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温孤离去之后,皇甫晨并未回宫,师叔身受重伤,只有师父出手才有转机,所以她决定回天山。
函治让叶阳回去,等候消息,他要陪皇甫晨同往。
叶阳知他心意已决,不再言语,天亮之后,朝着大宋国的方向离去。
“你不必这么做”,皇甫晨想拉开他们的距离。
“如果你确定自己可以应付的来,我不会再自作多情。”
平淡无奇的语调,却让皇甫晨心里多了一丝暖意。
豫园之战,她内力大损,师叔又昏迷不醒,若是有人偷袭,她确实应付不来。
皇甫晨看着函治抱起白玉锦,默默的顺从,不再多言。
白玉锦气息越来越弱,函治略有察觉,停下来帮白玉锦传输内力,白玉锦却口吐鲜血,情况恶化。
皇甫晨连忙制止,“天山一派武功至柔,你的内力却是纯阳,输得越多,伤的愈重,还是由你来驾车吧。”
函治接过缰绳,第一次听人吩咐还满心欢喜。
皇甫晨看到函治孩子气的一面,嘴角忍不住上扬,心境渐渐起了变化。
察觉到函治回眸,刚扬起的唇角旋即抿了下去,一脸淡然如从前,他与她竟不是同路。
函治心底泛起一阵失落,他到底还是入不了她的眼。
车子一路飞驰,厢内一路沉默,彼此都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更何况赶路要紧。
是否他们只能像这车撵,被珠帘隔开,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只是这看似短浅的距离却宛若鸿沟。
帘外,天色有些暗沉,雾蒙蒙的天空泛着些许凉意,厢内白玉锦气息渐稳,竟似入梦。
皇甫晨陡然出轿,安坐于函治身旁,细细贪念这静寂的时光,天山归来,怕是从此陌路了,身为公主本不该任意宣泄自己感情,更何况是敌国的太子,但感情却是无人能够掌控,如此之境,她亦无怨尤,只是造化弄人罢了。
函治听闻那细细的叹息,不觉得心头一紧,怅然若失。
他们之间究竟隔得是空气还是山峦?
轻轻侧目,皇甫晨姣好的面容便一收眼底,眉黛如画,肌若凝脂,虽带倦意,亦清丽脱俗,胸中竟有揽她入怀的冲动。
皇甫晨知他驻目,毫不避讳的转脸与之对视,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与陌生男子接触。
陡然发现,他竟生的如此俊朗清秀,精致刚硬的轮廓,却是透着淡淡的王气,只是他若不是太子该多好。
四目相视,流波宛转,似倾诉,似忧郁,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光泽,眼里心里都是那挥之不去的身影。
函治欲要进一步的探索,皇甫晨已然起身,天山终于到了。
函治识趣的抱起白玉锦,充当伙夫。
皇甫晨亦不推辞,移步山上。
还是天山好,终年雾气缭绕,宛若仙境,远离尘嚣,身居此处,定当心神清澈,绝无杂念,是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函治惊奇的望着这一人间仙境,意欲留恋。
倏地,转角走出一白须老者,清瘦矍铄,仙骨铮铮。
“师父!”皇甫晨轻快的奔了过去,眼角竟有些湿润。
青儿的背叛,父皇的离世以及宫中的政变,都让她心力交瘁,纵使她再坚强,也只是一名女子,她的脆弱好想找个人倾诉。
子桑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慈爱的说,“晨儿,莫慌,所谓世事皆有定数,顺其自然就好。”
函治羡慕的望着他们,将她的脆弱一收眼底。
“师父,师叔他……”皇甫晨看着熟睡的人,忍不住轻声问。
“他已无大碍,到是晨儿为他传输内力,怕是需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子桑面带忧色,前些日东方天空骤亮,他已心知肚明,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位是……”子桑轻柔的转身,盯着函治问道。
“在下韩志,拜见前辈!”函治抱拳欠了欠身。
子桑略微颔首,任由皇甫晨挽着信步折身。
将函治和白玉锦安顿好之后,子桑便携皇甫晨进了荧光洞,通透的晶莹,让人心旷神怡。
“师父为何带晨儿来这?”皇甫晨心下生疑,荧光洞是师父闭关修炼的地方,天山弟子不得入内,如今……
子桑看穿皇甫晨的心思,打断道,“为师知你无心修养,传你一段内力,做防身之用。”她还不知其中玄机,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师父……”皇甫晨眼中泪光再现,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放下所有戒备,毫无顾忌,那宛若父爱的深情,她一生都不会忘。
子桑盘膝而坐,示意她不要说话,调整气息便可。
皇甫晨温顺的坐下,双手轻轻放于膝上,子桑宽厚的大手便贴于肩膀,温热的内力徐徐进入。
她只觉体内的气息渐渐游走,竟有些匮乏。
晨儿,为师只能暂时封住你体内的诅咒,月光心法只能保你一时,剩下的就只能看造化听天命了。
子桑望着这瘦小的人儿,忍不住感伤。
皇甫晨似乎感受到这忧郁的气息,身躯忍不住一颤,接着又进入了睡眠状态。
唉,子桑轻叹着长舒一口气,轻轻的将她唤醒。
皇甫晨缓缓的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挂满了水珠,似清水出芙蓉,超凡脱俗。
“那个人深藏王者之气,却对晨儿无伤,不能疏离亦不可靠近”,子桑默念。
皇甫晨凛然。
“万事莫执念,一切皆命数,天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