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白发公主复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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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动帘影暗香来,水天一色幽梦台。秦筝萧瑟琉璃碎,芳草凄迷满殇怀。

碧幽宫,宛若一颗碧绿色晶莹剔透的海之遗珠,稳稳镶嵌于南屏山谷中。南屏山脉位于祁国以东,与浩瀚碧蓝的大海相对而立。

此时,宫内玉石偏殿中,一位身着金丝镶边黑色罗纱衣衫,容颜妩媚,体态婀娜,黑色轻纱遮面的女子于窗边怅然而立,若有所思的看着窗外辽远的海面,口中喃喃的话语,轻飘而无力:“紫嫣,这是你要的结局吗?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了一个男人……你,你居然连命都可以不要。你要姐姐怎么办?姐姐现在该怎么做才好?”接下来的词句像是卡在喉中,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有那凝泪的目光,此刻仿佛蓄积了无数怨恨的火焰。沉思的瞬间,似被天空中飞经而过的某物惊动。刹时间,手中玩捏着的鹅卵石般大小的深碧色玉石朝着一只雁子掷去。那只孤单而行的雁子,顿时发出一声‘悲呼’,就这样坠落在了姚蝶的脚边。姚蝶缓缓俯身拾起脚边已然毫无生命迹像的孤雁,捧在手中,轻轻抚摸着:“紫嫣,此刻的你,孤单吗?既然你如此深爱着他,那么,姐姐让他去陪你可好?”说罢,当姚蝶的目光再次望向苍茫的海天相连处,那双美目刹那间竟透射出阴鸷的光茫,冷凛,无情。

彤云山庄,依山傍水而立,周围一片苍翠环绕,万花齐放,百鸟争鸣,景致怡人。尤其清晨,纵观薄雾笼罩下的彤云山庄,俨然如同一位素雅脱尘的仙子,倚山而立,临水而居。而此刻的彤云山庄主人,正倚卧于一片桃林间的长椅上,长椅的背后是三层的青石阶梯,阶梯之上是一间幽雅的居室,居室门前的匾额上赫然写着‘桃源居’三个字。眼前倚卧于长椅上之人,正是这彤云山庄的庄主——楚箫。此时的他,仍是那冰冷的银色面具遮挡了半边俊美的容颜,仍是那一袭白色衣裳,淡雅、清逸。然而午后正在安然小憩的楚箫,并不知道此刻距离山庄百于里的彤云山庄山坡下,一行黑色魅影正向彤云山庄急步逼进。

当楚箫还沉缅于那日的那个梦境中的时候,碧幽宫主姚蝶带着众碧幽宫中女子已悄然接近他身侧。然后,梦境中的他,看到云汐的身影渐然淡去,面上带有惊恐的神情,担忧的看着他身后。似感觉有人想要偷袭他。而后他看到云汐的脸逐渐扭曲变形,瞬间变成了十五年前母亲的容颜,母亲的声音亦是尖锐的在他耳畔响起:“孩子,小心!”意识突然又回到了现实,倏然睁开黑亮的双眸,对上的竟是一道碧绿色的寒光,那道光芒冷酷凶狠,毫不留情的扑面而下,耳边响起的竟是两个手中端着茶水的白衣侍女的惊呼声:“主人!小心!”随着惊呼,侍女手中的精美陶瓷杯盘,怦然落地,刹时间摔得粉碎。说时迟那时快,楚箫就在姚蝶手中那把碧灵剑险些接近面颊之时,翻身避开了姚蝶突如其来的这一剑。可怜那把舒适的藤椅却未能侥幸逃过此劫,被姚蝶不及收回的劲力,劈得四分五裂,残片横飞四散了开去。见姚蝶凝神定气,持剑再次袭来,楚箫亦从容的自腰间取出一把玉箫沉稳应战。

刹时间,周围的喊杀声、刀剑交击声不断。彤云山庄的白衣女子和碧幽宫的黑衣女子,顿时打杀成一团。唯一的相同之处是,双方女子皆是轻纱掩面的妙龄女子。

正当姚蝶和楚箫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只见楚箫瞬间翩然转换步法,身法也陡然变得轻灵了许多。姚蝶那充满恨意凌厉袭来的剑势竟阻挡不了如此飘逸轻灵的瞬移步法。二人一避一追间,只听楚箫带着怒意的淡然道:“姚蝶!你闹够了没有?!这一个月来,你不断带人来我彤云山庄大闹,你就不嫌烦?!”姚蝶再次调整气息,转换剑势,顺口答道:“楚箫,你这个伪君子。你利用我妹妹对你的爱,一次次的伤害她,最后还害得她为你而死。我只有这一个妹妹,难道你就不该陪命?!”

“我是什么样的人,紫嫣早就知道。今生对她的亏欠,来世我定会偿还。姚蝶,罢手吧。”话音刚落,手中玉箫直抵住了姚蝶咽喉,楚箫顺势转立于姚蝶身后,反扣住了她正欲还击的右手,玉箫横在姚蝶纤白的脖颈间,对众人大喝一声:“住手!都住手!”双方打斗终于停止,周围的一切又重归于宁静,然而撕杀后的宁静,却透着无比的残酷与凄凉,二人此刻目所能及的皆是死伤的身体,那些倒地不起的尸体周围流淌着的刺目鲜红的血。

眼前的景象,让楚箫有一种锥心的疼痛,微微蹙眉,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殇然之感:“姚蝶,你看看,你这个碧幽宫宫主带给了大家什么?一年来,长期四分五裂的局面,乃至这一个月来的自相残杀,难道你看了这些,心里都不会有内疚和惭愧吗?!”这些言词让姚蝶的神情微一变色,然而刹时间,又恢复了冷然凌傲的态度:“哼,碧幽宫如今分立两派,是我造成的吗?难道不是你和云汐的私心造成的?如果你识大体,就把本宫圣物‘碧灵珠’交出来。”见楚箫漠然凝视着她,不语。姚蝶娇媚的一声冷笑,极尽讽刺之意:“说起来,本宫圣物虽是前任宫主交由你保管之物,但现在,云汐那个丫头,你心中的好宫主,却早已是人家的妻子了。而且还是秦王府的王妃,你想想,论身份论地位,她又怎么会弃王爷而选择你呢?”

“你住口!”楚箫手中玉箫的力道向姚蝶的脖颈逼紧加重了几分。姚蝶顿时呼吸急促,略带微咳。围立在楚箫身后的黑衣女子,愕然惊呼:“宫主!”虽然她们担心宫主目前的处境,但必竟姚蝶现在受制于人,众黑衣女子也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虽然姚蝶面露难过之色,但是口中话语仍是刻薄得毫无服输之态:“咳咳,怎么?恼羞成怒了么?有本事今日便杀了我,否则这笔帐,我迟早要向你们讨回来!”苍白的脸上毫无惧色,妖怡的美目轻轻闭上。此时狼狈难堪的她,也许只待一死,期盼能在另一个世界与妹妹团圆就好。因此姚蝶那刻的表情仍旧平静安然。

然面,未曾如她预料般感觉得到喉间的疼痛,呼吸也渐渐变得顺畅。那只横拦在脖颈间的玉箫,瞬间离开了她的颈项。楚箫终究还是松开了反扣住她的手,背对她们负手而立,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们走吧。看来,我们之间的死结已经结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开的。如果你还想来找我清算旧帐,我会随时奉陪。”

“哼,下一次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们!”而后姚蝶面上露出诡异的一笑,那面笑颜里透着轻蔑、透着不屑、透着无限心机。随后翩然转身,挥动了一下纤白玉手,对着众黑衣女子吩咐了一声:“走!”于是,一行黑衣人翩然离去,瞬间这道黑色魅影隐没于桃林深远处。

碧塘落花,玲珑游鱼。

朱门幽静,浮云如絮。

一纸素笺,情思万缕。

应是绝期,流萤归去。

一个多月的闭门不见,一个多月的不闻不问,一个多月来连羽觖根本当我不存在。也许对于这样的我他已经腻烦了,也许是我对于一直以来这种‘笼中雀’的生活已经厌烦了。终于还是决定离开这座奢华的秦王府,我要去寻找自由天空和空气。于是,悄悄收拾好了包袱,一身简单的着装,一面素颜,朱粉不施。也不顾身后的侍女如月好言挽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今天我走定了。从此,海角天涯任我走,不入侯门栖凤楼。

刚走出房门路经庭廊小院,看着眼前小院中的桃花粉嫩可人,有那么一刻的驻足闪神。那年暮春三月我好像对某个人说过:“待得这次任务完成,我们就回‘桃源居’,再也不想江湖事,再也不用管自己是谁。永远都过着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可好?”只记得那是一个没有得到答案的询问,我记得当时心里还是充满了快乐,溢满了幸福。因为那个人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反对。可是,他,是谁呢?奇怪的是不管我怎样拼命回想,一年前的记忆终是一片空白。甚至太过努力的回想,那种头痛欲裂之感便会顿时降临。我就好像被人下了符咒,永远都无法找回一年前的记忆,否则随时性命堪忧。也许这个秦王府本来就很怪异,也许只要我离开了这里,一切就都会找到答案。

蓦然回首,看着写有‘栖凤阁’三个字的赤金匾额。回想着那日从昏迷中醒来什么也记不清了,后来是连羽觖告诉我,我本是他的秦王妃。由于他性格耿直,不喜趋炎附势,故而在朝中难免得罪一些人。而那日几个黑衣人趁他出府办事之时将我掳走,虽然后来他带人及时找到了我。但由于他们双方在打斗中,我被一名黑衣人推了一把,头撞到了墙,故而暂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只要每日按时吃药,或许有一天记忆会恢复。可是,一年了,以往的记忆只是偶尔会零星半点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而且每日吃药的结果,不但没能治好我的头痛,反而在我回想往事的时候,会比以往痛得更加剧烈。

“连羽觖,你这个骗子!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我这就走了。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说罢,我便是毫无留恋的朝小院奔去。而身后的如月亦是跟着我大步奔跑了起来:“王妃!王妃,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哪里不用你管!还有,不要再跟着我了!”我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路急奔至我身边的如月也在我身侧停住了步伐。我终是不耐烦的猛然转身,忽见她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还有那迷朦的淡淡水气,我想我还是得跟她说清楚。于是我缓和了语气,握着她白皙的纤手歉然的说道:“如月,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和照顾。真的非常谢谢你。可是,这个秦王妃的位置,真的很不适合我。所以我必须走。你明白吗?”

看着她懵懂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将她揽入怀中,轻轻的拥着她想要给予她一丝安慰。然而,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后脖颈一阵刺痛麻木,像是被尖指甲狠掐了一把,好痛。还没来得及推开如月,便觉得自己再次向无底的黑暗之渊坠了下去。眼皮沉重得无法睁开,意识再次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剥夺了去。此刻,颓然倒在小院中的只剩一具躯壳。

而此刻的如月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挤出一丝诡魅的笑意,而后,只见她伸手在自己的面颊上撕下一块人皮面具来,而人皮面具下的那张脸,竟然,是姚蝶:“秦王妃?云汐?”姚蝶看着倒地不醒的云汐,从腰间取出一条白色的丝巾,仔细的擦拭着她深红妖艳修长的指甲,嗤鼻一笑“哼,接下来,好戏才开场。你们就慢慢的等着看吧。哈哈哈哈哈!”那狂妄的笑声,声声刺耳,霎时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