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燃烧起来的大火,冯遥还是很恍惚。她不敢相信就在刚才,她与蘖寒还坐在那辆车里面与死亡擦肩而过!
比起自己受伤的腿,她更想知道蘖寒他究竟是得罪了些什么人,为什么那些人会以在他的车上动手脚这样狠毒的计谋来害他呢?
恍然之下她发现,为他的安危焦急,是她心底一瞬间闪过的最直接反应。
“蘖寒……,你没事情吧?”她仍是以一个卷缩在蘖寒怀里的姿势与他在地面躺着。可是见蘖寒久没睁开眼,她有些害怕地出声问着他。
“死不了!”话音落下,他便睁开了眼睛。慢慢地放开了她,接着就是站了起身走动了两步,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手机。
“喂,舫远。开车来接我,半道上车毁了。现在我的方位是榕闽山交界处左转三百米处,快点来。”接着又见他很快地挂断了与秘书舫远的通话,又拨通了另一通电话:“喂,汪局。是我,蘖寒。我在榕闽山交界出左转三百米处发生了车祸,如果您现在没什么要紧事情的话,还是麻烦亲自来一趟好了。”
冯遥很难相信,才刚刚经历了一场与死亡的擦肩战。以现在蘖寒的模样来说,他还真的是冷静得有些太不像话了。
自己以往每次面对死亡都是那么的害怕,见到他这样却是有些自己嘲了。掩下了思绪刚抬起了眼,却不觉意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起来吧。”看着地上的女人,蘖寒快走了两步向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准备拉她一把。
起来?怎么起来?
面对蘖寒皱眉的等待,冯遥有些苦笑地拉起了裤脚。她那一片白皙的腿上,到处是摩擦产生的血色挫痕,而且还有一个处正在往外冒着血。
“你这副身体还真是娇弱得有些过了火!”明明自己都已经出尽了全力去护住这女人了,没想到还是让她受伤了。想到了这个,他有些不悦地向她走了过去。
“娇弱?”看着蘖寒淡淡嘲笑着走过来的身体,她的心底隐隐滑过流不出的眼泪。
她的确是够娇弱的,总是不停地成为别人的负担。
“呃,你在干什么?”处于冥想状态她回过神来,就见已经走了过来了的蘖寒,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并抬起了她的腿仔细地打量着。
接着就见他解开了领带并拉开了那两端,很快地他就将那领带凑了过来,替她慢慢的缠绕包裹住那些受伤的部位。
有那么一秒钟,她突然很疲惫,很伤感。面对这样认真的蘖寒,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样才能忍住这颗疯狂挣扎着想要向他投降的心。
“起来走动一下看看。”包扎完成的他,起身的瞬间也连带着拉起了她。
“啊!”这一阵猛力地站起,冯遥的腿上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伴着一阵咔的声响,她又是软软地往地面倒了下去。不过,还没等她真正的倒下,就被蘖寒拦腰拥住了欲倒下的身体。
“怎么了?”见她这样,蘖寒眉皱得更深了一分,并摆上了满脸的疑问。
咬着唇的冯遥听到他的疑问,也只是猜测地说出了自身的感受:“可能是腿骨折了吧。”也许是听到了这个,她抬眼似从他的神色里读出了点点的不悦。
没待她多想,突然就发觉身体一阵腾空。是他将她打横着抱了起来,正往那路边的石墩走去。
“女人,你的冷静也是超乎了我的预料了。”
她的耳旁是他淡淡的话语,但他呼出的道道热气就吹袭在她的耳畔,撩绕得她的心头一阵酥麻。似觉得那腿上的疼痛,已经随着他有些魅惑的笑颜不再疼痛了。
“冷静吗?”冯遥知道自己所谓的这种冷静,只不过是一种对流血的习惯和疼痛的习惯罢了。
每每发病时那流出的鲜血教会了她冷静,那几乎要命的疼痛让她学会了不再因为疼痛而疼痛。因为她不再想看到因为自己的病情,让自己所在意的那些人憔悴而绝望哭泣。
“至少到了现在,我还没见到你的眼泪或是喊疼的叫声。就这一点来说,你的确是比其他女人来得冷静许多。”他仍是笑笑着的口吻,仿佛似多年朋友一般的模样。
不拒绝身体的碰触,不掩饰言语的嘲讽。可是,冯遥知道蘖寒他正用这淡淡的微笑在拉开她与他之间的距离。
没多久,他就走到了那石墩边将她放了下来。
“先忍着吧,很快就会有车来接我们。”这一句之后,他就再也没开口说过什么安慰的话了。只是冷冷地走过那马路对面,又是拿出了手机不知道是打给了谁,那嘴角扬起的笑得有些让冯遥摸不着边际的寒意。
嘴角含着抹苦涩笑容,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道身影。傻傻地忍着疼,忍着泪。
她有些恨自己!
明明就在自己眼前的人,为什么不能说出真话,为什么总要带上虚假和互相伤害的面孔呢?
有那么一秒,她觉得自己心底的挣扎就快要忍不住喷涌出来。想要跟他坦白一切甚至是坦白自己病情的念头,在心底呐喊冲撞得每身体的每一处都有着泛滥的疼痛。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天边那一抹残留的艳红,也是被这晚风吹袭得完全地消散无踪了。
冯遥是被马路上那阵阵呼啸而来的消防笛声惊得回过神来的,待她抬眼望去的时候。惊见所来的,并不止是消防车,而且随队行跟来的还有几辆警车。
她看见站在对面马路边的蘖寒,见到了那来车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正巧那警车也是向着他开了过来,在他提脚不出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很快地,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寒暄又开始了,警察与市民之间的对话也在那寒暄之中有几分失了严谨的味道。
那边山道上的车没扑灭了火之后,已经是烧到变型了。
冯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有两位警察走到了她的面前拿出了本和笔。
她坐在地上,仰起头望着他们有些疲惫。
忽然就听其中一人问道:“小姐,请您讲一下事发的经过好吗?”这声音听起来,很严谨很公式话。
从没经历过这些的冯遥并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做笔录,她也并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和结束的。要怎么来回答了,她疑惑了?
“小姐,请您配合一下好吗?”再次响起的询问话音,显得有些不耐了。
她有些焦急地朝那边的蘖寒望了望,但见他仍是和那边一位看起来位高权重的人物在谈论着什么。
“喂,小姐,你好歹也是说句话吧,请你配合一下我的工作好吗?”这道声听上去已经不能用不耐来解释了,而是有些隐忍着怒火的生气了。
冯遥只是缓缓说了一句:“对不起!”接着就垂下了眼眸捂起了自己的耳朵。然后艰难地背过了身子,她想要逃避开这犀利而严肃的逼问。
她不想听,不想看。她厌倦了这里,也厌倦了蘖寒面上挂着的虚伪而遥远的笑容。
忽然一阵脚步声急急地由远而近,她感觉有人在拍打她的肩。转身过来,见到的就是蘖寒的秘书,那个叫舫远的男人。
这一刻,她觉得这男人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温暖。下一秒,她没能忍住心头的悲伤伸出了双手死死地抓住了那双看起了真诚而有力的手。
“他们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话一出口,她隐忍着的委屈崩溃了,眼里也是跟着涌出了泪花。
“对不起,这位小姐看起来似乎是受了些惊吓和伤。按照程序,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做笔录的。”舫远一个俯身就将在石墩上的女人打横抱起往自己的车那里走去,并一路地安慰她别害怕。
在马路对面的蘖寒,这个时候也许是结束了他对话。看到了他们,他面色有些难看地大步地走了过来就朝他伸出了手臂。
“将她给我。”他的这声,蕴涵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舫远犹豫地看了看怀中的女人,还是将她转交到了蘖寒的怀里。
可是,在他放手的那一刹那,他的心有些微微的失落。
或许是他不知道,在后来的日子里。
在那女人眼里含泪的那一句:他们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