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梦中幡然醒来,贴得很近得容颜似又让冯遥的心小小地恍惚了一下。
她还是没能很快习惯这么多年以来的孤单一瞬间就飞走的感觉,现在与蘖寒这微妙的关系她觉得自己仿佛有些不太能抓得住。
因为他从不说爱,自己也从未有说过。
仿佛她与他都在追寻着十五年前的脚步,完成他们那固定的步骤。
很有一种错觉,冯遥觉得也许是蘖寒从未试过真正将自己放下过。从一种新的角度来看待她们之间的这种关系,这爱来的也许蘖寒他自己都不知道该给个怎样的定位,或许他只是寻着那儿时的诺言完成自己心的期许吧。
这样好不公平呵,对他来说不公平,对尹凤来说也是不公平的。而自己根本就不想寻得他的公平,只是暂时想借他这个怀抱来稍微温暖一下自己孤寂的心罢了。
既然已经得到过了,是不是已经该到离别的时候了?因为自己的存在而伤害了其他的女人,冯遥还做不到完全去无视自己的心。
他仍是没醒过来,纠结的眉头仍散不开。沉稳的呼吸轻拂在她耳畔,有些痒痒的感觉,那腰际的大掌也是将她揽得很紧。
看到这样,冯遥有些感叹。
连睡觉都这样警惕的男人呵,那些一个人走过的岁月里,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呢?
“看够了没有,嗯?”一声略带浓浓睡意的话语拉回的冯遥的思绪,下一秒她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他环在腰间的大掌更是拥紧到贴上了他的身体。
“你醒了?”抽回了手上的动作,冯遥对着蘖寒睡意朦胧的眼扬开了一个淡淡的微笑。
“女人,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在早上醒来的时候给我这样的笑脸,因为这根本就让我无法抵抗!”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他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低头开始由她的锁骨轻轻啃咬而下。
“蘖寒……,别闹了。昨天爆炸的后续工作不是还有很多吗,别耽误了你的正事!”说完话之后,冯遥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伸出手将仍埋首在自己锁骨流连的头抬了起来。
“呵呵……,女人,你还真有能让我灭下火焰的办法。给你十分钟将自己处理妥当,不然我怕自己会崩溃。”男人嘴角的淡笑还没掩去,已经是转身走下了大床从衣柜里拿出要穿的衣服往身上穿戴着。
或许冯遥这一刻居然觉得有那么一秒,她觉得蘖寒已经不在是当年的那个男孩,而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
而男孩与男人有了那岁月的隔阂,或许已经不在是同一个灵魂了。
虽然蘖寒的话语和动作都是满带着暖味,可冯遥就是会知道,他看似举动轻浮但也绝不会因为身体的流连而忘掉自己的正事。
不管时间拉开了多少年的距离,她觉得自己仍是多少都能猜透些他的心思。
“怎么,还不想起来?你究竟是不信我,还是不信你自己呢?女人。”话音落下,冯遥的眼前又是一阵阴影俯了过来。
看着这样的蘖寒,冯遥觉得他在某些地方还真是倔强的可以了。他喜欢将自己摆在一个主导的地位,他也很讨厌自己的话被人置疑。
“蘖寒,今天吃完我做的早餐再走好吗?”总想为他还做些什么,想为自己又一次即将来到的离开做些补偿吧。
“嗯,快点起来吧。”蘖寒说完话之后,放开她的时候又是在她的颊边印下一吻:“阿遥,有你在我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自己梦里纠结了十五年的暖暖味道的女孩呵,终于也是再次回到身边了。他有些想要蒙蔽住自己的心,管她还是不是因为虚伪而离开或其他什么原因而离开都好。
他都不想要去知道答案了,看着她甜美的睡颜。他很想顷尽自己所有的一切,只为换得她最真的微笑。仿佛当年那清苦的岁月,他的女孩呵总是会给他甜甜温暖的脸。而现在,她的笑总有些遥远,遥远到他有抓不着!
“你快去洗漱吧,我很快就好。”看到蘖寒的微微闪神,冯遥伸手将他身上那因为刚才的举动又松开的衬衣纽扣扣上,接着抚平了一下皱折就裹了毯子将他往浴室里面推了进去。
穿戴好之后,冯遥走出了卧室来到厨房。她拿出了昨天晚上买回来的东西,准备做一些最简单的早餐。
米才刚刚下锅,门铃声就响了起来。冯遥在围裙上摸了摸手就准备去开门,结果刚走出去就看到蘖寒已经将门已经拉开了。
进门的是舫远和尹凤两个人,冯遥还看到了尹凤向着自己望过来的眼里还有着淡淡的笑。那高傲自信的模样,仿佛昨天伤感的她就没存在过的一般。
笑了笑,冯遥还是退进了厨房继续自己未完的早餐。
花费了大半个钟头后,早餐做好了。很简单的瘦肉粥再配上几样开胃的小菜,因为临时人数的变化早餐也由两人份变为了四人份。
有些尴尬,却又算不上很尴尬。因为蘖寒与舫远还有尹凤很快就吃完进了书房,只有被留下的冯遥独自收拾着碗筷。
时间又过了那么一阵子,收拾完在沙发上等待着的冯遥就看到了他们三个人又是一起由书房里走了出来。
她看到蘖寒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并想说些什么的犹豫模样。
“阿遥,好好的等我回来。”等待了一下却只此一句,他就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协同着舫远和尹凤走出了门去。
其实冯遥很想开口跟他说,自己并不很擅长去等待某人,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生命里总是在寻找和等待。等待着爸爸来接回她的五岁,等待爸爸对她敞开怀抱的十岁,等待着妈妈还会回来的期待,甚至是等待着他回来的微笑。
自己是不是偶尔也会有等到累的时候,想要真正放开心的时候呢?谁对谁不公平,再去追究也没趣味了。
起身将屋子的里里外外清理了一次之后,冯遥带着笑意离开了这栋她停歇了快两个月的温暖地方。
并没有眼泪,也没有遗憾。要不起的人,她还是习惯了躲藏和逃开!
出了鼎湖山庄,冯遥就拦上了一辆车往哥哥的公司而去。
一路上,冯遥在心底给了自己无数的鼓励。她想呆会无论见到哥哥怎么样的奚落和怒火都不可以伤心,因为哥哥的怒火是因为心疼自己而来。
没见面的劝说还回荡在脑海里,可真当她踏进哥哥公司大门的时候心里还是在胆怯着,所有的愧疚也都齐齐涌上了心头。
提步走了进去,来到了哥哥办公室的门前。冯遥却不敢伸手敲开那道门,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几声惊呼。
“阿遥!”
“阿遥!”
冯遥也于这两声呼唤里转过了身,看见的就是唐宁和檠涛惊讶的模样。
“嗨,好久不见了。”想来自己还真是个不能自理的人,所有走过的路似乎总给人造成麻烦。明明说好来哥哥他们这里来上班的,现在看来又会半途而废了呵。
“阿遥,好想你啊!”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冯遥就落入了唐宁的拥抱之间:“都过去了吗?”
听到了唐宁俯在自己耳边的这低声一句,冯遥的鼻头有些酸涩涌了上来,不过她也很快地压下了那感觉。抬头就还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微笑,也顺带了一句低声的叹息:“唐宁,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我回来了。”
冯遥与唐宁之间压低声音的暗语或许只能有她们知道而已,振奋了表情的唐宁也是展露出了一个笑容放开了冯遥,转很很快地扣响了那道紧闭的门。
“周郧,你看看谁来了!”唐宁的笑还挂在嘴上,可那里面的人接过的一句话却将这重逢的喜悦一下子就打回到了冰点。
“滚,我不想见到用爬上男人的床而换得来广告的人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滚吧,在我还没发火之前最好快点消失掉!”办公室坐在那皮椅里的周郧表情很淡漠,可那话语之间隐隐深藏着的怒火还是泄露了出来。
看到妹妹的出现,周郧心底压抑的火苗又快有爆发出来的兆头。他有些恨自己的无能,明明应该拒绝那个叫蘖寒的男人的施舍。可面对一起打拼的同学那期待的眼神,他居然可耻地妥协了。
那个该死的男人,害得他的妹妹陪着他出车祸,害得她被人绑架。这恨叫自己如何能够原谅,怎么还能那样忍熄了所有的不平接受了那耻辱般施舍的广告合同!
每每想到这些,周郧不知道自己是该恨在自己眼前这个眼里又聚起水雾的妹妹,还是说更应该恨自己的无能。明明知道她总是那样的脆弱,自己却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好好的将她安放在一个他不必担心的角落。
“哥,对不起。等你消气了我再来看你,我先走了!”没想到蘖寒还是将那个广告给了哥哥他们,这样好些吧。总算弥补了一些对哥哥的伤害,再说这间公司也真的是太需要那份合同了。
“滚,我现在不想要见到你!”周郧说完这话之后就低下了头,像是故意在忙碌些什么地不在说话。
可他的心远没表面来的平静,他知道那个叫蘖寒的男人不是什么正路上的人。要不怎么会有那场报复的车祸和妹妹的被绑架,他的妹妹值得更好的男人的相待。
“哥,我回来了。没打算再去他那里,你就放心吧!”再离开之前,冯遥就是丢下了这么一句话。
出了门口走进电梯快关上门的时候,冯遥看见檠涛追了上来往她手里塞进了一个棕色的信封就转快速地身走掉了。在等待电梯下楼的时间里,冯遥拆开了那个鼓鼓的信封。
里面放的是一张信纸和一沓厚厚的钱。
信很短,字迹也很急促,仿佛是临时写成的:“阿遥,对不起。接下了广告你哥哥很难受,这些钱作为模特费请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们大家也会很难受的,拜托了!”檠涛。
笑笑地将那些钱收进了口袋,冯遥出到了街心缓缓地仰天呼出了一口气。
看着人来人往热闹的街,冯遥开始漫无目的地走着。因为哥哥他们的公司挨着的是繁华路段,所以在抬眼的那刹那冯遥就看到了那高耸的电视新闻里居然出现了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那电视新闻里出现的居然是蘖寒和舫远,还有那个叫尹凤的女人。他的身边还有着很多衣着很体面的青年男女或是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看模样,他似在为昨天银鸿娱乐城的爆炸案正接受电视新闻采访。
屏幕上的他,还是那样耀眼,沉稳得仿佛那爆炸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一般。可是冯遥还是发现了一个细节,在采访中的蘖寒有些急噪地低头看了好几次手腕上表。
呆呆地看到了采访结束,冯遥也是很快地转身拦上了一辆车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小屋。
两个月的续空租,房主也很好说话地并没将她的东西仍出街外。
打开了门,一股脑尘封的味道就涌上了鼻端。才两个月没回来而已,再看看这些熟悉的东西她却不知道该从哪样先打扫起。
敛下了心神,冯遥抡起袖口找出围裙就开始里里外外地清扫起来。
慢慢打扫到日落黄昏,她又走到街头那菜市场里买回了点自己爱吃的东西慢慢开始烹饪起来。直到闻到了淡淡的饭菜香味,冯遥这才觉得似有点点找回了一个人住的感觉。
吃完晚饭,冯遥也是早早地洗了躺到了床上。但她发现身边少了一种味道,翻来翻去恍惚中又伴着点无边的寂寞。看来这心还是不能对自己软下呵,一但习惯了去依靠就再也会回不到最初那一个人的勇气。
直至后半夜,冯遥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忙碌地出门开始了又一次找工作。
在第四天里,她终于凭着自己煮得一手好咖啡找在一家咖啡店里获得了店主的赏识。第五天里,她就急忙地去上班了。
薪水虽然不算很丰厚,整天也都很忙碌。但好歹也是自己在照顾着自己,她不需要欠下别人太多的人情,唐宁也会在某天突然来到她的小屋赖着不肯走。
这半个月的日子过得很快,冯遥也过得很忙碌。
如果不是在这一天的走过街角,冯遥发现的那道愤怒的身影。她甚至会怀疑,蘖寒的出现过,究竟是事实还是只是自己梦里的一场幻觉而已。
“为什么不回去?”看上去,蘖寒他的语气与面色都不太好。
冯遥扯出了淡淡的笑容看着他,然后转身就想要走。这一次,她要真正的狠下自己的心才对。拉开与他的关系,是未免以后将他伤到更深。
“我以为你只是一时间赌气,却总也等不到你。究竟我又错在了哪里,你又要离开?女人,你最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听着蘖寒话语之间的破碎,冯遥的心也是跟着一沉。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太能学会等一个人。蘖寒,你应该很了解我才对的。”
于这话音里,蘖寒也是回想到了过去。以前,他出去之前总喜欢叫她等待,可每每回来之后那桥下总是空无一人的。她总是习惯在他出去之后的时间里一个人跑到街上去乞讨,她说她喜欢两人共同为着将来而努力。
她总是不会好好地听他的话,那眼眸有时仰起的倔强总能摧毁他所有的理智。最后的他,总会对她投降,一次又一次的对她妥协。
有些愤恨着吧,自己总是能被这个不听话的女人打败。这一次,她有准备来给回他什么离开的理由!
“女人,你再逃一次的话。我想我会真受不了地打断你的腿,让你哪里都不可以去!”
蘖寒出口的话,透着股暴走边缘的认真。不想与他在这街口这样难堪而心酸地纠缠下去,冯遥偷偷地瞄了眼那边就快要停下的公交车准备在下一秒飞奔而去。
当她刚提开步子飞冲出去的时候,对面的人仿佛也像是猜到了她的企图一般地大步跑了过来一把狠狠将她卷进怀中并在下一秒真仰起了他的手臂。
“啊……”一阵巨痛,一阵眩晕。冯遥借着蘖寒身体的力量还没倒下,那鼻腔里却是惊然地往外涌出了股腥甜腥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