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若是知道灵珠下落还用得着求你吗?!”席渺没好气地抢白,以为他又在耍自己。
妖孽男也不恼,只目光落在她的手腕,缓缓说道:“只要、找到给你轮回之人……”
“轮回?”席渺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这才想起腕间的血红桌子正名曰“轮回”。
手指不由自主地抚摸那温润的镯子。这轮回乃是纳兰阙给她的,妖孽男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给我这个镯子的人手里有雪灵珠?”席渺疑惑地问道。
妖孽男懒懒地伸长了腿,笑着反问:“你且说,谁送你的轮回?”
“我们的交易里没有这一条。”席渺不咸不淡地回道。为了纳兰阙的安全着想,她不打算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你不愿意说便罢。”妖孽男无所谓地笑笑,“但是、我想告诉你。此镯乃龙族之物,给你镯子之人,也许便是龙族之后也不定。找出此人,也许能问出灵珠的下落。”
此语在席渺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波澜,纳兰阙莫非与龙珠真个有着渊源?会是龙族之后?纳兰知道灵珠下落?思绪电转,席渺皱了皱眉,断然摇头,“不可能!龙族不是早五百年前便灭族了么?”
“愚蠢!”妖孽男轻哧一声,不屑地瞟了她一眼,“狐族不也说灭族了,如今不也还有你我?”
席渺默然。觉得脑子里有些乱,有些什么事情无法理清。
若纳兰阙果真知道灵珠的下落……然而,也没有用……他如今昏迷不醒,性命难保。哪里还能问出什么来?!
失神间,忽然听得一声巨响。“啊?”她惊忙抬头,却看见一个白色的小身影自窗口跌落下来,发出细微的呜鸣。
定眼一看,竟是那小狐狸又回来了!它的两只爪子上全是血,浑身是泥地,好不凄惨。
再看那窗……席渺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小东西居然撞破窗子进来?它是怎么办到的?用爪子刨?似乎不大可能……
惊疑间,那小东西已飞快地窜上床来,爬到她的膝盖上,喵喵地叫。
它是因为担心她么?所以才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席渺心里泛出一丝温暖、一丝酸涩。不由地伸手将那狐狸抱起来,搂在怀里。亲昵地蹭了蹭它毛绒绒的脑袋。
妖孽男冷睨着一人一兽,冷哼一声,“看来,得把它关进笼子里去。”
闻言,席渺心中恁地难受。抬头瞪他,“它可是你族的皇后!”虽然,席渺并不相信也不愿意承认这只小狐狸是一国皇后,但是,为了保护这小东西也只得抬出来了。
“皇后?”妖孽男不屑地轻笑:“她不配!”
“苟且偷生,以身侍贼,忘记国耻家恨,辱没了皇室的尊严,更愧对无忧国枉死的臣民!这样的她,还怎配为一国之后?我尊她一声皇后,已是抬举她。若非那班老顽固,我岂能容她活到现在?!”
怀中的狐狸不安地扒着她的大腿,嘴里发出低低的悲鸣,似乎为他所言而悲伤不已。那声声悲鸣竟如刺般刺疼席渺的心。她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小狐狸,看见妖孽男眼中的轻蔑,一股无名的怒火腾地燃烧了起来。
她怒视着他,咬牙冷笑:“好啊!好个不配……”
“那你说、她该如何?一死了之,以身殉国?一尸两命,只有这样才不算辱没皇室的尊严?才不算愧对臣民百姓?若她该死,那么、你们更该死!”
“当帝后需要你们之时,你们在哪?为何没有救下皇帝和皇后?反而让皇后落入贼人手中?当她在敌营中苦苦挣扎求生之时,你们在哪儿?你们却贪生怕死地躲进深山。当她为了保住孩子而不得不屈身侍贼时,你们又在哪里?你们正躲在山中安稳度日。你们只道她贪生怕死,可曾明白她的苦痛。可曾理解作为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骨肉,她所必须承受和付出的惨痛代价?你们可曾想过她心中的痛苦?你们可知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席渺越说越是悲愤,眼中竟不由自主地流下泪来。为那个伟大的母亲,为那份难能可贵的母爱……即使,那并非她的母亲……她还是无法抑制地为她的苦楚她的委屈她的悲痛而伤心而难过。
“你们可知道……”话到最后,席渺已泪流满面,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小狐狸在她怀中不安地扭动,吱吱乱叫,似乎在为她担忧,又似在安慰她。
而妖孽男只静静地看着她,悲喜莫辩,深瞳莫测。
最终,默然地站起身。凝着她,淡淡说道,“如此,以后、便由你来照顾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席渺泪眼迷离,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再看看怀里的小狐狸,只觉得心中百味翻沉,前途茫然而无所向。
正暗自神伤,忽然听得外头妖孽男的冷喝:“你是何人?”
席渺怔住,停住了哭泣。侧耳细听,但听得淡漠疏离的声音说道,“你无须知道我是谁,只须将风凌国公主交出。”
啊?那声音那么熟悉……席渺细细一想,猛然间震颤,是他!那个救过她,却又伤了微蓝的白衣少年!
他来寻公主?莫非、他也要抓她?
席渺一时惊疑不定。听得外头妖孽男的冷笑,“阁下要寻公主不去皇宫,倒来此处撒野……哼……我要你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两人要打起来了?席渺莫名地感到心焦,不知道为的是妖孽男,还是那少年。她将小狐狸放在床上,叮嘱了句,也不管它是否听懂。便飞快地推门走出去。
院中,飞花落叶里,白衣胜雪的少年迎风独立,神情冷傲,乌瞳深深。他冰冷的目光向席渺淡淡扫来,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想活命,就过来。”
妖孽男冷笑一声,身影一闪,顷刻间已落到席渺身侧,将她狠狠地往后推去。“蠢女人,出来找死么!”
席渺踉跄了几下,才算站定。盯着那挡在身前的背影,心里沁入一丝温暖。
他、未必如表面那般冷酷……
白衣少年淡淡勾唇,“不自量力……”吐字间,手往腰间猛然一抽,瞬间变戏法般地甩出一道银色的链子。那光芒,如日月明光,璀璨夺目。
席渺瞪大眼睛,这不正是曾经锁过她的那跟链子?
妖孽男盯着那银色链子,脸色骤变,惊道:“隔世扣?!你是……”
隔世扣?席渺心中闪念,这名字怎地如此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