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于一个人坐在阳台边,一边吸着烟,一边回想以前的人和以前的事。在这所父亲中意的医学殿堂里,我始终找不到自己丝毫的理想。面对那些枯燥的医学教材,我永远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内心的无奈。窗外的夜色很美,从弥漫的烟雾中隐约可以看到那一对对如同考前占座的男女。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们总会牵着手,带上一堆零食,抢在别人之前到达目的地,然后方圆十几米内就全是他们的地盘。记得刚入校时,学长们就告诉我,上大学一定要找个对象,好好恋爱一场,否则就白上几年大学了。对于这个问题,我一直没有思考过。因为这里的环境,这里的人,这里的所有的东西,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不合逻辑。为什么解剖楼要建在离校门口最近的地方,为什老师一节课要讲十几页的内容,为什么男女比例悬殊如此之大……太多的为什么伴随我度过了煎熬的一年半。我一直在埋怨父亲,为什么不让我上体校,为什么我的青春我不能做主!
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回忆和和思考。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我艰难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又艰难的爬到床上。这所学校在我印象之中不合逻辑之处,理所应当包括这张差不多一米九高,床板距离房顶不足一米的床。爬到床上,你只能弯着腰,匍匐行径。我习惯将手机随手丢在床上。因为,宿舍里只有上铺,没有下铺。床下沉默着一套组合柜。这套柜子更是不合理到了极点,因为桌面宽不到三十厘米,长不到五十厘米。一个电脑显示器就可以占用几乎所有的空间。所以,每次回宿舍只好将手机扔到床上。
“喂,”我接通了电话。
“喂,涛子。来动力中心三楼,哥们今天叫了一帮女生一起喝酒,快点!”杨华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和他是复读时认识的。他上了少数民族预科,后来到了我们学校,也是预防专业。现在,他是我在这所校园里最好的朋友。我们两个志不同,道却合。他喜欢喝酒,我也喜欢。一起吸烟喝酒似乎成了我们巩固友情最好的方式。他每次喝酒都会叫我。他和我对这所学校的思考几乎一致,所以,每次与他一起喝酒总会释放许多内心的压抑。
“哦,马上来。”
我们同时挂断了电话。我穿着下午打球时那套篮球队服,急匆匆下了楼直奔动力中心的方向走去。
动力中心是这所学校里最有名气的地方,一共分为三层,第一层是理发店和开水房。第二层是洗浴中心,第三层是音乐茶座。实际上就是一个暴利的纯酒吧。这也是我感到不合逻辑的一件事情,大学校园里竟然能允许开酒吧!
杨华把我领进了里面的一个大包间,包间里坐了四男六女。男的我都认识,朱宇,金鸣,少杰,虎子。女的却一个没见过。我从不喜欢在酒场上结交女性朋友。我不是重男轻女,而是出于对酒场上男人的不信任,包括我自己。男人在酒场上与陌生的女人喝酒,往往带有某种目的性,而最初也是最单纯的一种目的就是陪酒。所以,一进门我没有正眼去看那六位不知相貌何如的女生,直径坐到了虎子旁边。金鸣和少杰正在抢一个麦克,准备在几个女生面前显摆一番。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显然已经对几个女生表示满意。
“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少杰指着最边上一个女生正兴致勃勃的准备给大家介绍。
“让他们自己介绍,又不是没长嘴。”金鸣霸道的打断了周杰的兴致。
大家一一介绍完毕后便开始喝酒。少杰,朱宇,金鸣,杨华以及我一阵疯狂的攻势过后,几个女生终于无法承受太多酒精对他们精神的刺激,借口要锁楼门为由准备撤退。金鸣,虎子,杨华,朱宇说什么也不放,还死缠着找她们喝。而我已经喝多了,靠在沙发上不问世事。几个女生很无奈,却又说不清楚。最后在少杰的掩护下终于解脱了。事后我才知道,其中一个女生是少杰老乡,其他都是那个女生的舍友。而那一天的六个女生,我一个都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