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已经忘记爸妈的存在,这些日子以来没有跟他们联络,没有问候他们,没有尽一点孝心,我很内疚。与此同时,他们也没有问过我的状况,我很生气。但这些比起小时候的残忍根本算不了什么。再次看到他们时,他们已经憔悴了很多。内心还是挺疼的。
——安梦晴的日记
甜蜜的日子正在进行中,这天,宇哲拿着相框走进家,用纸遮住了里面的内容。客厅里的凌溪永远都是宇哲的空气,她不开口,宇哲都不会想起她的存在。
“宇哲,你拿的什么?”凌溪总在重新找回他们的母子情,主动跟宇哲说话,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个妈妈。必要的时候还会展现出充满母爱的笑容。
“没什么。”没有回头的回答,同时也没看到凌溪脸上僵硬的笑容,握紧的拳头。“梦晴,我有东西给你看。”
听到宇哲唤她,安梦晴从厨房赶过来。“是什么?”
“上楼再说。”两人正准备上楼,凌溪的咳嗽声从身后传来。
“晚饭还没做好,呆会再看吧。”听出凌溪咳嗽声所表达的意思,安梦晴小声地对宇哲说,转身的同时,手臂被宇哲抓住。
“别理她。”
“可是……”本想说什么,才发现自己像扫把一样被宇哲拖上了楼。
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是怎么上楼的安梦晴,呆愣在原地,忘记自己原本想说的话。站在房间里,看着宇哲把手中相框的纸一层一层地撕掉,慢慢地一幅婚纱照呈现在眼前。
“好漂亮。”安梦晴发出赞叹声。
照片里,宇哲搂着安梦晴纤细的腰,亲吻着她的嘴唇,当然,嘴唇之间还是有几公分距离的。照片上亲昵的动作,安梦晴看着感觉脸上烫烫的,她脸红了,摆这个动作的时候怎么就没感觉害羞呢?
“干吗脸红?”
“啊?我有吗?”下意识地转过身,表现出女人应有的娇羞。
“摄影师的技术不错,拍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宇哲看着照片,对摄影师赞赏有加,实意是说他们的暧昧动作挺像夫妻的。
很快,宇哲便把照片挂在了墙上。
“这是相册,给你。”一本厚厚的婚纱相册放在安梦晴眼前,一页页地翻着。
看着照片上自己美丽的容颜,安梦晴感慨着: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这么上境呢?我还是挺漂亮的嘛。
“怎么样?我很帅吧。”不能忍受自己被安梦晴忽略,突然冒出一句很自恋的话。听得安梦晴直翻白眼。
“谦虚是美德。”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我说的是实话。难道你觉得我不帅?”
上下打量着宇哲,看得宇哲心里直发毛。虽然接受女人注目礼洗礼是常有的事,可是平时看他的眼神都透着爱慕,但安梦晴此时的眼神只能用邪恶形容。
“嗯,帅。很帅。”配合着声音,安梦晴适当的点点头,以表示肯定。听在宇哲耳里真是舒服。“蟋蟀的蟀。”说话也太大喘气了,宇哲一下子从天堂掉进地狱。
“有那么糟糕吗?”自认为自己还是很帅的。
“哈哈哈……有必要这么痛苦吗?”宇哲摆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帅气的脸庞扭成一团,引得安梦晴狂笑不止。“开玩笑的啦。你是我见过最帅的帅哥。”自知已经失态,控制住那根名叫“笑”的神经,很认真地说。
“你呀。”宇哲在安梦晴的鼻子上轻轻一刮,甚似宠爱。“我们去陪奶奶吃饭,回来后再慢慢欣赏照片。”
“不在家里吃吗?”安梦晴不解。
“心情这么好,我可不想被楼下的那位破坏了好兴致。”
楼下的那位不就是指凌溪。“你跟你妈之间有什么隔阂吗?你总是跟她作对。”知情者一定会为安梦晴捏把汗,宇哲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起凌溪是他妈。此时的宇哲眉头紧锁,俊帅的脸变得死气沉沉,这是发火的前兆。安梦晴这下死定了。
嗯?宇哲紧绷的脸变得轻松,缓缓地露出笑容。“不知者不怪。请记住,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她是我妈。”真是好险。逃过一劫的安梦晴深呼一口气,庆幸没有被训。“不要对别人的事这么好奇。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宇哲说着这句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安梦晴,想从她的眼神里捕捉一些信息。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安梦晴的镇定没有给宇哲任何有用的信息。
不要对别人的事这么好奇。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曾经安晓雨这样对宇哲说。
没有追问宇哲,安梦晴很安份的跟在他身后,略过凌溪杀人的眼神,走出家门。安梦晴倒有点同情凌溪。另一个儿子不再身边陪伴,在身边的儿子对自己冷漠至极,凌溪还真是可怜。这样一想,安梦晴好像也好久没有回家探望自己的父母了。眼神里不禁有些哀伤。
“怎么不说话?”坐在车上,安梦晴一言不发,表情很凝重。“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孝子?”宇哲冷笑。“你很孝顺。为了帮爸爸还赌债,居然赔上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安梦晴无语。她不知道这是孝顺,还是盲目的顺从。她的心情的确差到极点,头倚着窗户,静静地看着窗外,想着心事,不想说话。宇哲也不再开口,带着心事开着车。
来到医院,两人出奇的心情大好,分别坐在奶奶两侧,有说有笑。当奶奶问道,什么时候生个曾外孙时,他们很自然的说着,很快。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同进同出。在这表面真实的背后却是揣着不同目的的两个人。
奶奶出院了,一家人去医院接她。多幸福的一家子。就在庆祝奶奶平安出院的晚宴上,奶奶宣布,她想去乡下住,探望多年没见的亲朋好友,不管怎么说她自己也是土生土养的农村人,做人不能忘本啊。
瞧不起农村人的凌溪第一个反对婆婆去乡下住。宇哲和安梦晴倒觉得让奶奶去乡下呼吸大自然的空气也好。凌溪最终也没劝住婆婆,只能去火车站送她,临走前,还让婆婆早点回来。
奶奶去了乡下,没几天,凌溪代表宇氏集团去国外考察了。这天,安梦晴很烦闷,眼皮不停的跳。总感觉有不祥的事发生。果不其然,安梦晴接到一个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安爸爸出了车祸,很严重,让安梦晴马上去医院。
“妈,爸怎么样?”接到电话,安梦晴没有耽误,立马赶来医院。
“还再抢救。”安妈妈带着哭腔说。
“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
“你爸为了去捡这个,被人家给撞了。”安妈妈手里拿着一支口琴。
安梦晴接过口琴,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姐姐的口琴。”这个口琴正是姐姐安晓雨爱不释手的乐器。
“我们去探望晓雨,路上的行人很多,我不小心把口琴弄丢,你爸去捡,结果就……”安妈妈趴在女儿肩上痛哭起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他女儿。”
“原来病人是宇夫人的爸爸。”这家医院宇哲是最大的股东,主治医师一眼就认出了安梦晴。
“我爸爸怎么样?严重吗?”
“挺严重的。幸好抢救及时,目前已经脱离了危险。”
“谢谢你。”听到爸爸已经没事,紧张的心平静了许多。
母女坐在病房里,等着爸爸醒来。
“梦晴。”是宇哲的声音。“妈。”不想打扰到安爸爸,宇哲轻轻地叫着。
“宇哲?你怎么来了?”安梦晴惊喜交加。
“出了这种事你也不告诉我。要不是院长打电话给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我好歹也是安家的女婿啊。”听上去宇哲是满口的责备,却带有关心的意味。此时的安梦晴正需要丈夫的呵护。
“我……”安梦晴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再次涌出眼眶,不停地流着。
“好了,别哭了。一切有我。”
见女儿这么幸福。安妈妈心安了很多。
“妈,肇事者知道是谁吗?”宇哲寻问着安妈妈。
安妈妈摇摇头。“不知道,他逃了。”
“爸是在什么地方被撞的?”
“友谊东路。”安妈妈虽然不知道宇哲问这些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地回答。
这时,宇哲的手机不识趣地响起来。跟安梦晴说了一声,出去接听电话。隐约听见宇哲很生气地说着。大约十分钟,宇哲走了进来。
“是不是公司很忙?”聪明的安梦晴揣测着电话的内容。
“有点小事。”
“那你去忙吧。这儿有我就行了。”
“是啊,宇总。你是大忙人,能抽空看看老头子,我已经很高兴了。”安妈妈显得很客套。
“别这么见外。我是您女婿,这些都是应该的。以后您叫我宇哲就行了。”转过头继续对安梦晴说:“那我先走了,事情一处理完,我就过来。”
宇哲轻轻地关上门,步行在走廊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邵洛,是我。帮我查一下刚刚在友谊东路发生的车祸,我到公司之前,必须找到肇事者。”
邵洛是个八面通,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找他准没错。他也很乐意帮忙。可宇哲交代的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加上时间限制就很棘手,天知道宇哲现在在哪儿?如果他就在公司楼下,这么短的时间让邵洛到哪儿去找肇事者?没办法,谁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邵洛就怕宇哲呢。只好快去侦查喽。
“爸,你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梦晴?你来看爸爸了。”见到女儿,安爸爸很开心。“你能来看我,再疼也没关系。”
“爸。你这是说什么?”
“爸爸对不起你啊。”安爸爸哭了。抓着女儿的手,激动地说:“自从你嫁到宇家,我每晚都做恶梦。睡在别墅里我不踏实,跟你妈就搬回了老地方。一晃都半年了,你也没来看过我们,以为你再也不认我这个爸爸了。每当拿起电话,按着你的号码,最后还是没勇气拨通。女儿啊,爸爸没脸见你呀。”
“爸,别这么说。”
“梦晴,你爸戒赌了,现在也找了份像样的工作。但这一切都太晚了。我们对不起你,小时候没给你关爱,长大了,还硬逼着你嫁人。梦晴,原谅我们,好吗?”
“爸,妈。我没有怪你们。父母再大的错,做女儿的也要包容。我现在很好啊。真的很好。”
安梦晴的出嫁,安爸爸戒赌了,这也值得啊。现在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呢?
隔天,有一对夫妇来到医院,走进安爸爸的病房。他们的举动实在令人吃惊,先是道歉,说自己不该撞了人还逃跑,请他们原谅。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这对夫妇决定轮流服侍安爸爸,直到他完全康复。
安爸爸什么时候得到如此周到的服务,很不适应,劝他们离开。这对夫妇一听要赶他们走,心里就害怕起来,忙求安爸爸,告诉安爸爸,如果他们离开医院,下场就会很惨。
几天来,安梦晴都在观察着这对夫妇,从他们穿着看应该是个有钱人,本来就可以用钱摆平这件事,根本不需要折回来道歉,还贴身照顾。肯定是有一个比他们更厉害的人逼他们这么做。一直没有想到这个人是谁。直到有一天,宇哲来了,这对夫妇对他毕恭毕敬,还寻问宇哲,他们这样做可满意?这对夫妇见到宇哲那种恐慌的眼神告诉安梦晴,只有宇哲才有这个能力让这对夫妇放下高贵的身段,到医院充当“护士”。难怪他们会怕成这样,宇哲的火爆脾气跟他的名声是一样的出名,可以说是家喻户晓。
为了解救这对夫妇,安梦晴劝着爸爸:“爸,就让他们留下吧。他们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我才可以放心啊。”
“这……好吧。就听女儿的。”
这对夫妇连忙道谢,就差下跪磕头。
也许是肇事夫妇的贴身照顾,又也许是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安爸爸恢复的情况比预期的还要好。
宇哲要求陪同安梦晴一起接爸爸出院,被安梦晴拒绝了。理由是怕宇哲耽误公司的事,说来也奇怪,公司最近特别的忙,或许是凌溪不在公司帮忙的缘故吧。宇哲碍于手里的确有很多事要做也没有进一步说服安梦晴。
“女儿,你是怕宇哲知道我们不住在别墅里而生气,所以才让他离开的吧。”
“还是妈了解我。好了,快走吧。”
好久没有回家了。还是家的味道闻起来舒服。不一会儿,他们一起上街买东西,安梦晴来到花店,买了几束粉红蔷薇。安梦晴随同父母一起来到郊区的菜地里。在贴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照片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姐,我们来看你了。”把花放在碑前。“生日快乐!”今天是安晓雨的生日,也是安梦晴的生日。
在安晓雨的墓碑前,安梦晴久久停留。安爸爸和安妈妈先离开了,他们知道梦晴有很多话想跟晓雨单独说。安梦晴跟姐姐说了很多话,包括她的欢笑与哀伤。天快黑了,下山的夕阳催促着她回家。
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照在她身上,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