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剑前心正中一剑,身子还未倒下,铁寒第二剑闪电般又到,又是一剑!
“住手!”秦明月急忙飞身离座,落在台上,看见儿子已经血肉模糊倒在上,身中两剑,伤长一尺,深约半寸,“儿呀,快来人!”
台下呼呼啦啦跑上一群家丁,匆匆抬秦惊剑下去。
这时,台下已经议论纷纷,嘈杂一片。诸位剑客也都离座来到场地中心。
秦明月怒道:“铁大侠,比武之中,点到为止,为何连下毒手!”
铁寒冷笑:“刀剑无眼。技不如人,何必怨天尤人?这剑客便是我的了。”
秦明月:“剑客一名,本是江湖朋友抬举,以德为重,若只论武功,多少邪魔歪教都可以是剑客了!”
铁寒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赢了就不承认?这剑客是你家的?要衣钵相传呀!”
另一位老剑客也道:“铁大侠,刚才对方已经受伤,你理应一剑收手,为何又出一剑,伤人于残?”
“我只出一剑,怕他不认输!”
秦明月:“剑客比武,从古至今,哪里有受伤不认输的例子,你小人之心,实在不配剑客清誉!”
“你们是妒忌!妒忌我三十五岁就可以做剑客!”铁寒怒不可遏,大吼道。
栗林上前道:“若讲年轻,小弟今年二十有六,为什么就没有人不承认我呢?”
十大剑客之首的关老剑客开口了:“诸位,今日一战已有分晓。秦惊剑受伤,技艺有待提高;铁寒虽胜,然乘人之危,实非君子之为,我等亦不容许此等人物玷污我十大剑客的清誉。就这样,大家各自散去吧。”
秦明月恨恨地瞪铁寒一眼,遂带其他剑客离开比武台,回天下堡去了。
“啊——”铁寒对天咆哮,“我要杀了你们!全部杀死你们!”
没有人理会他。
天下堡。秦府。
秦惊剑躺在床上,已经包扎止血。
床边,坐着秦父秦明月,姐姐秦惊颜,姐夫单飞雄。
“剑儿,怎么样了?”秦明月关切地问儿子。
“爹放心,只是皮肉伤,我身体好的很,没什么大碍,三五天就没事了。”
“今天怎么回事?”
“不知道,忽然感到肠胃里翻腾,好像吃坏了东西,头晕目眩。”他说到这里,看了旁边肥胖的姐夫一眼,对父亲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看谁在我的饭菜里动了手脚,若被我查到,不管是谁,看我怎么给他教训,害的我险些命丧黄泉。”
姐姐秦惊颜也道:“是呀,定是那个铁寒,打不过剑儿,就想歪门邪道,爹,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秦明月点头,回头对女婿道:“飞雄,你尽快查出此事真相。”
“岳父放心。”旁边那肥胖的女婿答道。
秦明月叹口气:“唉,本指望有生之年看到剑儿继承我的志愿,被这贼人一闹,唉!”
秦惊剑安慰父亲道:“爹放心,我的伤很快就好了,来日方长,以后还有机会呢。”
“我是说你的武功,也有待时日呀。等你伤好了,爹把压箱底的功夫教给你。”
“真的?”秦惊剑喜上眉梢,“谢谢爹。”
“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只能教给你了,唉,我要去陪客人了,你们聊会儿就早点休息去吧。”秦明月走了。
秦惊剑对姐姐道:“姐姐,你们也去休息吧。”
“那好,剑儿,你好好休息。”秦惊颜夫妇也离开了。
在几番折腾之下,已经日暮西山了。
上官棠正躺在床上。
栗林拎着酒进来:“要喝酒吗?”
上官棠摇头:“我困了,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栗林笑:“那一会儿不许朝我抢。”他坐在床边,倒了一杯,“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
“慕容若。”
上官棠心一动,提起这个名字他就心痛,“我知道。”她离开上官府每走一步他都知道,他派人跟着她,直到藕荷坪,怕她路上出事。
“她刚才去看秦惊剑了,她没看见我。”
“你不要跟我提她行不行!”他本来是因为前几天素素突然到汴京去找他了,他才借口和栗林出来的,可是来到这里,心就更乱。来这里,他也想见她,又怕见她。到了这里一天,一直没有看见她,还以为她走了,现在……
他坐起来,从栗林手中夺过酒壶,“咕咚咚”猛灌几口,就下床。
“你干什么?人家已经不是你老婆了!”
他已经出了门。
栗林无奈笑笑,上床去。
秦惊剑躺在床上,慕容若看着丫鬟喂他吃药,大夫们给他换过药,安顿他躺下。他伤口很痛,但是看见慕容若,他很开心地笑。
“朝我跟前坐坐。”他说道。
“你的伤多久才会好?”
“很快,外伤而已。我想躺的时间长一点,你会来看我。草草,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又没帮你什么。”
“谢谢你来看我。草草,他们说你下午去买东西,打算走了,是真的吗?你不走好吗?永远呆在这里。”
她笑笑:“儿子会想我的。”
“我们一起去看他,好吗?草草,”他深情凝望她,“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吸引力的女人。”
“过奖了,只是被遗弃的女人。”
“有我呢,我会把你当作宝贝,永远不让你受到伤害。”
她想起了上官棠,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她知道他来了,明天就要走了,她想见他,不知道见了说什么,但是好想他,又好恨他。“你早点睡吧,”她放下茶杯,“我也要去睡觉了。”
“我不想睡。”他想挽留她。
“可是我困了。”她做了个鬼脸,转身走了。
他无奈笑笑:“鬼丫头。”
慕容若出来,刚走到花园,忽然一个人从背后拉住她,她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拉着飞檐走壁,一口气跑出去二里地。
他停下来,丢下她,在一个寺塔的塔顶上。
她喘口气,怒视他。
他瞪她一眼,坐在塔檐上,“看什么?不认识?自我介绍一下,在下上官棠。”
“你干什么!把我拉到这里来,有毛病呀!”她抱紧双肩,有点恐高。
他找她其实没话可说,就像夫妻久了,只是那样相互守候着。他与她,曾经是夫妻,一对恩爱的夫妻,现在,各自坐在各自的角落里。
他只想看着她。
她曾经是他手中温柔的水,不知何时,水从指缝间慢慢流走了,他失去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问。
她瞪他一眼,“不用你管,过几天我就回师父那里。儿子呢?”
“在家。”
“让我把他带走,我只要儿子。”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让儿子陪陪我。”
“我有什么?一个背叛我的妻子?”
“我没有!”她红颜不悦,别的事情她都可以不争辩,这个不行。
“我不想讨论这件事。”他还是不能面对现实,他需要时间冷静。
“儿子是我生的!”
他好笑:“那你自己再生个就是了。”
她真是对他没脾气,“有我的一半。”
“我说不行就不行,没有条件。”他坚决的很,他的意志从来不可逆转。
她不再坚持,因为她爱他。
“我走了,回汴京。”他道。
“现在?半夜?”
“我在什么地方看见你,都不想再呆下去。”他站起身,飞身行就消失在夜幕中。
慕容若苦笑。他冰凉冰凉的,如这冰凉的夜色一样,凉的不敢伸手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