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宫心计:千年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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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既然你们姐弟俩也是来宛城转转,不如和我们同行?”

到了宛城,我正不知如何开口跟着他们,好寻机会实行计划,邓晨突然笑眯眯的问道,我总觉得他那笑容实在诡异,而刘秀则尴尬的垂下脸,我就更不解了,他可是不好意思?

“你们去哪找伯升兄?”阴兴似乎不大感兴趣,随口问道。

“我与伯升相邀同去拜访蔡少公,于少公别居会面。”邓晨遂答道。

“阿若,我们也去!”阴兴听了,转而显得兴致盎然。

蔡少公,汉人称之为蔡半仙,南阳地界无人不知其名,无人不知其神,让众多豪门志士趋之若鹜。

“兴儿,你该喊她姐姐!”邓晨幽幽道,倒不像责怪,更像吓吓小孩,他大概不知阴兴是最不似小孩的小鬼。

“阿若——阿若不过大了我一些!”阴兴撇了撇嘴,咕哝着。

我不禁莞尔,无意间撇过脸,却发现刘秀也望着我浅浅笑着,他的笑容十分雅致好看,瘦削的脸,沉醉着深深的酒窝,酒窝——

我猛然间忆起冯异,想到曾在梦里让我如痴如醉的笑容,还有那对不失稳重的酒窝,总让我恍惚间心凉,都说失去了才知道在乎,以前仗着他的宠溺,我一贯是没心没肺的过,现在,看来是风水轮流转了!

“阿若姑娘——”刘秀似乎察觉到我走神了,沉声唤道。

“别管她,她时常这样,发起呆来就犯傻!”

“呵呵呵!”听了阴兴阴阳怪气的话,邓晨忍俊不禁,倒是刘秀的眼神,愈加的深不可测了,看得我心里敲锣打鼓闹得慌。

“哎,时辰都快到了吧,文叔,我们得加紧赶路了。”

“嗯。”

于是,我和阴兴便随他们到了一处僻静的宅子,我不禁起疑,不是说宴请众人么?怎么这么安静?

“蔡少公有个规矩,宴请来的人都不可喧哗,否则一律自行离去,绝不相送。”

“哦。”刘秀是越让我觉得惧怕了,他总能一言不发便看穿我的心思。

“伟卿,文叔,你们来了!”突然听到厚实的一声喊,仰头看去,大概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那线条分明的五官我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便是当日田间笑话我独身前往洛阳的男子,他是刘秀的大哥?

那么他便是历史上“好养侠士,豁达不羁”的刘縯!几年不见,他那气势越发雄厚,换言之,便是王者之气更重了。想到这,我突然对他生了怜悯之心,因为我清楚的记得,他将会为了争这天下而英年早逝!

“大哥,你怎么还这般聒噪,明知少公不喜吵闹,我们应当客随主便!”刘秀小声说道,却饱含力度。

“哈哈,我一时没留意就喊出口了,走吧,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不是说蔡少公称病不见客么?”刘秀埋头理了理衣袖,缓缓问道。

“原本是,不过我等对那应门小童说如若少公不见,便放一把火烧了这屋子,吓得那小童边哭边跑回去通传,后来蔡少公便称愿意见客。”

我一听不禁汗颜,他果然是草莽英雄,如此恫吓他人才得见,还洋洋得意!

“此次出席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些是旧时宾客,有些尚且不识。”

“唔。”

进了大厅,发现已经黑压压坐满了人,我们就着唯一一张空着的桌子,坐在铺好的席上,这蔡少公尚且有些品位,每张桌上都备了素雅的朱红茶具,还有一盏袅袅生烟的香炉,只可惜会上有人正将茶壶对着嘴大口灌水,还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实在有伤大雅,阴兴极为不屑的撇了眼周围的人,刘秀却淡定自若的沏茶品茗,嘴上还是那末漾人心魄的笑意。

见他的视线僵住,停留在右侧壁上,我也随之望去,才发现一名家仆正往上头挂一幅苍劲有力的大字:宁负二千石,无负豪绅家。

我惊讶不已,那落款处分明是蔡少公,此话之意便是说宁愿有负于二千石的官员,也不能得罪百无禁忌的刘縯等人,看来蔡少公是借此嘲讽刘縯等人做派不光彩。

“少公来了!”

主角登台亮相,我翘首以盼,终于得以一睹传言中的神人术士蔡少公的庐山真面目了。

来者是位不惑之年的男子,远远望去颇具道骨仙风,头发随然流顺散开,只用棕绳从额头束于脑后,不似刘秀文雅,也不若阴识秀美,倒是眉眼分明间透出股震人心魄的锐气。

“你又看傻了?他可七十有余了!”阴兴突然凑到我耳边,笑嘻嘻的说道。

我终于明白为何他发如银丝,原来是不论他的样貌如何不凡,他的岁数却已过古稀,不过,他和我原先想象的古怪老头还是有一些差距。

“敢问少公闭门多日,所为何事?”

“不过休养些时日,无甚用意。”蔡少公悠然举起杯子,却不喝,只聚精会神的端视起茶水上的波纹,继而看向桌上隐约浮动的香烟,俨然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几近忘乎所以。

众人又问命数,蔡少公恍如未闻,闭目不语,见宾客追问不止,蔡少公无奈叹道:“人命有三,一为正命,二为随命,三为遭命。诸君可知其中分别?”

刘縯簌簌起身道:“我等愿闻其详。”

蔡少公正襟危坐,肃然道:“正命者,天性所禀,与生俱来,在父母施气之时,日后贫贱祸福早定,是为正命。随命者,努力操行而吉福至,纵情施欲而凶祸到,所谓善则善报,恶则恶报,是为随命。遭命者,行善得恶,非所冀望,遭逢于外而得凶祸,非人力所能抗,是为遭命。诸君欲问哪一命?”

刘縯急忙问道:“那我要问正命。”

蔡少公只摇头道:“非所当问矣。”

刘縯郁闷的晃了晃身子,挥手道:“那请问随命。”

蔡少公再摇头道:“也非所当问矣。”

刘縯连遭两次戏耍,强按怒火,我见他一副气急败坏,偏又发作不得憋屈着的样子,本来就不白的脸涨得铁青,便觉得好生可笑,却发现刘秀脸色深沉的看向我,慌忙伸手掩住笑。

刘縯这才脸色稍稍好转,又恢复常态问道:“敢问先生,我的遭命如何?”

蔡少公停顿了一会,不以为意的说道:“正命在父母,随命在人,遭命在天。天不可与期,诸君又何必多此一问?”

刘縯大手一挥,喝道:“天下间还有什么不能问的?我看是先生不知,便胡诌这么些来辱人!”

看来刘縯是那口恶气没咽下,当场爆发了,众宾客似乎都蠢蠢欲动,大厅显得有些嘈杂。

蔡少公怒道:“你自以为何许人也?天可知乎?天可问乎?天可抗乎?”

见老先生傲骨嶙峋,刘縯等人也不敢相强求,在刘秀接连暗示下,刘縯才稍稍收了锐气,屋子里暂时的宁静,却是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