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澈胜算在握地望向无尘:“怎么说你也是朕德妃的弟弟,朕并不想伤害你,而你也别再作无谓的动作了,你以为能带着圣石离开这里吗?”
无恨也劝说:“无尘,姐姐真的不希望你与吾王闹干戈,不过是一块奇玉罢了,反正是轩辕之物,你就放手吧,好吗?”
一块奇玉?看来南宫无恨并不知道圣石对靖南国运的影响之说。
无尘看着他们,轻轻摇头:“不好,这圣石我一定得带回靖南。”
“哪就别怪朕出手无情了!”轩辕澈眼神一敛,右手一挥,十几名黑甲勇士闪了出来,重重围住无尘与我。
看来恶战是避不过的了。轩辕澈一声令下,黑甲勇士围攻而上,来势汹汹。我们不得不扬剑反击,这样的生死决斗自然不会手下留情。手起剑落,尽管这些勇士个个凶悍无比,但我们也不是好对付的,不多时便把他们解决掉。
来不及喘息,又一批勇士前赴后继地拥上,我们只能不消停地反抗。其实我们心中清楚,尽管自己武艺精湛,但也不过是血肉之身,说要对付一两百人也好办,问题是对方有上万人!即使耗尽体能也不可能一一解决掉的。
这时忽闻一阵骚动,应付迎面扑来的死士的同时,我看见黑压压的重围被一股强劲的势力冲开了一个口子,涌进一千多名势不可挡的锦衣勇士,其中为首的四人骑在马上,骁勇无比。见到我们,毫不迟疑地加入反击。一千多名锦衣勇士把轩辕澈的死士与我们隔开。
“少主!属下风、火、雷、电带人来了,听候少主安排!”四骑士下马拥护着无尘。似乎一点不受身旁千军万马的威胁。
“好。你们带人护送端木公主冲出重围,我随后就来。”无尘指指我,对风火雷电四人如是吩咐。
“可是少主,您……”四人不无担忧。
“这是命令,不可违抗!”无尘的话不容置疑。
“是的,少主!”四人领命。
“不行,我不答应!”我抗议着说,“你不可以独善我一人,要走一起走!”
“格格,听话!我带着圣石,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他安慰我说。
“不!”我固执地坚持。
“带她离开!”无尘明确下令。
“无尘!”我恼怒了,但很快被人隔开。
我被四人簇拥着,被动地推向已经打开的一条血路,与无尘越隔越远。逾过混乱的刀光剑影,我依稀尚看见他英勇善战,洒脱镇定地挥剑的背影,只是渐渐模糊起来。尽管他身边也有几百名靖南勇士相护,但到底是力量悬殊,我心中的不安于是愈加浓烈。
“吾方退后,弓箭手待命!”身后传来轩辕澈凌厉的下令。
“放开!我要回到无尘那里!”我心头一惊,使力要挣脱四人的阻止,冲回无尘身边。
“公主请原谅,少主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风说。
“我们即将冲出重围,不可能再回去了!”火说。
“住口,我不要听!”我依然不放弃挣扎,但四人却如有神力般,我怎么也挣脱不掉。
“皇上请三思!求您不要伤害无尘!”隐约听见无恨急切的恳求声。
“第二队准备,第一队——发!”轩辕澈不为所动,是一声教人心碎的命令。
不好!轩辕澈居然放箭!目光所及,是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四面八方激射向中间尚在打斗中的千人,那里不仅有靖南的二皇子与他的勇士,也有为数一半的勇士是轩辕的呀!
噬血的暴君!他连自己人都不顾,更遑论会放过靖南的人!第一轮箭雨过后,那千人倒下大半,看得我忘了挣扎,下意识以手揪住自己衣襟。
“第三队准备,第二队——发!”又一声教人绝望的命令,眼前黑压压嗖嗖作响的利箭就好像射到我心上,让我真切体会到万箭穿心的痛楚——无尘,无尘还在那里啊!
一批批的士兵倒地,站着的人越来越稀疏,我终于看见了无尘,他正在奋力地迎挡密得没有空隙的利箭,挥洒的剑气凝聚成一个耀眼的光罩,他置身其中,那些发向他的箭无一不被他的剑气挡回,有些甚至射回原处,弓箭手中数声惨叫昭示着回射利箭的力度之深。
但是,我仍看得肝胆俱烈!第二轮箭雨过后,中间的空地已经躺着上千条尸体,后来倒下的尸体身上至少插着十支致命的带勾利箭!对付一千个人,轩辕澈竟动用了六千名弓箭手!疯了,这人一定疯了!
这时地上唯一站着的,只剩下无尘一人了!但无尘竟丝毫不惧的站在正中,嘴角挂着轻蔑的笑意放眼四面,凛冽的眼神看得人不寒而栗,轻微破损的衣摆在血腥的寒风中拂然飘舞,仿似不会倒下的战神。
全场的人噤若寒蝉,连无恨也受惊吓地久久反应不过来,唯独发令者轩辕眼中拼出狂暴的火花。
无尘……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但是很痛很痛,痛到无法呼吸,全身唯一会动的眼睛穿越十数丈的距离,准确无误地与他的眼神交合。
无尘,不许你死去!比起你的性命,圣石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是一个国家,也比不上你的性命!——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可是他只对我遥遥一笑,眼里带着浓浓歉意。我忽地就读懂了:他不会退缩,即使他下一秒就会辜负我一生,他也不会亲手交出圣石,因为那是一个靖南皇子的骄傲,他南宫无尘的骄傲!
可是我不允许!
“第三队——发!”
每一个字都是凌厉的刀刃,把我薄弱的希望无情地砍断,又如烈火一样把我整个人都焚烧!混沌中我看到了无数的箭在飞,我看到了一个屹立不倒的人,他的身体被数不清的箭穿插着,黑压压的、密密的、满满的,没有一点空隙,以至我看不清他的脸,也看不清他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啊——”有人在狂喊,胜却河东狮吼,似耗尽生命,震耳欲聋。
天霎那间就变黑了,却不知何处生出万丈光芒,是强烈的紫光,非常地刺眼——因为我看见四周的人都被逼放下手中兵器,或以手或以袖遮掩窃视,个个瞠目结舌,如一幕静止的哑剧。
没有人在牵绊我,我忽地身轻如燕,我明明没有施展轻功,明明没有发力,却感觉自己在飞。黑黑密密的箭雨铺天盖地,却也是静止不动的,轻轻一拔就拔开一条路。我闭上眼睛,忘情地感觉那一道熟悉的、温柔的、宠溺的目光,如春风、如阳光,给与我予取予夺的养分,支撑着我这个穿越的灵魂在异世中快活地生存下去的牵引目光。
他的手是暖的,我终于捉到了;他的脸也是暖的,我终于也摸上了;他的怀抱非常舒服,而且有一种莲的清洌芳香,总教我留连不舍离去——我不会再离开了!于是紧紧地抱着不放,却不敢睁开眼睛,生怕一张开眼,所就的一切就变成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