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宫心计:千年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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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醒了。”

“嗯,今天多亏你了!”

“无需谢我,我为的是阴丽华,不是你。”

“阿若——”他的眼眸居然有一些潮湿,摇晃着支起上半身,我见状只好伸手扶他,却被他拥在怀里,他全身都很烫,应是发烧的缘故,可他那一声低喃的“还是谢谢你”,却是烫到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此前见过的一名温和男子走了进来,连忙侧过脸去,刘伯姬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刘秀这才放开我,我虽窘迫刘秀此举太过唐突,可一想这是否代表他十分看重阴丽华,才会如此感激于我?

“文叔,娘让我过来告诉你,之前提过的阴家婚事,她同意了。”

难道此前,樊氏还不同意刘阴两家的婚事?可阴家对于刘家来说不是极好的一桩姻亲吗?既然主母不肯允婚,为何现在突然就允了?

“二哥,替我和娘说声,秀和丽华定不让她失望。”刘秀眸中黯然渐褪,干净的脸上却是喜出望外的神色。

原来此人便是刘秀二哥刘仲,史称为人虽沉闷一些,却也为轻财仗义之士。

“嗯,那我走了,另外,阿若姑娘,我娘说今晚太迟,委屈姑娘和妹妹伯姬同睡一晚,明日一早再安排车马送姑娘回去可否?”

“阿若谢过夫人。”

“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的。”刘伯姬却豁然牵过我的手,说要带我回房歇息,走到门口又觉得哪里不对,反倒扭过头,认认真真的问:

“三哥,人我可带走了?”

刘秀虚弱的点了点头,望向我又是一脸暖暖的笑容,卷起阵阵涟漪,绽放在心湖。

“阿若,你认识三哥多久了?”刘伯姬走到刘秀左侧的那间屋子,推开门,屋里却是一片漆黑。记得在阴家,除了白天,夜里可是灯火通明,从不熄灯。

“若一面之缘也算,倒是好几年了。”

“三哥还真能藏得住事儿,要么一字不提,一提便是婚姻大事。”

“啊?”我惑然不解的扭头望着刘伯姬,她正俯身去铺床。

“不说这些了,我去给你端些热水来洗洗。”

“嗯。”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在刘家我确实一无是处的,也只能劳烦她了。

翌日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大概是认床的缘故,昨晚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浮现樊氏盯着我看的眼神,那眼神里有很多的考究,有很多的询问,也有很多的欣慰,交织在一起,搅得我都乱了。

“王莽残暴无道,百姓分崩离析。现在连天都想灭亡他了,才会连年大旱,灾蝗四起,到处兵荒马乱!大家听好,恢复高祖大业,建千秋万世基业的时候到了!”

我突然听到一番豪情万丈的宣言,那是刘縯特有的粗放嗓门,我走到窗旁,推开一个小口,便看见刘縯正立于高高筑起的石台上,旁侧站满人,个个摩拳擦掌,慷慨激昂。

“兄弟们,那王莽老儿已是日薄西山,刘氏乃天命所归,是我们出头的日子了啊!大伙还犹豫个什么劲儿?这么窝囊着,还不如跟我一起去夺回刘家江山!”

“伯升说得对,我们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高祖有训‘非刘氏不得称王’,不然,天下共击之!你们愿意跟从我刘縯吗?”

“当从!”

“我等皆为高祖子孙,还怕王莽那贼子不成!”

“没错,我们不能再和缩头乌龟一样,辱没高祖英明!”

“万众一心匡复汉室!刘家江山万岁!”

“万岁!”

看着窗外顿首举剑、齐整高呼的人,我叹了口气,这夺天下之势,就是在这一刻正式解揭开序幕的吧。

理了理衣襟,这是昨晚刘伯姬让我换洗的衣物,当她捧着给我的时候,还面露难色,为衣料粗重觉得不好意思,可较之她身上穿的裙裾,给我的兴许是她最好的一件了。

打开门便闻到浓浓的油烟味,我轻轻搭上门,朝外走去,这里一出门就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不若阴府庭院深深,千回百转才能绕出府。两旁房屋成一字型排开,前后全是田园,只有眼前的几处田地长了些稻子。

走了几步远,突然瞧见前头有四五个人围上一辆马车,为首的人打揖哀呼道:“良叔!您可要为我们做主,那刘伯升要杀我等!”

“那败家子又做什么浑事了?”从马车里出来一个耄耋之年的老者,发须皆已花白,却仍旧显得精神抖擞,气度宽容。

“良叔有所不知,伯升竟然不顾宗室安危,于今早聚众谋反!”

“什么!”那老者听言后退几步,花白胡子气得都竖了起来,嘴角颤抖。

“伯升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他日破我家者,必此狂徒也!”

于是他在众人的陪同下进了刘縯家中,堵在门口怒吼道:

“刘縯,给我出来!”

“伯升兄,你作何急着往后门钻?”

一名怒发冲冠的男子死揪住刘縯的手臂,将他拽到了老者面前。看刘縯拔腿便欲逃窜,夹着尾巴冲向后门的一幕,还有此刻那老鼠见了猫一样的憋屈表情,可见他很是惧怕这老人。

“呵呵,叔父啊,不知您老人家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刘縯忙恭谨的作揖,满脸赔笑,恨不得将背躬到脚底,以示虔诚。

叔父——原来他便是刘氏兄弟的养父,明哲保身、温厚老实的刘良。

“哼,少来这套,你竟敢弃我刘氏子弟于不顾,胆大妄为到冒天下之大不韪,企图造反?你一人造孽也罢,还非要将诸家脑袋都搁刀口上,你这是诚心想要逼得刘家子弟亡逃自匿,无一宁日!”

“这怎么是迫害族人呢?我要干的是大事,也是光耀门楣的好事!”刘縯虽不敢造次,但是还是愤愤不平的压低声辩驳道。

“你还敢多言!”那老人冷哼一声,举杖便劈向他,刘縯慌忙躲开,一时有上前劝说之人,也不乏那推波助澜之人。

我明白刘良之所以如此愤怒,是此时严酷的连坐之法所致。一个家族通常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中任何一个人的行为,都可能影响到整个家族的利益。刘縯如若造反不成,那可是灭门灭族的罪名。族人虽血浓于水,但如此反叛行为,还是让诸家兄弟人人自危,只恐遭殃的会是自己,自然纷纷求助于说话颇有分量的刘良。

刘秀九岁失去父亲,刘縯等兄弟姐妹六人便寄养在叔父刘良家里,都是刘良一手拉扯大的。后来六人虽回了樊氏身边,但刘縯、刘秀等兄弟对刘良一直很尊敬,就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侍奉他。

“叔父勿恼,小心身体!”

闹嚣顿时安静下来,朝那温润谦和的声音望去,只见刘秀披着一身绛衣,头戴武冠,他身形修长,略显消瘦,穿着战袍做戎装打扮,却显得格外的端正厚重,气宇轩昂。

“文叔你——你气死我也!伯升向来不知轻重,悖逆失德,你的志向品德不同于他,也是我所看重的地方。现在他举兵谋反,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大罪!家族都危在旦夕了,你不劝导兄长也就罢了,还与他一同谋反,你——你真是胡闹!”

“叔父先进屋喝口茶,听秀细细给您说来。”

“还有何话可说?”刘良不依不饶的诘问道,还是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气急模样,但是怒气明显降了许多,由刘秀缓缓扶进了大厅。

“南阳太守甄阜、属正梁丘赐有意刁难我刘氏弟子,难道叔父真以为只是他们个人所为,而非背后有所受命?叔父可还记得那甄阜之言‘老子不率宗族,单藳骑牛,哭且行,何足赖哉!’,此言不是嘲讽叔父老来无用乎?”

“这不过小事,忍之则矣!”

“王莽残暴无度,居然将李家上下焚尸弃市,难道不该人神共愤?还为小事否?”

“嗨,这李家老小确实无辜啊。”

“刘家天下难道非他王莽逆天下而篡之?无辜惨死之人还少之?”

“这——”

“今日之事乃匡复汉室之举,我等已倾家荡产为誓,叔父难道不以我们志高而可告慰先祖?即便不是如此,也断无回头之理!”

刘良本为能言善辩者,被刘秀这么循循善诱,倒也无从说起,只能沉声叹气,连连摇头。

“伯升,文叔!”

正在此时,突然一声大喊,从门口浩浩荡荡涌进一批人来,门外似乎还黑压压的好些人,为首那名墨紫深衣男子,即为持扇者刘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