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薛蟠已经听到早起的鸟儿叽喳的叫声。这是在哪里?他经常出现这样的状况,早晨起来不知道身在何处。有的时候以为是在那个来世里,他的父母正在吵架。有时,会感觉是在薛府老宅的紫菱阁里,身边正睡着疲惫不堪的湘莲。有时,有会觉得是在皇宫里,四哥正可怜地蜷缩在他的怀抱里……
他终于想起来了,现在是在茅山,昨天白天和四哥一起过来打猎,想放松一下,怎么也要住上两三天。早晨这一刻,是最享受的时候,他实在不愿意睁开眼睛,就翻过身去,把缩到被子一角的四哥拉出来,搂在他的怀里……
四哥柔软的头发摩挲着他的脖子,痒痒的。这一周已经有多少个夜晚是和四哥一起过的?好像有三四天吧!薛蟠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开始喜欢四哥了。先不论他是不是皇上,就说拿一个男人的标准衡量,四哥是成熟的,对爱情是执著的,专一的。自从认识了四哥,薛蟠觉得自己成熟了很多。许多事情不像过去那么急躁,处理事情他也常常和四哥商量……
一只大腿压在四哥的身体上,一只手慢慢地从四哥的背部滑向他的臀部……咦?怎么觉得皮肤如此细嫩光滑,像柔软的绸缎,又像刚剥了皮的煮鸡蛋……薛蟠在心里笑话自己,不会吧?真的喜欢上了这个老男人?人常说爱屋及乌,怎么连他的身体都……
睁开了眼睛的薛蟠吓了一跳,正美滋滋享受着嫩滑皮肤的手也一下子停了下来,躺在他怀里的美人居然是……青儿!他一个翻身跳下了床,注视着睡眼朦胧的青儿。
想起来了,昨天他到了茅山不一会,青儿就随着香菱来了,说是到甘露寺给父亲烧香,顺便给他送两件衣服来。薛蟠一想,青儿平日很少出门,既然来了,就在这玩两天吧,反正也有香菱赔着。昨晚他们四人还一起喝了酒,他是喝得多了点,可没到醉了的程度呀!他清楚地记得是和四哥一起上的床,怎么早晨起来就变成了青儿呢?
青儿已经醒了,看到薛蟠站在地上看着她,扯了被子就蒙在了头上,赖在炕上不起来。薛蟠想把被子扯下来,她用两只手按住被子和头死死地不松手。薛蟠无奈,只得从下面把被子揭起来,青儿光着身体,薛蟠刚伸手“啪啪”地打了两下屁股,第三下还没打下来,他高高举起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暗红的血看来是昨天夜里流的,床单上的血已经凝成了血块。青儿的屁股上,大腿上还都有干了的血痕。小青儿呀,你才是十二岁的处女呀,爹地疼爱的女儿呀……
不能再看下去了,心疼!薛蟠赶快走到了门外,大口地呼吸着早晨新鲜的空气。一个人向前边的小树林走去,他要冷静一下。
刚刚走了几步,远远地看到有人骑着马朝着他飞奔过来。怎么这么眼熟,是谁呢?走到跟前了,薛蟠认出来了,是湘莲的小厮杏奴,骑着顺风耳。
杏奴下马,都没来得及请安,一脸慌乱的神情,喘着粗气说,“大……大爷不好了,家里面出事了!”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昨天晚上湘莲他被刺客刺伤了!现在还昏迷不醒。”
“啊?什么?谁干的?”薛蟠这一惊可真的不小。
“刺客已经被湘莲抓住了,大爷快回家看看吧,湘莲他一开始还一直念叨着大爷的名字,可是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会说话了。”
薛蟠急了,跳上了杏奴的马,返回到住处,把飞毛腿牵了出来,叫了香菱,三个人马不停蹄的向薛府飞奔而去。
到了薛府大院,薛家已经乱成了一团。夫人和宝钗杜鹃还有丫鬟都在香菱的房里,大夫也来了,正在给湘莲诊脉。大夫走到了外屋,薛蟠忙问,“怎么样,大夫,有生命危险吗?”
“还好,目前看来没有生命危险了。这一刀离心脏太近了,再往里一点,公子就没命了。他是流血过多,我已经用了药,止住了。”
薛蟠松了一口气,忙进屋去看湘莲,湘莲已经微微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薛蟠来了,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嘴里微弱的声音嗫嚅着,“文龙……”
薛蟠看湘莲那因流血过多而惨白的脸,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是谁干的?为什么?敢动老子的家人,活的不耐烦了!”
宝钗看哥哥气得青筋暴跳的,怕下人都在旁边不好看,忙把薛蟠拉到一边说,“哥哥,刺客已经被湘莲抓住了,还绑在下屋里。听杏奴说如果不是湘莲会武功的话,一定就被那个刺客刺死了……”
薛蟠忙叫杏奴香菱,“走,跟我到下屋看看去,哪个王八蛋这么胆大,敢杀薛家的人。”
被绑着的人满身的血迹,闭着眼睛,脑袋耷拉着。薛蟠对香菱说,“快去叫大夫!”
“怎么,这王八蛋死了正好,还给他治伤?”
“你这脑袋,如果死了还能问出来是谁派来的吗?”
“还是大爷英明!”香菱马上去叫大夫。
大夫给刺客也止了血,将伤口包扎好。香菱又给他喂了水,刺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说,谁派你来的?”香菱问道。
刺客吃力地抬起头,看着香菱,“大爷,谢谢……你救了我!”
“废话少说,告诉大爷谁派你来的?”
“大爷呀,你或饶了我或杀了我,我不能说呀,说了我就没命了!”
“不说你就有命活了?”香菱被他的话激怒了,去到屋里找工具。薛蟠惦记着湘莲的伤,就把刺客的事交给了香菱和杏奴。
“去,杏奴,取辣椒水来,看来他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薛蟠快步的回到了湘莲的房间里,大夫刚才开的药已经抓回来了,莺儿已经煎好了端过来。
“湘莲,大夫说你的伤没事,好好养些天就好了。”
湘莲的眼里含着泪,“我以为见不到哥哥了。”众人一听到湘莲的话,都撤了,湘莲分明看出杜鹃眼底那嫉妒的神情。
“怎么会呢?”薛蟠的鼻子也一酸,眼睛里也潮湿了。看人都出去了,说,“我的小傻瓜,你知道哥哥有多喜欢你,还没见到你的时候,在梦里就喜欢上了,你就是人们常说的哥哥的梦中情人呀。”
“哥哥。”湘莲发出微弱到声音。
“哥哥还没喜欢够你,你就敢给我撒腿走了?你敢!”
“我不走。哥哥,刚才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我在反省我自己……”
“哦,反省什么呀?差点被人杀了,自己却反省?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哥哥会给你报仇,香菱正在审那刺客呢,湘莲,你真行,换了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流了这么多的血,还把刺客擒住了。”
湘莲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感到身上已经舒服多了,声音也比刚才大了许多。“哥哥,你平日里喜欢我,宠我,我知道,但做得太高调了,我是遭人嫉恨了呀……”
“嗯,有道理……”薛蟠在仔细思考,都有谁会因为嫉恨对湘莲下如此毒手。和湘莲有厉害关系的有这么几个人,青儿,杜鹃,四哥,也就这三个,再没别人了。
青儿?不可能!他太了解青儿的单纯和为人了。薛府和贾府里没有不夸青儿贤惠的,虽然她才十二岁,可从嫁给薛蟠后,别看人小,包容薛蟠的地方太多了。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爹地,此外看不到别人。
杜鹃?虽然嫉妒心比较强,薛蟠相信她没这能力,雇个刺客杀人?是杜鹃那样能办得了的?
那还有谁?就是长个猪脑袋用排除法来分析也知道谁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