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晌午,观月楼里人山人海,挤满了各色前来吃饭喝酒的商贾,官家子弟。小二装的琪灵一手端着菜肴,一手拿着一条白毛巾,像模像样地游走穿梭于衣香鬓影之中。二楼的朗阁,费泽涵身披一件墨黑色的衣袍,嘴角上扬着追随着楼下像只小兔子一样窜来窜去的小身影。
“费公子,你要吃点什么吗?”楼下,琪灵抬起头,笑容灿烂地大声喊道,惹得吃饭的客人纷纷抬起头仰望向阁楼的身影。
费泽涵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清咳两声,在心里腹诽道,“一会儿你就死定了。”
此时,一小队侍卫手中佩戴着一把长剑,利落有序地冲进观月楼,领头的一个小侍卫一看到男儿装的琪灵,直立地跪在地板上,恭敬地作揖,“琪灵公主,请跟属下回宫。”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琪灵强硬地申明道,正想冲上楼向费泽涵求救时,费泽涵脸色凝重地从阁楼走下来,目光闪躲地避开琪灵的注视。
“费泽涵……”琪灵急切地叫道,地面上的侍卫侧过身子,拿出怀中的谕旨,恭敬地朝费泽涵作揖,“费大人,皇上有请费大人跟属下一同回宫。”
“费泽涵,费大人,这是怎么一会儿?”琪灵不敢置信地向后退了几步,踉跄地抚着身后的桌子,嘴角僵硬地抖动着,“费泽涵,你什么时候成费大人了?”
“费大人是今早皇上在朝堂上新任命地礼部尚书大人。”跪在地板上的侍卫一言一字地向琪灵禀报道。
琪灵冷冷地一笑,强忍着眼眶中溜转的泪珠,回肠九转地审问道,“是你告诉皇叔的?”
“琪灵,我……”费泽涵哑口无言,别过头不敢看琪灵眼中绝望地控诉。
寒冬的小雪纷纷地飘落在观月楼的门槛上,刺骨的冷风无情地吹打在琪灵尖瘦的脸颊上,小手往上一拉,三千青丝挣脱开束缚的青带,柔柔地垂在单薄的肩头上。
“琪灵公主?”侍卫惊恐地叫道,惊吓在一旁的宾客哆嗦着看着长发飘絮的琪灵,惊叹着男子衣裳下的美丽倩影。
“我跟你们回去。”琪灵面无表情地说道,冷笑着越过费泽涵高大的身躯,亦步亦趋地往门外那纷飞的小雪走出去。一个宫女打扮的侍女撑着一把油纸扇,轻轻缓缓地步行到琪灵的跟前,轻柔谦恭地弯下腰肢,“公主请上轿。”
琪灵含着隐忍的泪水地漠然一笑,在费泽涵也一同踏出观月楼时,凄然地回头,不咸不淡地说道,“费大人,琪灵出嫁时就要劳驾大人远送了。”
费泽涵心头一涩,心如刀绞地凝望着琪灵那丢失了任何情感的眸子,呆泄地躇在门槛上,进退为难。
小雪絮絮,如一根根小针头一样打落费泽涵的心窝处,琪灵不明地一笑,漠然地转过身子,毫无留恋地踏上那一顶奢华的轿子,衔着的一颗晶莹的泪珠在幕帘款款落下之时,无力地跌落在衣领处。
费泽涵,假若当初知道你那一时的好心只是为了铺展自己的仕途,我琪灵依然不会怪你,因为我爱你。
太子府内,雪萱整理好包袱后,领着惊慌失措的青儿,不理会一路上婢女的好奇,大步流星地往大门走出。
“你这是干什么?”刚从皇宫里回来的万俟律一脸阴沉地对着立在门口的雪萱大声吼道。、
雪萱抿了抿嘴角,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义正词严道,“我要回一趟雪国!”
万俟律勃然大怒地抓住她一边的肩头,眼神冷冷地逼近她,“你难道不知道和亲的妃子是不可以回国的,还是你根本就想离开太子府,离开我?”
“夫君,你想多了,我只是太久没有见过母后,心生挂念。”雪萱不紧不慢地念道,左肩上隐隐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万俟律见状,立即脱开自己的大手,轻轻地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噤若寒蝉地搓着她的手臂,颤栗道,“萱儿,答应我一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律?”雪萱诧异注视着他,其实自己只不过想到雪国找雪如影问清一些事情,没有想到他竟会如此的不安,在这样的朝代的女子得夫如此应该一生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憾吧!
万俟律轻轻地吻了吻雪萱的光洁的额头,寒心酸鼻低诉,“萱儿,你知不知道我很不安,总觉得你很不真实,随时都会离开我一样。”
雪萱僵直了身子,大大的水眸定定地看着万俟律,凝神迟疑了半晌,淡淡地开口,“律?”
“萱儿,什么都不要想,呆在我的身边。”万俟律紧张地压下的小脑袋,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青儿泪光盈盈地矗在一边,任小雪重重地砸在自己的头顶上,若是太子知道了所有的真相那要他情何以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