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处在帝都,位于江南水乡,顾小姐的舞有着水乡柔婉的气息。本是天香国色,锁骨处的线条又风姿动人。红衣飘起的霎那,再无人及得上她的柔情似水。”岌墨的神思飘的很远,目光没有了焦点,整个都仿佛回到了焰蝶在风中起舞的霎那。
“萧公子说得不错,顾小姐的舞的确是柔情似水,无人能及。”应和的是夜之魂,他的女人又怎么会是一般人比得上的。
“那么,我呢?”含筝急急地瞪向岌墨,又悄悄跺了两下小脚。
“含筝公主生于北漠,穆国位于彼邱及大沙漠之中,骨子里满是大漠女子的豪爽。火红的舞衣更加映衬出北漠女子的火辣,活力四射,就像沙漠上的野蔷薇,妖娆迷人。公主的热舞,我皇城之中自然也是无人可匹。”岌墨倒也不想再得罪这个小冤家,于是不得已也说了一番好话。
刚刚还火冒三丈的含筝,此刻也被说得有些沾沾自喜,不自主地低下头来。
“主上——”含筝蹦蹦跳跳走近夜之魂。
“恩?公主不满意萧公子的评价么?”夜之魂看得见含筝眼里的火花。
“您刚刚说,在场的男子随我挑,我要他,行么?”含筝一手搭上夜之魂的左肩,另一只手直接指向愣在原地的岌墨。
“公主确定要他么?”夜之魂转过头,望向含筝。
“恩!”含筝回答的很肯定,爹爹说过,楚都太子也归嘉裕帝管,这回他是逃不掉了。嘉裕帝让他娶我,我就不信他还敢抗旨不成。
再认真想想,抗旨也好,抗旨可是杀头的罪。主上若是杀了楚都太子,楚国必反,到时候两强相争,获利的自然是穆国。爹爹还要感谢我了。
“公主这么确定么?”夜之魂说话时候的神色变了,那种变化是微妙的,不过坐在台下左侧的公子南风看得清清楚楚。夜之魂的右眼分明变成了暗红色,左眼变成深不见的墨绿色。
“恩!”含筝不解的看向夜之魂,为什么要问这么多遍呢。
她的眼睛对上那双妖瞳的一霎那,含筝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那股眼神生生地从她的意志里抽走了。
“公主还那么确定么?”夜之魂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答案——”
含筝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有什么东西想要挣脱,却被一股邪恶之气遏制着,始终挣脱不开。
“不,不是他。”良久,从她的口中吐出几个字来。
“这就对了,你应该听你父王的话的。”夜之魂的语气里有疼爱,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
“恩——”含筝轻声应和道,转眼又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从夜之魂的身边悄悄滑落。身体落地的瞬间,被一股强劲的内力托起,坠入夜之魂的怀里。
眼前的岌墨看得惊诧不已。这个人怎么可以控制一个人的神智,他的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含筝公主累了,近日就到这里吧——”夜之魂打横抱起怀里的佳人,向楼上的玉箫厅走去。
背影里透着难以言明的妖异。
夜之魂在凤筱阁安顿下含筝之后,一路狂奔赶回皇城,速度已经达到了他武学造诣的极限。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他已经幽灵一般立于冽冰阁入口处。
每每看到眼前这片梅林,他都要沉思片刻。为什么北漠赤炼子收焰蝶为徒,教她的却仅仅是防身之术。
这梅林阵,虽然奇特难解,但绝不伤人。误入其中,不久便可返回原地。
“主上,顾小姐已经睡下了。”羽紫函站在不远处,显然已经等候多时。
“知道了。今日有外人来过吗?”
“除了妾身和安小姐,没有其他人来过。”对于夜之魂,羽紫函是说不出的恭谨。
“以后让安小姐也别来了,顾小姐喜欢清净。”任何危险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
“妾身已经转答过了,没有您的允许,谁都不可以靠近冽冰阁。安小姐不会再来了。”羽紫函是那么了解他,他想要做的,她可以提前为他做好。
“你先回吧。朕要去看看焰蝶。”夜之魂挥一挥衣袖,示意她离开。
“是。臣妾告退。”羽紫函落寞离去。他这个人,有时候总是不要别人陪。
夜之魂走到内殿门外,停住脚步。没有开门,怕惊扰了屋里熟睡的佳人。在窗外凝视许久,悄然离去。
不求你会爱上我,只要你别再恨我。
次日,依然是凤筱阁。
皇城迎来第二位贵宾,楚都太子岌墨。夜之魂在大殿,为其设宴接风。虽然早知道岌墨已经在皇城呆了多时,但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公子南风作为岌墨的同门师兄弟,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被关在冽冰阁两天的顾焰蝶,早就快闷疯了,今日求了夜之魂带她一同出来,想见见二师兄。
夜之魂倒也没有阻拦,毕竟自己不可能关她一辈子,而且是时候找出另外一个对她催眠的人了。
住在玉箫厅被深度催眠的含筝,居然奇异般地苏醒了,北漠的女儿个个都有着极其坚强的意志。深埋在脑海里怨恨是无法被催眠的,因而才被大殿上那个舞姬的歌声所惊醒。
“绿涨连云翠拂空。十分风月处,著衰翁。垂杨影断岸西东。君恩重,教且种芙蓉。
十里水晶宫,有时骑马去,笑儿童。殷勤却谢打头风。船儿住,且醉浪花中。”
就是那样的歌声,抢走了她的驸马,夺走了她的尊严。
“顾小姐的舞,真是叫我惭愧。可见昨天萧公子是给足了我面子了。”含筝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没吓到别人,只是岌墨的心脏狠狠跳了两拍,“您说对吧,萧公子?”含筝向岌墨望去。
“含筝认错人了。”夜之魂接过话来,“这位是楚都太子,岌墨。怪朕不好,忘了介绍了。朕以为,你们该认识的。”
细细咀嚼,夜之魂的话满含深意,岌墨此刻都不知该不该承认萧夜就是自己了。
反正给夜之魂这么一说,自己是当不成好人了。
不承认吧,就是说自己是楚都太子,含筝免不了要丢脸;承认吧,自己还是楚都太子,含筝还是要丢脸,只是被一连拒绝两次,脸丢大了。
岌墨无奈的看向公子南风,都是你出的好主意,昨晚要是不来凑热闹,也惹不了这样的麻烦。
公子只是笑笑,不再理会他求助的目光。自己惹得事,还是自己解决吧。
“公主好眼力,昨晚的萧夜正是在下。在下可是为了公主的一支舞,快马加鞭连夜赶路,才没有错过那精彩的舞曲啊。”岌墨想想惹不起,倒不如拼命恭维她,只怕她消受不起。
果不出他所料,不到眨眼的瞬间,含筝的双颊已经羞得通红。跑这么远,来赶她的场子,的确给她挽回了不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