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们回民对女性太不公平了。”李淑萍说道。
小雪按耐不住寂寞,将头伸出蚊帐,说道,“萧敏不也是汉民吗?那你打算怎么办?”
“那能怎么办?想热拌就热拌,想凉拌就凉拌呗,她要是跟了我,随我到阿訇那念上几段《古兰经》就行了,现在是开放年代,只要做的不要太过分,怎么都成,毕竟这个社会,谁也替代不了自己嘛!”我说道。
“没看出来,你还挺哲的。不过说得容易,你难道不在乎她平时的饮食习惯吗?”李淑萍说道。
“如果真能走到一起,她当然得克制一下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我说道。
萧敏此时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了,都谈婚论嫁了岂能坐视不理,于是坐起身来,冲着我说道,“谁要嫁给你了,别做梦了吧。我才不嫁给回民呢,你也别老想着婚嫁的事,小心哪天本姑娘一不高兴甩了你,信不信?”
这时,韩冰和张明轩还有张超一起走了进来。张超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渔网,可是网里却稀疏的只有十几条小鲤鱼。
“都聊什么呢?这么热闹。今天我请大家吃鱼。”张超说道。
“切……”一片嘘声!
被张超这么一打断,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萧敏的发言也告一段落。虽说只有小小的十几条,最大的也就十公分的小鲤鱼,但是足矣让我在大伙们面前露两手了。
“来,我给大家做个炝锅鱼,怎么样?”我挽起衣袖说道。
“就你,还是算了吧,别把那几条可怜的和蚯蚓差不多的小生命给糟蹋了。”小雪又是刺耳的说道。
“等着瞧吧!”
说时迟,那时快。不一会功夫,在宿舍简陋的烹饪环境里,不足一小盘干炸小鲤鱼出锅了,大家闻味聚来,却又失落回去。
“你这,是炝锅鱼吗?”李淑萍说道。
“呵呵,”我挠挠头,笑着回应道,“都十几年没有接触过厨房了,工序都给忘了。不过,这干炸鱼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我的殷勤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一小盘腥味十足的干炸小鲤鱼齐聚我的胃里,同时,一阵唏嘘不绝于耳。
晚上,在附近的一家冰激淋店,我点了萧敏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蛋挞,要了两瓶啤酒。
“你这次回家,家里人没说啥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定又是和家人吵架了。”萧敏说道。
“每次都是这个样子,三分钟的热度过后,肯定就是战争。”
“你可真不孝顺,父母养你这么多年,你就不知道让着点。”
“我当然是让着了,可老妈的脾气你是不知道,什么事情在她那就得服从教条,”
“怎么,你家人知道我们两个的事了吗?”
“嗯,母亲态度很强硬。我说什么,她都不听。”
萧敏又沉默了。她手里的蛋挞从那一刻开始,伴随着她的沉默静止了,奶油如同她的眼泪一样慢慢的滑落。
“别,别这样,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哭什么呀?”
“我哪哭了,”萧敏说着擦掉了几滴泪水。
“萧敏,别难过,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任何人都不会动摇我的。”
萧敏依旧沉默着,木讷的眼神静静盯着眼前的餐桌。这一刻,我无法查觉她内心的情感,但是,她的忧愁已经深深的牵绊住了我的心,我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赶紧吃蛋挞吧,快化没了。”我打破了僵局,将萧敏的手轻轻递到她的嘴边。
时间过得很快,我的大学生涯转眼就进入了第三年。这一年,美国的次贷危机几乎波及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父亲的生意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一大堆耗尽家里所有积蓄,价值十几万的汽车电瓶堆满了家里的院落。世事难料,父亲以高价收购的这些汽车电瓶,在运回家的第三天就疯狂降价。父亲起初只是认为这是正常的降价,可是一周以后,价格降到了比父亲收购价低一半的地步,一个月后,十几万的东西,仅仅值两三万块钱。父亲生意上的重创同时影响了家里的经济来源,也影响到我的大学生活。
开学的第三天,我打电话跟父亲谈了学费的事。父亲只是推脱着要迟点交,后来,当我知道父亲生意上的事情后,就再也没有提过学费和生活费的事。
一个月后,父亲打来电话,对我说道,“卫涛,家里现在很紧张,你的学费交不上了,要不你先休学吧。”
“不行,休学绝对不行,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图个啥,学费我先不交了,回头我和学校说说,缓交一段时间,您别担心了,生活费我自己能挣。”
“恩,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家里现在一分钱都没有了,也是靠着向别人借的钱生活,你多体谅体谅吧。”
“恩,我知道。”
此后的一个月里,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兼职,生活上全靠向同学们借钱过活,日子可谓是艰苦到极致。
十一月五日,学院召开学代会,我被推选为新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在学代会即将闭幕的时候,我紧张的过了头,拿着一份词稿走上讲台。
“尊敬的领导、老师、亲爱的代表们:
大家好!公共卫生学院第五次学生代表大会,在学院党总支领导的亲切关怀下,今天隆重开幕了!”我语气紧张而又饱满,声音微颤而又宏亮的读着。可是读到这,下面的所有人都木讷了,我也木讷了,心想,“这不是上届主席刚刚读过的稿子吗?”
“非常抱歉,我太紧张了,看来闭幕式还得拖后几分钟,不好意思,我下去换分稿子重新读一遍吧,”我随机应变,脱口而出。
下面终于响起了一片掌声,同时伴随着比掌声还要响亮的笑声。
下午,我向萧敏讲述了我在会上的糗事,萧敏听后,一阵前仰后翻。
“你说你,到哪都能做出丢人的事。”
“我不是紧张吗?以前,一门心思的想爬到这个位子上,现在爬上来了,突然有种后悔的感觉。”
“你们这些官僚阶级,真是的。主席大人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才刚走马上任,就已经有人要请客了,做大官真好。”
“你们呀,还真应了那句古话,肉食者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