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缠上绝色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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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牢,其实跟地牢无异,一样的阴暗、不见天日。幸而不是太潮湿,因为这是北方,长年气候比较干燥。

我与南宫无尘分别被关押在两个相相对望的铁牢中,中间是通道。在狱卒上锁离开后,我知道呼喊是浪费力气的事,所以就懒得喊哑喉咙了;但我还是心有不甘地摇晃着粗厚的铁栏,企求找到什么破绽的角落,好逃离这里。

而在我苦苦摸索的同时,另外一个当事人却好整以暇的悠然而坐,一点不着紧。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真是让我生气了!

“南宫无尘!你倒想想办法呀,不该会坐以待毙吧?!”堂堂靖南二皇子,没有必要如此乖乖就范呀!何况他又没有错!

南宫无尘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的打量我:“这是北真关押重犯的天牢,坚不可摧,看守极严,要逃出去简直难以登天!你身为北真公主——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我不是说都忘了嘛!又有什么出奇?!”我强词夺理。

“你放心,都说虎毒不食子,你父皇不过气上心头,我想他是不会伤害你的。”他有些漫不经心,但肯定还觉得我很奇怪,像我这样叫嚷哪里有半点端木知秋的影子了!

我暗自甩掉一斤汗,安静下来,担心言多必失。

他调开目光,自顾闭目养神,也没再跟我讨论这个问题。

我在纳闷中有点昏昏欲睡,加上连日赶路不曾歇息,此刻真的很累。迷迷蒙蒙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开门,于是微张开眼,一丝微弱的光线透过折射映进来。昏弱的光下,但见来人脚上套着高贵的锈花屐子,迈着莲步笃笃作响,正向我这边走近。

“知秋大公主?”一把女人声音在喊我,带着不确定的语气。

我坐着抬起眼,看见了一身华服、雍容华贵的女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一脸脂粉面如桃花,显然是个驻颜有方的女人。

“你是谁?”我打个呵欠问她,才懒得起身。

孔雀一般的女人不得不屈尊蹲下与我平视,并从上而下细细的打量我一翻,眼里竟有些睥睨。

“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女人一脸诧异,“我是你母后的好姐妹苏德皇妃呀,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知秋,你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呢?!”仿佛我不记得她便是犯了极大的不敬!

母后?我母后的好姐妹?那我母后为什么不来看我!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女儿回来了么?还是沉浸在丧子之痛中未恢复过来?思及此,我随即原谅了那位未曾谋面的母后。

我保持沉默,言多必失、言多必失,我告诫自己。

“可怜的大公主,看你都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呀,何必呢!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害成这样!”苏德皇妃一脸痛惜地说,但在我听来只觉得像风凉话。

我继续沉默。只是——

为一个男子把自己害成这样?!吼,这是那来的说辞呀!望一眼仍在闭目养神的南宫无尘:指的是他?晕。

苏德皇妃见我不言,就自以为是地把之当成默认,一副惋惜的悲痛样,迟疑一下,觉得侍下去没啥意思,移步离开。

没让我安静多久,又听得牢门开启:难道又是看我来的?也难怪,端木知秋身为北真大公主,被押天牢这是何等大事!来探望的、痛惜的、看热闹的,多的是了。

不过,天牢重地,能出入自如的,恐怕也只有像苏德皇妃这样尊贵异常的身份才能通过吧。这一次,不知道又该是我父皇的哪个妃子,或者我母后的哪个姐妹了。

实在没心思应付!于是我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感到来人已站到铁牢门前,但没有像刚才那女人扰人休息的讨厌,只是很安静地站着,或者在定定地看着我。

良久,我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姐姐。”

姐姐?!

我心里咯噔一下张开假寐的双眼,打量来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双唇紧抿,俊肖非凡的脸上有着与他年纪不符的凝重与沉稳。

“我是你姐姐?”我像个傻瓜似的反问。

“姐姐,我是冬照啊,你很久没回来了,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了。”他对我说,语气里有明显的委屈与哽咽。

对上他受伤的眼神,我心中很是不忍。想起自己的故土里,也有一个像他这样年纪的小弟,心中一软泛起阵阵酸楚。

“冬照,姐姐认得你哩,刚才是故意逗你的。”我说着谎话哄他。

“嗯,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不认得我的!”本来很精明的少年竟被我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假话蒙骗。

顿一下他好看的脸上又挂起伤心神色:“可是皇兄他死了,以前很疼我们的皇兄死了!”他望了望仍在闭目静神的南宫无尘,“外面的人都说是他杀害皇兄的,可是不关你事啊,我不懂父皇为什么连你也关起来……”

咳,这个。

“冬照,姐姐的话你听不听?”我望着他。

端木冬照用力点头:“只要是姐姐说的,我就听。”

“不要责怪无尘——就是靖南二皇子,我们皇兄的死与他无关,至少不是他本意;总有一天,我会查明真相,还我们皇兄一个公道!”

我几乎肯定端木夏毅的死一定是被算计在某个阴谋之中,不过具体是什么我确实不知道,圣石没有跟我说。

无尘无尘的说惯了,竟一时改不了口,难怪端木卓罕见我极力维护南宫无尘时如此暴怒:“无尘”——多亲昵多暧昧啊!哪里像南宫无尘陈述中的“师徒关系”!

也许是端木卓罕怀疑我跟南宫无尘有不可告人的关系,继而气恼我可能为了包庇情人而出卖自己皇兄!

噢,天!真是越抹越黑了。

端木冬照低头沉默一会,然后像下了重大决定般说:“姐姐,就算外面的人都不相信你,我都相信你说的话!”

真是个听话的孩子。他与端木知秋的姐弟情宜很深吧。四年前,他大概就十岁光景。

“谢谢你,冬照。”我由衷地说。

端木冬照冲我鼓励地笑笑:“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劝服父皇让你出去的。如果母后看到你被关进天牢,她在天之灵也一定不会安息的。”

什么?原来我母后已经不在人世了?!

“冬照很乖,姐姐也很想母后,可是姐姐对以前的事都不太记得了,冬照你还记得母后的样子吗?”我试探地问。

他摇摇头,“母后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都是姐姐照顾我成长的呀,姐姐你没忘记这个吧?”

“你还说呢,你以前可调皮了,不爱读书,还常跟我捉迷藏,让我找不到你!”我胡乱编着故事,也是撞着说的,小孩子不外是贪玩嘛,而且有哥哥姐姐宠着的小弟更不用说。

但见端木冬照搔头抓脑的样子,我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姐姐你等着,我就去求父皇放你出去!”他捉着我手有点不舍得放开,好一会才带着重大使命般离开这里。

我苦笑,能不能出去现在竟不是太关心了。望了眼南宫无尘那边,发现他早已停止打坐调息。想必刚才我与端木冬照一翻话他听得真切。小孩子易骗,就不知道会不会再引起他的思疑。

这里蚊虫不少,想要睡个安稳是不可能的了,翻到左边不是,转到右边也不是。于是干脆放弃休息的念头,一骨碌坐起来。双手托腮,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真是佩服南宫无尘的耐性,何时何地都那样气定神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