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此言,那六人面面相觑。片刻,倒是蓝繁说道:“少谷主能破得此阵,真真是好谋略。那接下来,少谷主倒不如会会红门主的‘绮丝穿肠’。”
天依闻言斜睨了一眼蓝繁,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道:“哦?那就会会蓝门主口中的这个‘绮丝穿肠’吧。”语气云淡风轻,说话间流露出不以为意。
红菱听罢,转头瞥了一眼蓝繁,翻了翻眼皮,一扯嘴角,像是对蓝繁此番行为不满,慢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上前两步,对天依说道:“中此毒者,身体时寒时暖,不仅具有穿肠之痛,最重要的还是会产生幻觉,极易使人发狂。气血如若运行不当,轻则心脉受损,重则武功尽失。少谷主,这场比试有很大的危险性,如今你刚胜一场,就冒此危险,红菱觉得此行不妥,不如让其他门主先来,红菱最后领教也无妨。”
说完此话,红菱转身狠瞪了一眼蓝繁,继而说道:“不如先请蓝门主上场吧。”说着,也不待他人反应,径直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蓝繁闻言,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起身上前道:“既如此,就请少谷主献舞一支吧。”
天依心中一声冷笑,抬眼睨了睨蓝繁,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场中,对燕儿大声道:“燕儿,取剑来!”
燕儿闻言,取过剑交到天依手中退下。天依拔剑出鞘,转头有意无意的瞟着蓝繁道:“既然蓝门主想看舞,本座就表演一番吧,但望蓝门主还能够满意。”最后,‘满意’二字让人不易察觉的加重了语气,听上去怪怪的。
话音刚落,天依挥剑起舞,身形潇洒俊逸,时而轻盈,时而浑重,时而如行云流水,时而似力拔千钧。空中翻舞,像穿梭在花丛中的彩蝶,地上轻掠,像游戏于海涛的蛟龙。但见剑花飞舞,银光闪闪,始终看不真切一招半式,但觉得奇美无比,让人不禁沉醉其中。一场舞完,天依一个空翻飞掠到蓝繁身前,俯视着蓝繁幽幽说道:“如此,蓝门主可还满意?”
蓝繁沉浸在天依的舞姿里尚未回神,听天依问话,慌忙一惊,连声说道:“满意满意,此场少主胜出。”
天依闻言翻了翻眼皮,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到场中,果决的说道:“本座就弹奏一曲,请紫门主评鉴。燕儿,摆琴!”
燕儿闻言放好古琴,天依来到琴前坐定,抬手扶上古琴,随手拨弄几下,但听玎玲几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继而,天依正了正身形,纤细的玉指流连在琴弦上,带动起阵阵悦耳的声响,那声音时而遥远,时而临近,时而低沉,时而清扬,时轻时重,时急时徐,时如千军万马气势磅礴,时似嘤嘤低咛轻曼如纱。
天依边弹边冷眼扫过场下那一行人。但见蓝繁与红菱眼露惊艳;黄蕊神色淡淡,眼神迷离,若有所思;而紫戎神情及其激动,狂喜不自禁。天依睨了紫戎一眼,心中大畅,脸上浮出一个轻笑,继而用心弹奏完毕,琴声已落,但天依并没有起身之意,低头凝视着古琴,端坐良久,最后,长叹一声,站起,对着紫戎笑说道:“紫门主,你觉得本座这琴声比之你那笛声,则何如?”
紫戎神色激动,眼神灼热,闻言慌忙站起,手舞足蹈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少主的琴艺让属下望尘莫及!紫戎终于遇见知音了!以后紫戎定会缠着少主弹琴鸣笛的,快哉!快哉!哈哈哈哈……”说着,竟不顾形象的俯身大笑起来,毫不见平日里的儒雅。
天依闻言淡淡一笑,对紫戎的话不置可否。此时但见青檀上前行礼道:“属下青檀,想向少主请教棋艺。”
天依闻言一笑,转头对燕儿吩咐道:“上棋谱!”
准备就绪。
天依与青檀相向而坐,青檀执白子,天依执黑子。但见棋盘上黑白相间,星星点点。白子步步为营,死死咬住黑子的进攻。黑子也不甘落后,声东击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一攻一守,三炷香下来仍不分胜负。围观的人,眼睛紧盯棋盘,执子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引起看者的注意,进而紧跟着提高半悬着的心,屏住呼吸,要看执起的那一子落于何地。
高手对决高手就是这样。又过了半柱香时间,棋盘上一黑一白像两条巨龙死死的缠斗在一起,不停的厮杀。围观者神色更加紧张,有些人额头上渗出的汗滴清晰可见。天依和青檀神色凝重端坐两边,亦是眉头紧锁盯住棋盘一顺不顺。
但见青檀执起一白子,停在棋盘上空,眼神灼灼,须臾,郑重落在黑子围成的活口处。白子落定,只见棋盘,那条黑龙之首被死死的定在一角,再无盘旋余地。青檀神色一松,抬眼瞄了瞄天依,嘴角扯出一个不易发现的弧度。围观众人皆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色缓和许多。紫戎盯着棋盘审视了一会儿,而后眉头一皱,转而望向天依,声音颤颤巍巍似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轻声道:“少主,你……你输了。”
天依闻言,抬头看了看紫戎,眼里迅速闪过一抹精光。而后又环视了一下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青檀脸上,看了良久,方才一笑,那抹笑容灿烂清雅又别有深意,笑容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有赞赏,有自信,有狡黠,还有——一丝顽皮。
继而,天依缓缓执起一颗黑子,反手,重重的定在黑龙龙尾。一子落罢,众人具是一惊!瞬间阵阵抽气声炸开在天依周围,继而有人发出啧啧的感叹声,进而三三两两的议论声响起,须臾一片,且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直至嘈杂。
青檀瞪大眼睛盯着棋盘,仿佛能盯出个窟窿来。良久,不敢置信的盯着天依,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天依看着淡淡一笑,闭口不语。但见棋盘上,那条被困的黑龙,因为那最后一子的落定,原本的龙尾反尾为首,瞬间盘活了棋盘上其他零零散散的黑子,第二个龙首直捣白子黄巢,将白龙活活掐死,再无生机。
鬼手婆婆见此情景,眼里闪烁着异彩,呵呵大笑几声,继而无比自豪的说道:“依儿这招‘瞒天过海’用得着实是高啊!黑子看似散漫,但每一子都至关重要,兵分两路,迷惑敌人,懂得‘舍车保帅’的道理,牺牲一个龙头,进而诱敌深入,来个‘瓮中捉鳖’,一举歼灭。这等心思,九曲回环,确实非常人能及呀!哈哈哈哈……我鬼手婆婆得了个宝贝徒儿!”说着,鬼手婆婆得意的仰天大笑,声震四座。
青檀闻言,叹息着苦笑一下,拱手对天依说:“少主棋艺精湛,属下败得心服口服。”
天依闻言淡雅一笑道:“青门主棋艺也着实高深,本座可是费了番心思才险胜一局罢了。”
青檀看向天依,见天依也看着自己,眼神中流露着强者对强者的惺惺相惜之情,继而欣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