小秋互相安慰着,宽了心思朝着芸香阁走去,哪知刚迈进了外院,却听到里屋传来阵阵嬉笑。两人不禁纳闷,是浣儿还未离开吗?
掀开垂帘进了厢房,恍然看见罗夫人柳翠红带着自己的女儿跟一个长相清秀的娇女子说着什么。身后丫环进进出出,从一旁的暖阁中抱出了若媚平日盖的玉枕锦被。
“你们这是做什么?”小秋瞧得这番情景,一下子冲了过去夺走了丫鬟们怀里的被褥。
这声斥问,惊了谈笑风生的柳翠红几人,但毕竟是经过场面的太傅夫人,缓了下心神,那张细纹纵横的脸面上便聚了层奸笑“哟,若媚郡主不是走了吗?”
“干妈,她是谁?”旁边清秀女子嗫嚅的问道
“烟云,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由扬州而来的若媚郡主。呀——看我这记性”柳翠红作势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干妈忘记了她已经不是郡主了”
翟烟云问既速速抬眼打量着对面的江若媚,惊艳的眸光中参杂了些许自惭形遂。而后却回转了心思,轻笑着开口:“若媚姑娘好,我是当朝三王爷之女——翟烟云。”
这娇滴滴的声响中夹杂着丝丝的矜傲与莫名敌意。无心多做思量,若媚略微瞥过那张盛气的秀容,淡淡说了句:“烟云公主金安。”便向着一旁的柳翠红解释道:“若媚本想今日出府返回扬州,却被奉命查案的汪将军拦了回来,将军说凡是昨日在罗府的人都要经过盘查才准离开。恐怕若媚还要留在府里叨扰几日。”
“哟,这如何是好。”柳翠红故作惊慌的朝周遭看了几眼,惺惺作态道:“我们都以为若媚姑娘今天就走了,刚好空出了这间院落给咱们烟云公主小住几日,你这一下子又回来了,可怎么办啊。”
“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再给烟云公主找个院落不就好了。”小秋眼瞅着柳翠红一脸坏像,明白她定是故意为难,不由得冲撞
“呵,你当我们罗府有那么多空院子给不相干的人住吗。再说了,芸香阁本来就是给公主这样的贵人备的,自己闹腾的被贬了身份,还想住这么好的厢房。做梦!”罗心婷粗短的手指朝着小秋戳戳点点,趾高气扬的扯着嗓子嚷道。
小秋也不甘示弱,重重搁下手里的被窝,双手叉腰反驳着:“自个张了副攀龙附凤的心眼,还以为别人跟你一般,要不是出不了罗府,我家小姐才不稀罕住着破厢房。”
罗心婷一看这丫环也长了本事朝自己耍起性子,便狠狠地撂下了重话:“哼,我们罗府的房子比你们青楼的脏窝干净多了,住了些不要脸的男男女女,想着就觉得恶心。”
“你——”
“小秋——够了”即便是被罗心婷一番话戳痛了伤疤,可她说的毕竟没错,卸下了郡主那一身华丽的外壳,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轻妓。拦下了小秋未说出口的怒言,江若媚回了回心思对旁边一脸讥诮的柳翠红说道:“那依罗夫人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这?”故作为难,其实柳翠红精明的脑瓜里早有了打算“我想起来了,西苑后面还有一处小院,虽然偏了些,倒还是清静。不如若媚姑娘就搬到那边去吧。”
罗心婷听了这番安排不紧乐的眯起了双眼,心里佩服起母亲的毒辣手腕。要知道那处小院环境不差,却是死过人的。自小就听说那处院子晚上闹鬼,平日来下人们都不敢进去。这下倒也让江若媚那个狐狸精尝尝厉害,最好叫厉鬼招了她的魂儿去。
小秋看得罗心婷一脸坏色,明白那处院子定不如柳翠红说的那般完好,却哪知自家小姐竟一口应承下来,轻轻道了句:“好,若媚谢过罗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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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间,几人渐闻庭院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罗哥哥——“眼尖的瞅见了翩翩而来的罗子亦,一身飒爽的戎装衬出了那挺拔如剑健硕,深邃炯烁的明目间自然流露出辗转的矜傲霸气,斑斑光耀下那浑然独得的俊魅惹得翟烟云芳心微颤。
柳翠红顺着一瞧,而后咧开涂满了俗媚红膏的嘴角作势说道:“烟云阿,你看我们子亦多细心,知道你进了这院子,马上就过来看你了,去——赶紧迎一迎。”推了一把旁边翟烟云,便冷笑着瞥了瞥呆愣的江若媚。
但见着翟烟云双颊敛红,羞答答的迈着轻碎的莲步,迎了上去。娇媚的喊了声“罗哥哥。”一双纤细的腕子便紧紧缠上了罗子亦结实的臂膀。二人就这么相随着进了屋子。
静静站定,罗子亦一心想要挥去翟烟云那双纠缠的细手,冷眼一瞥突地发现了一旁呆立的江若媚。恍惚的眸光漏出了些惊喜,而后却抹上了重重气恼:“你不是走了吗?”
这番似是斥责的质问,让若媚心头涌上一阵酸涩。他,竟也巴不得自己离开。那紧蹙的眉头,纠结的神色,真真显示了心中的不快,在他的心里自己终究成了一个碍眼的多余人。
未等若媚开口,一旁的柳翠红便插嘴说到:“我就说嘛,本来打算着若媚姑娘今个就离了罗府,刚巧空出这厢院落给烟云住上几日,却又生了事端。这不二娘我就思量着让若媚姑娘搬到西苑的寄幽居,子亦你觉得可好?”
罗子亦听后皱了下浓眉却没发一语,倒是一旁的翟烟云面含愧色,小手拽纠了下罗子亦的襟衫,喏喏推辞道:“罗哥哥,不如就让我搬到西苑的厢房去好了,若媚姐姐住惯了这里,不好在去别处了。”
“无妨”罗子亦淡淡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江若媚,顺道握起了翟烟云无骨的小手含笑开口:“若媚姑娘在罗府也待不了几日,况且你那娇弱的身子骨受不了西苑的寒气,还是住在这东边的暖阁比较好。”
“谢谢罗哥哥。”翟烟云听得罗子亦一番的贴心软语,心里仿似绽开了花,脸上凝结着绚烂的笑容痴痴的与罗子亦对视着。
江若媚心里却被眼前二人这副亲昵刺扎得无比心痛。看着那一脸拂煦如春的温润依如当初在船上那般让人暖心,可是这男人一番柔情可以对浣儿,对紫萱,对眼前这位烟云,甚至对府里的丫环都含着笑意透着和善,偏偏对自己,只有冷漠的不屑一顾。说到底,恐怕还是因为自己不堪的身份吧。如果当初自个能够预料到今日的痛楚,那么小时候宁愿在青楼里饿死冻死,也不受里面嬷嬷的指示,成了一个低贱的艺妓。
罗子亦看着江若媚低垂着臻首,闷闷的想些什么,而后一滴晶莹透亮的珠子自那忽闪的眼角滑落下来。
她……竟哭了。
没有人去留意那滴清泪,但是他看见了。心口被什么东西堵得生疼,罗子亦挥开了身边翟烟云的纤荑:“我还要随汪将军调查昨日行刺之事,一会就让赵毅带若媚姑娘去西苑吧。”说着迈开大步径自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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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媚姑娘,走吧。”侍卫赵毅得了罗子亦的差遣,由院外而来。
“小秋,我们走。”木纳的喊了小秋,便随着赵毅的步子出了里屋。本想再去看一眼亲手种下的******儿,却在花圃中望见一地的狼藉。
纤纤的绿枝歪歪斜斜倒在了翻铲过的杂土中,玉白娇嫩的花瓣也焉焉萎萎没入了泥泞里,只有随风飘过的淡淡余香还残留在空气中。
“我的花儿——”含泪凝视着满园的纷乱,没想到清晨离开时这花还争奇斗妍的开着,而此时竟如同自己的命运破败不堪。
“咯咯——”随后而来的柳翠红瞧着江若媚一脸的哀痛,不由得啼笑起来:“烟云公主说不喜欢这些小花小草,颜色不够鲜艳看着也不够大气,衬不上我们罗府的气派,我就命人拔了重栽。没想到竟是若媚姑娘种下的。”
这话里多是些戏谑,若媚听了缄默不语,只拉着小秋出了院子。
“来人——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今个烟云公主就搬进来了。”吩咐完下人,柳翠红又朝着院门口大声嚷道:“还以为自己是郡主,摆什么架子,不过就是个万人践踏的妓。”
罗心婷瞧着若媚一副泪眼婆娑的凄美神态,心里也泛起了酸闷,狠狠朝着一旁丫鬟的胳膊捏了把,愤愤叫道:“个闷罐子,快快打扫你的。”而后又随着母亲嚷出:“看吧,子亦哥哥玩够了,哪还会稀罕她,连正眼都不瞧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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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刚迈出门槛便传来了柳翠红母女的那番恶言,小秋忧心的望向自己小姐。
若媚淡淡一笑,对着小秋说了句:“不碍事。”便随着赵侍卫的脚步向前走去。
穿过了东苑的亭廊,周转着过了桥,便来到了西苑。再向前走了些去,赫然看到左侧有一方小院。近得一瞧,简陋脏乱的朱漆木门框上面挂了块铜匾,‘寄幽居’三字在覆盖的灰尘中隐隐若现。
“若媚姑娘,就是这了。”赵毅说道。
“有劳赵侍卫。”若媚眉眼间打量起这座清院。
赵毅看过这周遭的杂乱,额头一紧:“委屈若媚姑娘了。”
“我倒挺喜欢这院子,‘寄幽居’三个字清雅脱俗,不知以前是谁在这里住过。”若媚再望了望匾额上的秀字,轻轻问道。
“这——”赵毅嗫嚅着不知该从何说起,思量了一番只简单的开口:“赵毅也不太清楚,看这样子,该是许久没人住了,若媚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在下就先告辞了。”
看出了赵毅眼中的闪躲,若媚不再多问,福了福身子:“恕若媚不远送。”便走近木门,抬手细细抚去缝隙里的珠丝。
赵毅望着若媚消瘦婆娑的背影,犹豫片刻后才定定开口:“若媚姑娘,您别怪爷,他……是有苦衷的。”撂下这句话,赵毅微叹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若媚闻言,停住了纤手,怔怔瞧着那门缝间乱窜的蜘蛛出神,而后呐呐的轻问道:他——究竟有何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