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等谨遵圣瑜。”墨玉和青衣各自给冷鑫叩了三个响头,起身去刑房领罚。
罚薪一月和鞭挞五下的惩罚对其他犯了失职之罪的侍人来说可能是轻的了,可是对青衣和墨玉这两个一宫总管来说已经是很严重的处罚了,至此,在场的其他侍人包括傲雪在内都明白了这会儿冷鑫是真的动了怒气,不论是谁,恐怕在场的人都是免不了的要受到惩罚了。
当下在场的所有侍人们都瑟瑟发抖的一同跪倒在冷鑫脚下请罪,傲雪虽然依然委屈,不过却也开始认识到自己在锦华宫的门前与青衣吵闹确实失了一宫之主的体统,也伤了凤后凰的颜面,故此白了脸咬着嘴唇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头前狐假虎威帮着傲雪训斥青衣的两个小侍此时更是满心恐惧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若是平时冷鑫连看都懒得看这两人一眼,可是今天冷鑫却不能不理会,因为冷鑫知道傲雪的性子虽然因为古月夫妇的娇惯平时有些爱耍小性子,可是却绝没有以势欺人的毛病,今天这般不顾身份的在锦华宫门前与青衣争执,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绝对都是有人在背后挑唆,而这挑唆之人不用多想一定是这两个一贯爱挑弄是非的小侍。
冷鑫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她发现傲雪好几次使小性子都与这两人脱不了干系,只不过这两人也是傲雪从娘家带来的,虽然她不明白那么精明的古月怎么给傲雪选了这么两个有些轻浮之人来贴身伺候,可是因为相信古月的为人,加上这两个人伺候傲雪也算尽心,也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又因为担心娇生惯养的傲雪远嫁京城,身边没有几个熟悉之人伺候,肯定会想家的,所以冷鑫也就一直忍着没有处罚这两人,可是如今看来却是养虎为患了,不知死活的这两人居然变本加厉到挑唆傲雪在凰的寝宫门前吵闹,如果冷鑫此时一个处理不当,那么对刚刚稳定的大凤王朝造成什么影响冷鑫简直都不敢想象。想到这里,冷鑫更是心生恼意,眼神阴骘的看向这两人。
这时,后宫总管李四女得知锦华宫门前发生了喧哗也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赶到了锦华宫,刚站稳脚跟,想找一个人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被冷鑫看见,然后命令道:“你来得正好,把这两个奴才给朕拖下去各打三十板子,发配洗衣坊。”
一听冷鑫说出此话,李四女吓了一跳,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侍的眼神也带上了些微的同情色彩,心里暗想:“这两人究竟犯了何错,让女皇如此大怒,受这么厉害的惩罚。莫非又不知死活的想勾引女皇?不对,不可能,贵君也在这里,何况这还是在皇后的宫中,这两个奴才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就是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会儿这两人也不可能活着了,以女皇的脾气早就杀了这两人了。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算了,我还是赶快办差吧,别惹怒了女皇,把祸水惹到自己身上。”久跟在冷鑫身边的李四女此刻虽然不知道冷鑫究竟为何要惩罚这两个小侍,可是她却知道冷鑫此刻已经怒到了极点,否则绝对不会称呼宫中侍人为奴才的,因为冷鑫平日是最讨厌听见身边伺候之人自称‘奴才、奴婢’的,更何况是亲自说出口,除非那次烟淼宫中的小侍爬上冷鑫的床后让冷鑫怒斥了一声‘奴才’,那以后,就连时刻随侍在身边的李四女都再也没有听见过。登时,李四女也不敢在多猜测冷鑫的怒火所为何来,急忙冲几个侍卫干咳了几声,然后用眼神示意也是一脸惊诧的侍卫拖走跪在冷鑫脚下的两个小侍。
原本是宫中主子身边的贴身之人,不能说是享尽了荣华富贵,最起码日常的生活起居比一般富贵人家的公子都舒坦富足,可是一转眼这一切都化为烟云,成了宫中最下等的侍人。这顷刻之间的落差之大让两个小侍宛若晴天霹雳一般,何况这两人都明白先不说自己挨了三十板子能不能活,就是侥幸活了下来,自己素日在宫中仗着主子的权势得罪了许多人,如今被贬到宫中地位最低下的洗衣坊,原先得罪过的人岂能让自己好过。想到这里,两个小侍纷纷挣脱前来拖自己去受刑的侍卫连滚带爬的扑到傲雪脚下抱住傲雪的大腿痛哭流涕道:“贵君,贵君,看在奴家精心服侍一场的份上,替奴家向陛下求求情,救救奴家吧。”
虽然也知道这两个小侍经常背着自己做出一些仗势欺人的事情,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可是毕竟是跟随自己一同从清风城远嫁到京城的,哪里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而不管,于是,傲雪再次鼓起勇气看向冷鑫道:“鑫,他们……能不能……”
已经下了决心不在养虎为患的冷鑫岂能轻易改变主意,当下眯着眼睛掩饰掉眼底深处的不忍神色,冷然看了一会儿傲雪,然后冲李四女挥挥手冷声吩咐道:“把贵君送回玉锦宫,让贵君好生静养几天,没有朕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冷鑫这番话明显的是两个小侍罪不可恕,同时也把傲雪禁足了。其实冷鑫这么做虽然目的之一是傲雪身为贵君,为了让百姓信服‘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这条法典,犯了错也自然要受到惩罚,而且与他犯的错误比,禁足令已经是相对轻的了,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冷鑫想让傲雪经过此事后能够真正的成熟起来,因为傲雪在这么懵懂下去,就是有自己时刻在身边保护着,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耳根软上了别有居心之人的当,最终伤人伤己,因此冷鑫强忍着心中的不舍对傲雪下了禁足令后,背对着傲雪,闭上眼眸,根本不敢看傲雪离去时那伤心欲绝的眼神和那不稳的步伐。
“你醒了。”处理完傲雪的事情,冷鑫回转内寝室,便看见原本熟睡的凰此刻却斜靠在床头,睁着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帐顶不知在想着什么心事。
“嗯。”看见冷鑫进来,凰急忙欲翻身坐起来。
“快别起来,躺下。”冷鑫急走几步走到床边坐下,然后伸手按住要坐起来的凰,郁闷说道:“该死,还是把你吵醒了。”说着话,又伸手搭在凰手腕上一边诊脉一边焦虑问道:“怎么样?睡了一会儿,好些没有?”
看见冷鑫莫名的紧张,凰好笑的伸手把冷鑫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抓在手里温声道:“哪里那么娇气了,已经好多了。”
冷鑫撅撅嘴气哼哼坐直身子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凰的鼻子说道:“好多了好多了,总是这么跟我说,你忘了你头前那快昏倒的摸样了,哼,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后在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子,看我还理你,这两天就好好这么躺着给我养着,除非必要,不许下床,参汤也按时喝着,听见没有?”
“知道了。”看着冷鑫撅嘴瞪眼跟自己发飙的摸样,凰的美眸里透出丝丝笑意,故意装出一副委屈害怕的表情配合的应了一句。
‘呃’看着凰故作委屈却强忍着笑的诡异表情,冷鑫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掐在腰间的手,也好笑的感觉到自己现在这副摸样实在跟悍妇没啥两样,不由也乐了起来,摇摇头,放下掐在腰间的手,弯身把脚上的靴子脱掉,脱掉外衣,钻进被窝紧挨着凰躺到了枕上伸手搂住凰的身子,可是看着凰透着深深情意的美眸,突然之间,傲雪那双氤氲着委屈泪水的眼眸又涌现在脑海中,登时,心不由自主又揪疼了一下,喟叹口气,情绪低落下来。
“怎么了?”看见冷鑫的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凰不由敏感又担心问道。
不管怎么说,在抱着凰的时候却想着别的男人,哪怕这个别的男人也是自己的夫君,这对凰来说都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和伤害,故此冷鑫有些愧疚的在凰的眉心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头靠在凰肩颈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脸贴到凰的身子上蹭了几下,低语说道:“没什么事,睡吧。”说完,故意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可是一直注视着冷鑫的凰在冷鑫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却清清楚楚看见了在冷鑫眼底深处的那抹忧心,这样难得情绪外露的冷鑫让本就敏感又原本就听见了一些事情发生经过的凰哪里还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登时即感谢冷鑫对自己的体贴又心疼冷鑫这样把事情一人憋闷在心里,于是伸出手一边摸抚上冷鑫微皱的眉头,一边轻轻说道:“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我听见了一些,可是却听得不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跟我说说吗?”
凰温声细语的声音,让冷鑫烦乱的心平稳了许多,睁开眼睛,便看见凰充满深情的关心眼神,登时心里一暖,鼻子一酸,不由掩饰的又把头埋入凰的肩窝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便闷闷低语把事情的发生经过和处理结果给凰从头到尾详细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