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房门,床帘低垂。婢女们将东西又重新端着跟了进去。
“放在桌子上,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王爷。”这些婢女们终于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托盘,就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唐天齐走到床前,揭起床纱道:“怎么,你是在床上等待本王回来吗?”
可床上的人毫无反应。秦涟漪躺在床上,面色仍然苍白,双眼已经睁开,但是他立于床前之时,她仿佛一无所觉,那双眸子还是直挺挺地看着床顶。
她这是做什么?无声地反抗吗?
他一掀长袍,坐在了床边,再次出声道:“既然不想对本王说话,那就下床洗漱后,陪本王一起用餐吧。”
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好似不曾听到他的话语一样,她躺在床上,好似神魂已经不在,眼中没有任何表情,一片空寂。
他伸手,去触碰她得脸,她毫无反应,不闪也不躲,
他猛地将她的身子抬起来,使劲摇晃,只摇得她的发丝更加凌乱,沾染在了他的脸上,胸前,但她还是毫无反应。
他有些恼怒,双臂收紧,将她的头抬高了些许,然后去吸她那不曾吐出只言片语的唇,稍微用了力,但她的唇很凉,还是毫无反应。他的神色有些扭曲!
她以为他真的可以反抗了他吗?他更加拥紧了她的身子,吻劈头盖脸地落下。片刻之后,她的身躯是暖的,证明她还活着,但一双眼还是毫无表情。
这样的她让他很不适应,他要的是那个伶牙俐齿的女人,他很下心来,一巴掌向她脸上掴去,好似要把她的神志打回来。
但是,巴掌过后,她的神色仍一无所动,只是原本白皙的面皮之上,开始迅速红肿起来,他更加恼怒,狠声喝道:“来人,到太医院将君书平那个庸医给本王抓来。”他不是说,清醒后就没事了吗?为了他这句话,他七王爷容忍了那个庸医在言辞上对他的放肆,但人醒过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王爷!”门外马上传来呼应。
看着她还是一副神色不动的样子,他将她的发丝向后理了理,然后将他刚才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裙整了整,然后让她偎在怀中,静静地偎着。
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君书平就被王府护卫提着衣领扔在了唐天齐面前。
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他站起身来,冷冷地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问本王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今早清醒之后就无大碍了吗?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唐天齐坐在床边,怀里还搂着秦涟漪的身子,但仔细一看,就发现怀中之人的神色确实有异。
君书平却并无半分惧色,反而向前一步,沉声道:“王爷,请让一让,让下官再为小姐看诊一次,然后再任凭王爷处置。”
唐天齐目若寒冰地盯着君书平,却见对方的目光坦坦荡荡,并没有丝毫躲闪,他才冷冷地道:“那本王就再给一次机会,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要是什么病因还找不出来,那后果你是知道的。”
“下官知道。”
唐天齐让开了位置,让君书平再次看诊。
片刻之后,却只见他将所有的看诊的物品收进了药箱之后,自个反而坐在桌旁一动不动起来,就好似没看到唐天齐一样。
起初,唐天齐还有些耐心,但那君书平都坐了快一个时辰了,还是不曾开口半句,而且目光也呆呆的。
“君太医是打算在本王这里坐到什么时候?”他面色阴沉地开口。
但是君书平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一声不吭,看也不看他一眼。
唐天齐的脸色更冷,君书平这是干什么,难道这病还是会传染的不成,分明是在这里装疯卖傻起来,难道,他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自己的责难吗?亏得他先前还认为这个君书平虽是个小小的太医,但还不至于看起来太碍眼,所以,还高看他了几分,谁知到头来也不过是个无用草包。这种草包一抓就是一大把,死了也不可惜。
“既然没有本事治病,那就不该进到太医院,否则,就是你嫌自己的命活的太长了,想早点解脱!”
君书平还是不理。
唐天齐的耐心终于宣告终结,“来人哪,给本王将这个庸医的脑袋砍了喂狗。”
话音刚落,马上从门外掠进来两人,就要将君书平提出门外去,就在这时,我们的君大太医终于开口了:“王爷,不是想知道小姐的病因吗?刚才下官已经亲自给王爷示范过了,您现在明白了吗?”
两名护卫慢下步子,向唐天齐看去,君书平也再看他。
“让他说下去!”两名护卫松开了手。
“王爷,这世上每一个人的行为举止都由他的心所控制,如果一个人的心,不愿意接受周围的人和事,那任何药物用上都是无用的,心病还需心药治,下官言尽于此,还请王爷三思!”
唐天齐闻言,却不说话,眼神晦涩难辨,那两名护卫看王爷并没有新的命令,就架着君书平向门外走去,直到门外的脚步声即将远去,他才再次开口:“算了,让他回太医院吧!”
就这样,君书平终于捡回了一条命,当时差一点,他就死在了王府护卫的刀下,当然以后也没机会成为十三公主的驸马了,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在这里暂时不提。
连着几日,秦涟漪就像一个毫无行为能力的木偶一样,洗漱,吃饭,睡觉,都毫无反应,唐天齐的脸色则一天被一天阴沉,等慕容月这几日忙完了六王爷叛乱的证据核对工作后,想起秦涟漪这个再次被唐天齐抢回来的新娘,当下来到七王府,打算来瞧瞧热闹,谁知一进七王府,就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某人的洞房花烛夜过的不舒服吗?
从王府大门一路走进来,他多少了解了些许最新新闻报道,那就是,那位秦涟漪秦大小姐生病了,而且还生的是傻病,他的心当时就咯噔一下,就想拔腿后转,打道回府,无奈一眼就看到唐天齐抱着美人的身子在那边的凉亭里听琴,他可是第一次,看到唐天齐那么细心地服侍一个女人,最后权衡利弊,还是决定留下来看看好戏再说。
真的傻了吗?慕容月围着石桌对上秦涟漪的眼睛左看右看,她的视线都不曾落在他的身上,他试探地喊了一声:“秦小姐?”还是没有反应,他甚至有点怀疑她不是傻了,而是瞎了,所以,什么都看不到,有一种冲动,想把手指伸出来在她眼前晃一晃,但看着唐天齐暗沉的脸色,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冲动,堆出笑道:“我说王爷,下官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您老人家是笑着的模样顺眼。”
唐天齐没有任何反应,看也不曾看他一眼,只是口中含了一口茶水,然后渡到怀中的女人身上,秦大小姐就像那些下人私下里窃窃私语中所说的,看起来,不但苍白,而且双眼空洞,确实病的不轻,只是到底是什么病呢?
虽说,他早看出唐天齐这个恶魔王爷会栽倒在秦涟漪这个弱女子手里,只是,没想到真的变成事实了,他这个等着看好戏的人反而没有松一口气,反而觉得以后的日子,有更大的灾难在等着他们。
就在慕容月在心中胡乱嘀咕之时,唐天齐的目光却突然看了过来,他不由地打了寒颤,怎么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咽了咽口水,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唐天齐的脸色,慕容月终于想到了一个在他看来还比较安全的话题:“王爷,六王爷的事情下官我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您还有什么新的指示。”
“哼,这等小事,你还要向本王邀功不成?”
“下官不敢。”汗,难道连这问题也不安全吗?慕容月心中开始觉得今个留下来看戏实在不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
“那个秦小姐的病因到底是什么?”反正问什么都不会太安全,他干脆问自己最想知道的得了,难道是嫁不成唐玉轩,精神受刺激了?秦小姐也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呀。
“也许本王的所作所为确实超过她所能承受的底线了吧!”以前,他的乐趣就是想挖掘出她对其他事情的底线,但是却没想到,有时看起来越坚强的人,他的底线越脆弱,那最后一根底线无法承载之时,那就会产生许多相反的后果,这是唐天齐这几日内难的反思后得出的结论,他这一生做什么事都是随心所欲的时候居多,她的承受力已经算好的了!
慕容月诧异,连刚送到唇边的点心都忘了入口,难道是外边天下红雨了吗?堂堂的七王爷终于懂得什么是反省了,可喜可贺呀!
“希望秦小姐也能明白王爷您的心。”
“本王的心吗?”唐天齐向怀中之人看去,秦涟漪的目光却不知看向远处那一点,他们两人的对话对她毫无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