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锁星带着我和白狐离开了这家客栈,前往怪医所在的小镇,路途颠簸,我躺在马车里,身子每况愈下,我不知我能否撑到下一个天明。
白狐一直乖巧地在我的旁边,用它柔软的尾巴轻抚着我的手,扭动着灵活的身子,嘴里吱吱的叫着,有几丝的兴奋。
一日光景,到了锁星说的小镇已是傍晚,马车停了下来。锁星掀开帘子抱着我下马车,用手指弹出一个石子,前面的门立刻发出砰砰地声响。
“你是谁?竟敢扰我师傅清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熟悉的声音掠过我的耳边,是冷然?
“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病人已中毒至深,望怪医老人能救人。”锁星沉着的语气带着丝丝恳求。
“哼!师傅岂是谁都会救?你走吧!”冷然看着锁星,眼里飞逝着火花。
“你!那么我们赌一把,如果我赢了,你就去向你师傅通传一声,如果我输了,我自会用其他的方法救人。”锁星笃定地说道。
“赌就赌!”冷然立刻应战。
“我赌这只白狐你认识,而且你想寻求白狐的主人。”锁星从我的怀里拿出白狐,白狐立刻在他的手中扭动不停,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你怎么抓到它的?”冷然看着白狐早已忘记了之前的赌约,而是立刻上前,欲抢回白狐。
“冷然,是你吗?”我努力扯动我嘶哑的喉咙,发出几个字的声音。
“夕颜?”冷然立刻上前,看着面目全非的我,原本出尘的气质立刻浮上一层寒霜,愤怒与心疼交织在他的脸上。
“她怎么会成这样?你对他做了什么?”冷然一把夺过我的身子,愤怒地吼道。我躺在他的怀里,感觉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栗。
“冷然,是锁星救了我,我这样不是因为他。”我想要继续解释,哪知喉咙突然传来甜腥的味道,我的嘴角慢慢地溢出红色的血丝。
“师傅!师傅!”冷然抱着我踢开房门闯进院子里。
“吵死了,冷然为师叫你采的药已经采好了?”我看不见医怪的身影,我只感觉他的声音厚重而充满慈爱。
冷然抱着我上前,跪在地上,“师傅,徒儿没能采回师傅所需之药,徒儿求求您救救这名女子。”
印入我眼帘的是一位白发男子,皮肤细腻,双眼炯炯有神,面色红润,柔美的线条勾勒出不凡的相貌,好一个美男子。他除了白色发丝与白色胡须昭显着他的年龄,我很难看出光阴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他拉起我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按在我的手腕处,眼睛微闭,不时点点头。
“丫头,你是中了丑医之毒吧?这个老头,多少年了居然还是让我来给他收拾残局。”医怪的声音中厚有力,让我生出几分安慰。
我点点头,我想要说出什么,却连发出话语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然,带上她跟为师去药房,那个谁,你也别走,我还要你的帮助,否则凭我二人之力,恐怕要救这个丫头很难,况且我还不想为了这个丫头耗费我的功劳,皮肤要是变成这个丫头这样,我岂不是亏大了?”听着怪医的话,我不禁想笑,铮铮男子竟爱护容貌至此,着实是怪异了些。
药房里,我被放进一个大桶之中,桶里里泛着清晰味道的草药,药水微微泛黄,我的头靠在一边,桶的四周垂坠着纱帘,锁星、冷然以及怪医各自坐在一边,呈三角形对立。
“现在我们一起发力,用内力促进桶中药物的发挥药效,在此期间不可分心,否则药效过强或过弱,丫头很有可能气绝身亡,记得我说收就收,我说发就发。你们两个不许偷懒,要是让我知道了,看我如何惩罚你!”医怪分配完任务不忘威胁一番,本是生死关头,却浮动着丝丝俏皮。
我睁开眼睛,锁星依然冷酷,全神贯注地提动自身的内力,眼神清澈,他的周围不再是夺人性命的杀气,而是如骄阳的温暖之气,他的身上微微泛着火红色的光芒,好似猎豹出山。再看冷然,周围冒着微蓝的光芒,手指有若有似无的气息环绕,眉间淡然,嘴唇抿紧,发丝飘舞,好似谪仙下凡。怪医把自己笼罩在白色的似雾非雾的气息下,表情俏皮,蓄势待发,只听见一身,“发!”
我立刻感觉被热浪袭击,身子被迫坐在大桶的中央,身子漂浮于水中,不接触水底,也不触碰桶的边缘。额间汗滴滴落,我感觉我的皮肤开始微缩,身子里好似有一个怪兽在撕咬,它冲撞着我的五脏六腑。时而冰冷,时而火热,我身子接受冰与火的考验,但是从脚底却有一种淡淡的柔和之气流淌进我的身子。
“收!”怪医大吼一声,他们一起收手,我如破败的叶子掉进桶中,从嘴里喷出一口热血,沉沉地睡去。
“师傅!她怎样?”冷然立刻冲过来,看着昏迷在水中的佳人,心有一刻缺失。
“待为师去看看,你们先把他扶回房中。”俊朗的怪医有一丝疑虑,说完立刻钻进一旁的药房。
冷然抱我回房间,焦急与担心啃食着他的心,他却无能为力,一边帮我擦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用内力续着我若有似无的生命迹象。锁星一步也不离开我的身边,好似一根柱子,直直地矗立在我的房门前,眼睛微眯,杀气尽现。一个飞身,身影消失于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