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明王将红菱带回了逍遥王府,此时夜已过二更,逍遥王南宫耀进宫还未回来。徵明王任意带来江湖女子安置于逍遥王府,管家也不知道该不该收留。只得将红菱安排在后院稍作歇息,一切等南宫耀回来再做打算。
是夜,一切都静静地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貌似没有丝毫风云,实则却正在孕育着一场巨大的波澜。
皇宫中,逍遥王与皇上正在御书房暗中交谈。
南宫耀阴沉着脸道:“父皇,二哥昨日已经回京了。”
“嗯,朕知道了,所以才连夜召你前来,一同商议如何处理这件事。”皇上亦是一脸阴云道。
“父皇,儿臣有一种感觉,此次二哥一定是有备而来,看来,他快要动手了。如果二哥速度够快的话,恐怕我们……以我们目前的实力,怕是难有胜算。”南宫耀满脸愁云道。
“耀儿,清风谷那边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皇上沉声问。
“父皇,儿臣还没有找到宝物所在。”南宫耀惭愧的低下头,沉声道。
“没有找到宝物怎么回来了?不知道滋事重大吗?”皇上听闻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父皇息怒,儿臣知罪了。此次儿臣回宫是有要事请求父皇。”南宫耀慌忙跪地请罪,慎重道。
“哦?什么事?”皇上脸色稍微缓和一些,淡淡道。
“父皇,儿臣请求您能把冰莲借儿臣一用。”南宫耀定定说道。
“冰莲?耀儿要冰莲何用?”皇上闻言一顿,眼中闪着精光,沉默片刻,方定定望着南宫耀幽幽道。
“救人之命。”南宫耀低头恭敬道。
“要救何人?”皇上脸色稍微阴沉一些,冷声问道。
“这……这个……”南宫耀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皇上实情呢?如果让父皇知道所救之人是一个根本不起眼的平凡女人,父皇定会以为自己是荒唐到极点,万分不懂事的,怎会索要镇国之宝去浪费在区区蚁蝼身上?
“父皇,儿臣恳求父皇恩赐冰莲!”南宫耀并没有直接回答皇上的提问,而是重重的给皇上磕了一个头,哀声哀气的恳求道。
“胡闹!”皇上见此厉眼一横,顿时大喝道:“耀儿,你是越来越让父皇失望了。冰莲何足珍贵你不是不知道,怎会轻易拿出来随便用去救人?你若说不出那人身份有何分量,朕绝不会考虑半分!”
“父皇容禀,那人是弈墨山庄的庄主夫人,是清风谷谷主极力想要救治之人。儿臣想,如若儿臣以冰莲得取谷主的信任,说不定会更加容易得到清风谷宝物。”南宫耀其实并没有想要以冰莲之事博取天依的信任,他只是为了让皇上放松警惕之心,故意如此说说而已。
皇上闻言,阴沉着脸沉默半响,方才眼光犀利的盯着南宫耀沉声道:“难道朕的儿子就没有能力凭自己争得宝物吗?非要走这一步,有求于人?”
南宫耀闻言眼中精光一一闪过,知道此事绝没有那么轻易的拿下,如若不给父皇一个致命的理由,他一定不会轻易答应的。可是,怎么办?究竟该用什么理由才能撼动这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呢?
南宫耀凝眉沉默良久,才缓缓抬起头来,仰视着皇上坚定道:“父皇,儿臣求您了!这件事非常棘手,儿臣急需冰莲,儿臣保证,如果父皇答应儿臣此事,儿臣定会尽力想办法尽早得到宝物,绝不会让徵明王得手!”
“哼哼!耀儿竟然跟朕讲起条件来了。”皇上脸色铁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冷冷的望着南宫耀幽幽说道。
“父皇!”南宫耀听闻皇上这么一说顿时慌了手脚,慌忙上前拽住皇上的衣袍,道:“父皇,儿臣并没有要跟您讲条件,可是,这也是一种手段。如今局势太不乐观,儿臣只想尽快解决手上的问题,这样我夜黎江上才能够早日落稳呀!”
皇上闻言不声不语沉思下来,冷冷的盯着南宫耀,像是要盯出什么名堂来。良久,皇上仰天长叹一口气,转身背对着南宫耀,沉声道:“耀儿,朕最疼爱,最信任你,朕心里也十分清楚,夜黎江上已经摇摇欲坠了。朕老了,无能将稳固江上,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朕不希望在有生之年眼铮铮看着这一片河山葬送下去。耀儿,以后这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决定吧,父皇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知道父皇咽气的那一刻。”
皇上哀叹感伤的说出这番话,南宫耀听了心中很不是滋味。抬头望着眼前这个苍老脆弱的老人,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凌厉威严的帝王,此时的他倒更像是一个老头,一个需要儿女抚慰的老头。虽是南宫耀是一代铁血王爷,可是在坚强的内心,看到自己父亲这个样子,不免眼睛有些湿润。
南宫耀压制住有些发颤的声音,道:“父皇,您不要这么说,儿臣一定会不负你所望,定会守护住我夜黎江山,绝不会让历代皇家心血流失于歹人之手。父皇,请相信儿臣,儿臣有能力处理好手下的事情,请给儿臣一点时间,也给儿臣一点安慰,父皇,儿臣,儿臣最终一定会交给您一张满意的答卷。”
“耀儿,父皇始终都是相信你的。”皇上背对着南宫耀,南宫耀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从他说话的语气中,却能够猜得到,皇上此时也许就是潸然泪下了,那声音极其梗塞呜咽。可想而知,能让一代帝王落泪之事,该是多么惨淡,何其悲凉!
“耀儿,父皇始终都是相信你的。”这淡淡一句简单的话,对南宫耀来说该是多么具有分量,犹如积压在心口大大山,将自己牢牢压住,让自己心口沉沉的,闷闷的,却流溢着无限的感触,既酸酸的,又甜甜的。
南宫耀顿时从地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从背后环住那身形颤颤巍巍的皇上,贴在皇上耳边低声道:“父皇,还记得从前,您也总是喜欢这样环着儿臣,在书案前教儿臣学习写字。那时候,该有多温馨啊!”
老皇上一听顿时泪如雨下,转身轻拍着南宫耀肩头道:“耀儿,父皇是疼爱你的,你切不可让父皇失望。以往的就不要再提了,那时候还有你母后,我们该是多么美好啊!可是现在……现在你母后早就不在了,朕无时无刻不在怀念她,想起你母后,朕心里就……就……”老皇上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父子俩无限悲哀的抱在一起,一时间泪流不止,皆沉浸在浓浓的悲痛中。
御书房隐隐约约的极其细微的呜咽声良久才渐渐沉静下来,南宫耀和皇上皆整理一下刚才失态的仪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中终于感觉轻松许多。
“耀儿,随朕来,父皇给你冰莲。”皇上坚定地望着南宫耀,缓缓说道。
“父皇……”南宫耀心中有些不知是何味,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直直的望着皇上,不再说下去,只是静静的跟在皇上身后,向密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