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风温韵秀气,而仁富阁内却含着一室的阴冷。
周坐人个个面色沉郁,不解的看着满脸淡笑的若媚,连她身边的小秋也是一副惊异。倒是罗太傅饱经风霜,他并不慌乱,只是莫名的问道:“若媚姑娘倒是为何?”
“我现在虽被贬了郡主身份,但与太后却有一段母子之缘,今日有歹人加害于她,我又岂能安心离去。”她说的缓慢却透着坚定,始终含着笑,看着周遭的众人。
“可若媚姑娘不是说扬州出了要事?”汪震堂也深为不解,但他心里却略带欢喜,倘使若媚不走,这些时日也能经常照面了。
“扬州确有急事,但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就算回去也挽回不了什么了。而且多了这里的一方牵挂,我在那里又怎能呆得下去”她说的合理合情,眉宇间还抹了晕凄楚,看得汪震堂不禁替佳人做想,连忙应允道:“若媚姑娘性善婺远,又有聪慧睿智分得明孰轻孰重,让汪某佩服。”
若媚翩翩立于众人之间,如朵芬芳的枯菱花,惹人怜爱,她双手兜在一侧,屈过双膝行了礼,才缓缓而来:“若媚谢过将军的赞言。”
哪知这一旁的罗心婷听得她的肺腑,禁不住气红了双眼。那日的难堪她犹然在目,翟允浩抱住她时口里声声喊得便是‘若媚’二字。没想到这个狐媚女子一来,勾引了子亦哥哥,又抢去了允浩哥哥,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团团转。但想要不下几日,她就会自府中离去,才稍减了心头火。哪想到这个贱人却还死皮赖脸的霸上这里了。怒气冲的她心口泛疼,刚想狠狠地将这个伪装得清纯依依的青楼妓女骂个痛快,哪知道身边的罗子亦先开了口去。
“皇上遇刺的事就不劳若媚姑娘费心了,你别忘了,那日蒙面刺客就要被我们制服,是谁在旁边碍了我们的事。你在这里不禁帮不上我们,恐怕还会招来大堆的麻烦。”罗子亦面无表情,看也不看若媚一眼,只冷淡的说道。
“罗将军——”若媚施施然垂下了眼帘,弱弱的说:“我知道罗将军还为那日的事耿耿于怀,但请你不要生若媚的气。”她低转诺诺的声音含着哀求,让罗子亦呆愣着说不出半句。
她似乎变了!
罗子亦心里不禁迷惑,她不是这个样子的。在自己伤害她这么久,这么深后,她那双眸子总是闪着含怨的神色,有时候更是带了浓浓的恨意。可今日,她竟朝着他笑,那抹流光溢彩的笑靥如从前那般毫无芥蒂。是她得知了什么吗?
柳翠红此时沉不住气了,她心里始终是容不得这个倾得城国的女子。更何况,江若媚在府里一时,烟云那素淡的容貌怎么入得了罗子亦得眼。她晃思了一下,朝旁边低落的翟烟云使了个眼色。
“若媚姐姐。”翟烟云瞧见了干妈的神情,心里也明白了几分,而后她便客气的自座位而起,走道若媚身边,拉起了她纤细的手腕:“若是若媚姐姐不嫌弃,以后就住在烟云家里吧。烟云的爹爹是朝中的王爷,府落虽不再皇宫里,好歹也离那近些,若媚姐姐想太后也方便去,不是吗?”
若媚于礼淡然一笑,却轻轻自翟烟云手里抽出了自个的素手:“若媚谢过烟云公主,不过看您都住在罗府舍不得离去,若媚怎好喧宾夺主去王爷的府邸入住呢。”
翟烟云脸色一阵羞红,她没想到江若媚能如此薄她颜面,奈何劝说不了,她也不做搭理,悻悻的回了座位。
罗子亦虽不作声,心里却思量开来,她定是不能呆在这个水深火热处。想罢,他再次拉下脸来,重重说道:“若媚姑娘也要替罗府的名声着想,堂堂的太傅府邸,总收留个出身青楼的的妓女总是不合情理的,不如你先回扬州,待行刺事件有了结果,在通知若媚姑娘也不迟。”他虽不知道她为何选择留在罗府,但是他摸得她的脾性,高傲的如朵盛开的白莲的她,容不得一点亵玩与玷污,这下他说得如此直白,戳了她的痛处,她怎还会受屈留下。
“若媚不走,当初若媚一身轻贱,太后还认了若媚这个女儿,难道罗府还敢忤逆太后的盛恩,撵若媚出去不成。”她面含沉重,口气却轻如薄烟,眸子里更是晕了点俏皮瞪着征肿的罗子亦。
“是啊,子亦这番话,汪某就觉得不重听。怎么说若媚姑娘与太后也有母女之缘,怎么能看轻了这么位深得太后欢喜的女子。”汪震堂不禁替若媚抱屈,铁青着脸色驳斥罗子亦。
“好…好,就让若媚姑娘留下来吧。”原本缄默的罗太傅终于发了话,这江若媚都拿太后出来做挡箭牌,他又怎能反对。
“若媚谢过太傅,就不打扰几位商议重事了,若媚现行告辞。”她一脸欢喜,深深撇过罗子亦阴沉的面容,带着小秋走了出去。
“小姐,这么好的机会您为何不走?”小秋满是遗憾,禁不住在东苑小道中停了下来,困惑的问道。
“小秋,你相信我吗?”若媚扶助那一枝的润白小花,偏过头细细嗅着满树的芬芳。
“小秋相信。”小秋定定的回答,她当然相信她的小姐
“是啊,信任也是我唯一能够给他的了。”她掠过满眼的栀子花,朝远处那道高大的身影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