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花泽类每天的必修功课就是陪在星野真琴的身边,帮助她慢慢恢复健康。星野也很争气,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由于心情开朗,身体恢复得很迅速。
双胞胎伯恩和达克斯会在每天下午去看望星野,他们的到来总是能令病房里传来持久的笑声。星野很喜欢他们,一天不见到他们就会觉得憋闷。喜欢安静的花泽类这回也没有对双胞胎产生排斥,他并不认为他们聒噪,反而觉得那些逗得星野笑个不停的幽默对白充满了智慧的灵光,重要的是星野喜欢他们。
关于在医院天台发生的事,新岛一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因为在此期间,浅仓希和新岛夫人极力阻止他再去医院看望星野,所以等他再回到星野身边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新岛一健走在医院的小路上,心情十分复杂,愤怒,埋怨,失落,不甘心,通通搅在一起涌上心头。没有见到星野真琴的这几天,新岛一健一直被包围在浅仓希和新岛夫人布置的浪漫气氛里,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出国之前的那些日子。小希很体贴,所有的事情都为他想得很周全,母亲也毫无保留地为他们创造机会,尽可能地让儿子享受着玫瑰色的约会。
说实话,新岛一健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生活理念嘛。可是每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感觉到了内心的空虚。和真琴在一起的时候,他要不停地为她考虑,为她担忧,可是那样的忙碌反而让他睡得踏实。所以,他最终还是决定去见真琴。
新岛一健出现在病房的时间非常不适宜,因为花泽类和双胞胎兄弟都在那里,这样的见面是双方都不愿意发生的。
新岛带着习惯性的笑容走向星野真琴:“真琴,你的气色今天看起来非常好,希望你能尽快恢复得像这些美丽的花儿一样娇艳。”
“谢谢。”星野刚要去接那些鲜花,却被双胞胎中的达克斯一把抢了过去。
“真琴,我帮你把鲜花放进花瓶。”达克斯故意在新岛一健的面前晃了晃那把鲜花。
新岛一健的心里压着火,这对双胞胎的每一次出现似乎都是为了与他作对。
花泽类将星野真琴的小提琴放回琴包,拉上拉链,放到星野的床边。
这个不引人注意的情节被新岛一健牢牢锁在眼球上,他的反应是既惊愕又难以置信,花泽类竟然可以随意动星野的小提琴,那可是星野的宝贝,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碰触的最心爱之物。
“一健,你怎么了?”星野真琴发现新岛一健望着花泽类发呆。
新岛冲星野笑了笑:“没什么,只是听说了在天台上发生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花泽类竟然就是那位神秘的演奏者。”
“我也没想到。”星野说,“不过,结果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什么?”星野的话让新岛感到更加不可思议。
星野的目光从小提琴转到花泽类的身上:“我们因为小提琴结缘,音乐是我们共同的精神乐园,也是我们之间的纽带,所以用音乐传递情感治疗伤痛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想也只有我们两人才能真正理解吧。”
“怎么可能。”新岛一健说,“怎么可能只有你们两人才能理解,别忘了,我也喜欢音乐。”
“可是你的心不在那里。”星野告诉新岛一健。
“心?”
“嗯,我想在一健心里,音乐可能只是一个调味品,或者打发时间的工具,或者获取目的的手段,而不是朋友和知音。”
“可是我知道音乐对你的重要性啊,别忘了,是我拿来了你的小提琴,用琴声唤起你的意识。”
“是的,对此我非常感谢,但那不是正说明了它是一种工具吗?也许我的话伤害了一健,很抱歉。”
新岛一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星野真琴一句话就将他与花泽类划分为不同的等级,也将他与星野的距离拉开,难道就因为一首小提琴独奏曲就决定了一切吗?不,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说到天台上的演奏者,我还是怀疑这个人的身份,虽然现在大家一致认为是花泽类,但他并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证明自己。”新岛一健看似平心静气,其实却是暗藏杀机。
“你在说什么,新岛。”伯恩对新岛一健的话不能理解。
“不是吗,他只是拉出了《圣母颂》,对一个熟悉小提琴曲的人来说,那不是件难事。”
“新岛,你在故意找茬。”达克斯说。
“我只是实话实说。”
“不,是花泽类没错。”星野真琴也替花泽类辩解,“我从琴声中就可以听出来那是一个人的演奏。”
“真琴,有时候感觉是靠不住的。”新岛勾起嘴角,“只有铁证如山的事实才能证明事情的真相。”
“你是说证据吗?”伯恩问,“如果有证据证明那位演奏者就是花泽类,你就不会怀疑了,对吗?”
“当然。”新岛回答。
达克斯问新岛一健:“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到天台上去找神秘的演奏者,当时大家都听到了琴声,那么你确定那天晚上在天台上的那个人就是神秘的演奏者,是这样吗?”
“是的,我确定。”
“好极了。”达克斯请大家注意花泽类的右手,他的右手有两根手指受了伤,“那天晚上虽然没有当场让他露出真面目,但是我和他也算有了一次亲密接触,那就是我抓住了他的手。可是由于当时我的手里拿了一串钥匙,因此没能抓牢他,让他趁机逃脱了,可是幸运的是,我这里留下了他来过的证据,他的手被钥匙链划破了。”
“这还是不能说明花泽类就是神秘演奏者,也许他只是碰巧伤了手指。”新岛反驳。
“的确有这种巧合。”达克斯说,“但如果他的血型和钥匙链上的血型相符呢?”
“那我就相信他是天台上的神秘演奏者。”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达克斯的眼角带着诡异的笑,“我已经把钥匙链交给了这所医院里的中村医生,而中村医生也已经取到了花泽类的血液样本,两者对比之后,完全相符。”
“什么?这不可能。”新岛叫道。
“没什么不可能。”达克斯继续说,“中村医生为了取到花泽类的血样,曾在那天晚上要求为花泽类治疗受伤的手指,借机取得足够的血液,而这件事星野先生可以做证。”
“中村医生是真琴的主治医生,他怎么会对一个钥匙链上的血迹感兴趣。”新岛还是不相信。
“正因为他是真琴的主治医生,才会关心所有与真琴有关的事情,因此才想确认天台上的演奏者的真实身份。”
“就算是为了真琴着想,他也不可能听从一个小孩子的胡言乱语,况且还是个从美国来的陌生人。”
“不是陌生人。”伯恩纠正,“中村医生是我们爸爸的学生,我们很早就在美国认识了。”
“什么?”新岛一健彻底傻了,这对双胞胎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如果是为了真琴,那为何又要帮助花泽类,难不成这两个小鬼是花泽类请来的帮手?
达克斯一副很无辜的表情,对新岛一健说:“很抱歉,因为家里有个医学博士老爸,从小就对医学取证耳濡目染,习惯了先斩后奏,所以在没有征得诸位同意的情况下便擅自行动,对此真的很抱歉。”
花泽类望着这对胆大妄为的双胞胎摇了摇头,竟然敢暗中调查他,还发动星野的主治医生一起参与,真是胆大包天。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他们提前做了查证,新岛一健今天一定会对他发难,况且他们也是为了星野着想,看在星野的面子上就原谅他们一次,这两个调皮的家伙。
星野真琴睁着大眼睛盯着双胞胎兄弟,他们带给她的真是太大的惊喜,竟然会想到利用钥匙链上意外留下的血迹作比证,还拜托中村医生从花泽类那里骗来了血液样本,查实天台上的演奏者的真实身份。星野真琴不由自主地将心里话喊了出来:“你们真是太可爱了。”
“啊?”花泽类和新岛一健同时惊大了嘴巴,二人难得有意见相同的时候。
“谢谢。”伯恩和达克斯非常绅士地行了一个礼。
看来星野真琴越来越喜欢这对双胞胎了,这种喜欢甚至让花泽类有点吃醋。说起来,带给星野最多笑声的就是伯恩和达克斯这对双胞胎,他们对星野的感情很纯净,唯一的目的就是令她快乐,而且他们也在一直这么做。有时候连花泽类都不得不承认双胞胎的可爱之处,以及他们对星野的那份不含任何杂质的纯洁的感情。
新岛一健磨着牙,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派头对双胞胎说:“你们这两个小鬼还在上学吧,现在已经开学了,为什么不去学校学习,跑到这里胡搅蛮缠。”
“谁说我们没有学习。”伯恩抑起脑袋抗议。
“我们每天上午学习,下午和晚上练琴,看望真琴,还有做我们认为很重要的事情。”达克斯说。
“一天之中只有不到一半的时间用在学习上,这样怎么可能学到扎实有用的知识。”
“因为我们有聪明的脑袋啊,只需要别人一半的时间就可以了。”双胞胎骄傲地宣布。
新岛一健冷笑一声,竟然敢在他的面前鼓吹聪明,这两个小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聪明,你们知道什么才是聪明?告诉你们,我在你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每次的考试成绩都是第一,所以我才能到法国的知名学府留学,并且获得硕士学位。”
“法国留学有什么了不起。”
“硕士学位有什么了不起。”
双胞胎根本没把新岛一健放在眼里,气得新岛咬牙切齿,一张脸也绿得像刚摘下的青椒。然而令新岛一健更加尴尬的是,星野真琴和花泽类竟然在一旁偷偷地发笑,他们肯定是在笑他被双胞胎整得如此狼狈不堪,颜面尽失,想到这些,新岛一健的青椒脸瞬间又变成了红椒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