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宫里的各个殿阁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彩带,宫女们忙忙碌碌地准备着太后的生辰,殷雪萱窝在正阳殿内张罗着晚宴上的一切事宜,一边,万俟律憋着闷气直勾勾地瞪着她。
“皇后?”
“……”殷雪萱瞥了他一眼,继续埋头苦干。
“爱妃?”
“……”案几上的殷雪萱恼怒地咬了一下牙,继续疾笔奋书。
“夫人?”
殷雪萱一把甩下毛笔,侧过身子直盯着正在撒娇的帝皇,眼中冒着怒火,“万俟律,你堂堂一个帝皇,不忙吗?”
万俟律坐直了身子,乐呵呵地傻笑,“萱儿,你已经好几天没有陪我了!”一旁站着的太监和宫女面面相觑地僵直了身子,这样的帝皇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若不是有这位新皇后的到来,还以为帝皇是个冷血的阎王。
殷雪萱无语,站起来走到他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诱哄道,“乖,一会儿忙完就陪你。”万俟律翻了翻白眼,宫女们憋着狂笑的欲望挺直了腰肢,这时,荣公公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弯腰。毕恭毕敬地作揖。
“皇上,太后娘娘请皇上到坤阳殿。”
万俟律挑起一边的浓眉,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地凝视着殷雪萱好一会儿,温和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就回来用膳。”
殷雪萱点头,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一吻,心神隐隐有着不安,自从那一日请安之后,万俟律就下了一道懿旨不需要她到太后那里请安,之后她曾悄悄地去过几次,都被万俟律狠狠地骂了一顿。
雪如影曾经说过有关太后的事,也说过当年万俟御当上帝皇之后,旨意让甄蓉当自己皇后的原因,从桑州回来后,隐隐之间,总觉得万俟律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时时防备着太后和雯月。
夜里,宫宴上,万俟律一身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太后置于右侧,而殷雪萱则紧挨着万俟律,端坐在他的身边,衣袖下,两手紧紧地相握着,台下宾席上的雯月看得怒火中烧,把手上的手绢绞得撕裂了一小块。
歌舞昇平时,青儿缓缓地走到殷雪萱的身后,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殷雪萱面露喜色,朝万俟律递了一个眼色,轻悄悄地从坐席上站起来,跟着青儿从旁侧走出宫宴。万俟律狐疑地盯着那个急匆匆离开的身影,浓眉蹙得紧紧。
御花园,跟在青儿身后的殷雪萱疑惑地直盯着眼前所谓的青儿,以往青儿都会乖巧地跟在她身后,要不然在没有万俟律或者是其他人的情况下扒着她的手不放的,“你不是青儿!”
殷雪萱停下脚步,警惕地直视着眼前的人,那名和青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冷笑地转过身,一根细小的银针飞入殷雪萱的手臂,口中默念着一些不知名的符咒。
这时,空中一道黑影划过,长剑直对着那名女子的胸口刺进去,“解药!”万俟御抓起那个被自己刺伤的女子,冷冽地吼道。
不远处的殷雪萱已经面无血色地倒下,女子眼睛一亮,冷笑道,“此蛊唯一的解药就是将其传给别人,而且还需要特殊的方式,御帝应该十分清楚域城的蛊毒吧!”
闻言,万俟御扔下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冲到殷雪萱的面前,白色的唇瓣已经开始变黑,若是没有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把毒传递给别人必死无疑。看着那张痛苦的脸,万俟御咬牙,毫不迟疑地抱起殷雪萱往皇后的宫殿飞奔而去。
宴席上,坐立不安的帝皇在身边站着的荣公公耳边说了几句话后,急匆匆地走向侧殿,台下的雯月狡黠一笑,对身边的宫女吩咐了一句,也静悄悄地离席,唯有那高坐在凤椅上的太后若无其事地观看着台下的歌舞。
沁心宫,悠悠转醒的殷雪萱睁开眼睛,身边正躺着脸色苍白的万俟御,两个人衣裳不整地偎依在一起,惊愕间,正想摇醒沉睡中的万俟御时,寝室的门忽然打开,一抹明黄暴怒地直立在她的眼前,身后还跟着一脸媚笑的雯月。
“你怎么可以……”万俟律不敢置信地看着床上衣裳不整的萱儿,那个他用自己的血与肉爱着的女子。
“我……”殷雪萱直直地摇头,可是身下传来的丝丝疼痛让她无法不承认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而此时,万俟御已经苏醒过来,愧疚地看着惨白的殷雪萱,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物。
“殷帅,这是怎么一回事?”殷雪萱哭泣地直抓着万俟御的衣领,她记得在她昏迷之前中了那个和青儿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的暗算,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万俟御张开口,雯月冷笑地上前一步,待看清了万俟御的面容时,大声地喊叫起来,“御帝?”
万俟律怒火攻心地挥袖,侧过身子,避开殷雪萱那含泪的眸子,“来人,将皇后娘娘打入冷宫,御帝关进地牢。”
“律,你听我说。”殷雪萱抓进着凌乱的衣服,狠狠地跌落在地板上,万俟律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踏出沁心宫的殿门,不想再看到那令自己心碎的一幕。
一行的侍卫急匆匆地走进沁心宫,三三两两地押着殷雪萱和万俟御,立在殿门外,殷雪萱心寒地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保护自己,相信他的男人。宫门深似海,明明知道那阴暗的人面,当初就不该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