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十月,我的身子愈发沉重,冬季的寒冷让我畏手畏脚,我几乎天天都躲在冷然为我准备的暖室里。我除了吃喝、睡觉,更多地就是冷然强迫我多走动,他说那样对我的身子好,也为以后产下胎儿多做些准备。
我每每抚摸着我隆起的小腹,我就想到慎王府那个折磨着我身心的恶魔,可是我居然说不出我的恨意,或许是肚子里这个宝贝一直在支撑着我,他告诉我要忘记伤痛,要懂得往前看。
从慎王府出来已经快一年了,或许那个人都就忘记了我的存在吧,也或许他早已和他的如花美眷有了孩子。可是我的孩子却注定出生就没有父亲,忘记吧,就当从来没有遇见这个人,从此他的一切都跟我没关系,我的孩子也跟他没有半分关系。
“颜儿,你怎么又去窗户吹风,小心冻着了宝宝。”冷然走过来关上窗户。
我回头歉意一笑,突然我的肚子一收缩,疼痛感从肚子传遍全身,我的脸有些扭曲,额间开始滴下汗珠,“冷然,我肚子疼。”我捂着肚子,看着一时有些呆滞的他。
“我这就去叫稳婆。”冷然冲出门去,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妇女跟他闯进房门。
“快,要怎么办?”冷然显得有些急切。
“这位相公,你先去烧水,你的媳妇要生孩子了。”稳婆喘着粗气,立刻说道。
冷然看着我:“颜儿,要坚持住。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稳婆把冷然推了出去,开始准备着我生产要进行的程序。“夫人,你一定要冷静,跟着我一起呼吸。”稳婆抓住我的手,让我同她一起深呼吸。
“啊!”我的肚子似乎快要爆开,撕裂般的疼痛折磨着我难以自持。衣衫早已被我的汗渍浸湿,发丝也凌乱地搭在我的周围。
整整一天,我的孩子好似故意折磨我,一直不肯出来,我的嗓子也哑了,身子也好没有力气,我感觉我快陷入某种黑暗,沉寂而深邃。
“夫人,你不可以睡,不可以睡啊?”稳婆大声喊道,我睁开我不聚焦的眼睛,茫然看着焦急的她。
“把这颗药丸放进她的嘴里,为师可不想再受如此杀猪般嚎叫的折磨。”怪医走出房门递给冷然一颗发着微红光芒的药丸。
冷然看着怪医,感激地点头,跑进屋子,抓住我的手轻柔地说道:“颜儿,要坚持住,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冷然把药丸放进我的嘴里,一只手轻轻地输送着内力支撑着我虚弱的身子。
“相公,你还是出去吧。”稳婆有些艳羡地看着床边的两人。
“不用,我陪着她。”冷然淡然拒绝。
我冲他微微一笑,鼓起勇气继续和疼痛斗争,直到子时,一声尖利好似冲破云霄的婴儿哭啼解放我所有的苦楚。,“相公,是个小子。恭喜!恭喜!”我只见稳婆高兴地恭喜着冷然而我却再也没有力气去多看我的孩子一眼,他是像谁?
“颜儿,你辛苦了。”冷然用毛巾擦干我额间的汗珠。
“果然是个特别的小子。”怪医飞身进屋,一把抱起襁褓中的孩子。“为师真是越看越喜欢。”怪医用手摸婴儿的小脸,眼里浮现出一种算计的味道。
我不知我昏迷了几天,当我醒来时,只见冷然的两眼似熊猫之眼,而怪异正在一旁逗弄着我的孩子。
“冷然?”我试着叫醒他。
“颜儿,你醒了。来先喝口汤。”他端出一旁煨着的的汤,我感激一笑,随意喝了几口,眼睛飘向怪医手中的孩子。
“给你看一会儿。”怪医故作大方地把孩子给我,脸上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我低头看着我怀里的小人,心顷刻间就融化了,小小的脸上是圆溜溜的眼睛,散发着灵气,粉嫩嫩的皮肤透着柔和的光泽,嘴有意无意地张合,偶尔还会有一个小泡泡冒出,煞是可爱。偶尔小手舞动一下,小脚轻踢,彷佛在寻找最舒服的姿势。一会儿时间,他就好似累了,闭上眼睛浸入甜蜜的梦乡。睡梦中的他嘴角上扬,完美的弧度为他的可爱加了几分。
一月很快就过去,我的白发也因为怪医的调理,变回了青丝。身子孱弱的我,依然是绝代风华的容貌,只是气质上更是怜若西子。我每天跟我的孩子玩耍,我的生活完全被他填满,对此怪医颇有微词,他一直想着跟我抢夺我的孩子,只有冷然一如既往地淡然,可是我却从他的眼里看出了几丝忧虑。
春天的脚步靠近了,我抱着孩子常常望着我故国的方向,不知我的家人可好?昊哥哥可好?心开始变得缺失,我想要回家。
“今天是个好天气。”怪医突然出现,冒出一句奇怪的话。我好意地一笑算是回答。
“所以我要带着你的宝贝儿子离开这里,去寻找属于我们的天地。”怪医的话让我不解,为何要带走我的孩子,我的手开始收紧,孩子立刻因为不舒服也发出了刺耳的哭声。
“冷然,告诉我,为什么?”我看着一旁的冷然,祈求他告诉我怪异只是在开玩笑。
“颜儿,听师傅的话,师傅是为了孩子好。”我诧异冷然的冰冷,大声吼道:“不,我不和孩子分开。”
“你的命是你孩子救的,孩子的生命能有多久为师并没有把握,所以为师要去寻找云游的师傅看能否救你的孩儿,别这么扭捏,孩子我会还给你的。”怪医显得有些不自在。
“我的孩子救我的命?”我感觉我的四周都是问号。
“是,颜儿。师傅把你的毒逼进了孩子的体内,不过目前看来并没有任何的影响,不过师父担心以后又什么变故,所以要带走孩子。颜儿,放心,师傅说会送回来就一定会。他永远都是你的孩子。”冷然的话我渐渐明白,望着手中的孩子,我的泪如雨下,可怜的孩子,是娘亲对不起你。
怪医抱走我的孩子,打断我恋恋不舍的目光,“说了会还给你的。”我低下头抹去我脸颊的泪水,冷然拿出两个包袱递给怪医,怪医赞赏地点点头。“为师去也。”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