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冷面王爷:爱上逃跑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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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碧萝便站起身来,看碧蓝哭得妆也花了,命人进来先为碧蓝梳妆。

崇光阁建在僻静宽阔的澜苑,苑内到处是百年古木藤萝,花木扶疏,树影婆娑,到处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碧萝与碧蓝在澜苑外下了轿,慢慢向崇光阁走去,但见四周清幽宁静,身畔澜湖波光潋滟,如玉如碧的青山与绿水净化了心中烦躁之气。心情渐渐好了起来,几棵极高大的桂树上挂满了星星点点的桂花,馥郁的香味飘得满苑都是。

碧萝看碧蓝神情仍是不平,淡淡笑道:“七妹,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再想了。”

碧蓝点了点头,“我倒不在意什么,只是怕耽搁了这么久才来,让人闲言碎语,有损姐姐名声。”

碧萝微微笑道:“七妹不必太多顾虑,姐姐‘惑君’的名声,想必早已是在外了,我只担心你。”

姐妹二人正说着贴心话,便听得崇光阁方向阵阵丝竹管弦传来,碧萝聆听片刻,却是心中一动,这曲子竟是‘惊鸿舞’的配乐,回头向苑内宫人问道:“何人在殿内献舞?”

“禀玉妃娘娘,是烟州舞姬尚香姑娘。”

碧萝淡然一笑,心想:果是尚香姐姐,这‘惊鸿舞’由来已久,习舞之人无不以跳此舞为最高目标,此舞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成,想来这世间也唯有尚香姐姐能尽现舞中神韵。

轻轻在碧蓝耳边问道:“七妹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姐妹三人,同献‘惊鸿舞’为爹爹大寿助兴?”

碧蓝扑哧笑道:“怎能不记得,我还记得当年四姐跳这支舞差点脚都跌伤。”也是凝神一听,笑道:“果是‘惊鸿舞’。”

“太后寿辰快到,我本没有用心准备礼物,不如借花献佛,算是尽尽孝心,而且也免了迟来的尴尬。只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怎么唱?”

碧蓝点头笑道:“姐姐忘了七妹自小便是歌词过目不忘,一曲唱过留心。虽好久未唱了,倒也不怕。也好,高歌一曲,吐吐心中闷气。”

碧萝便拉了碧蓝的手,回头说道:“不要惊动太后、皇上他们,带路。”

乐师坐席设在崇光阁靠湖一隅,离席不远,便于音乐传送却不引人注意。

绕过一丛花木,自下人进出小路进了殿,远眺殿内,一片锦绣。

舞已启,大堂之中在数位舞姬的陪衬下,尚香一身红衣如火,杨柳般柔韧的身姿正反俯下去,如一支荷花垂向水面,轻盈、柔美、飘逸、自如。尚只开头,便已有颠倒众生之美!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

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

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碧蓝亦是歌之精灵,她的歌声如轻云出岫,不会输于尚香舞姿。极平滑地接上曲调,再高亢直入云宵,回荡于天际,依依之音一开,便叫满堂惊诧。碧萝心中微叹,七妹之好,凌宇风不曾用心休会,苦苦纠缠在她身上,又是何必!

已端坐于瑶琴之前,静下心来,只等曲之间隙,便悠然接过,律调稍转,跟上碧蓝,婉转柔亮又如高山冰雪初融,似媚似清,此刻‘惊鸿’二字何止舞姿。

大殿之上,众人皆是一片惊讶!

尚香之舞已是超凡脱俗,更妙的是这琴音与歌声,竟与此舞协调得如此完美。

众人陶醉其中尚未明白,尚香却已知道是谁在助她。

了然一笑,旋转间,水袖轻舞,挥洒自如地将隐在袖中的玫瑰花瓣徐徐带出,漫天飞舞的玫色花雨拂过,随着她翩跹的舞步,伴着旋律渐成花香云海。

皇帝已是看得呆了,陈王则慵懒淡笑,斜倚在椅背上,灼灼目光流连于尚香身上,如饥似渴般!其他人亦是如醉如痴,却唯有凌轩煌脸色冷然,低头似若有所思,又似品酒。忽见眼前花瓣飘零而下,竟落入酒杯之中。玫瑰醉人、酒香馥郁,他抬头看向低迥而下,袅袅嬛嬛翩然向他俯下身去的女子,一时间竟也不再动了。尚香嫣然一笑后,敛目垂首,腰间轻纱柔柔旋开,汉白玉大殿中,一朵绚烂夺目的玫瑰,在他面前徐徐开放。

凌轩煌怔忡间,琴音渐渐低下去,似有似无,如轻纱在脸上轻轻抚过,淡淡拨动谁的心弦。他早已辩出是碧萝,听琴音靡靡如她在耳际私语,撩起心中柔情,透过眼前似锦繁花向碧萝看去,却有纱帷隔阻,只可隐约辩出她的身影。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只是影子已是叫他动心,低头间,一丝笑意在眼中闪过。

尚香抬头瞬间,大胆直视眼前男子,见他已低下头去,犹可见薄唇微抿,沾染些酒,更加性感而优雅。正要失魂,忽听一缕清越的箫声昂扬而起,如碧海蓝天落英华,青山绿水玉生烟,悠扬而舒缓,即刻定神,翩翩起身。

碧蓝的歌声在箫声中渐渐隐下去,袅袅余音绕梁不绝。琴音依旧缓淡,如雨打芭蕉,细密、急促而清脆,意在与箫声和弦,虽浅亦是点睛之用。

尚香轻盈跃起,衣袂飘飘似随风而起,似要乘风而去,追逐那惊飞的鸿鸟。中心悄无声息转回大殿之中。她躬身一停,抬眸凝视仅是转瞬之间,快得无人可捕捉到这一刻。

舞姿在箫声中由初时的华美、飘逸,转而摇曳而迷离的妩媚,如初遇的惊鸿一瞥,至思念的辗转反侧!

这意味深长的箫声——缘自凌宇风!

“宇风的箫吹得越发好了!”太后极小声地赞到。

皇帝心无旁骛地陶醉歌舞之中,淡淡一笑点头不答。

凌轩煌略略皱了皱眉,凌宇风这曲中对初遇的迷恋,已是过于明显!

心中还惦记一事,起身向太后、皇帝行礼后向殿外走去,在殿外见到冰仁,淡淡吩咐她一人跟来。走到澜湖边,确定无人,问道:“十年前,本王在烟州曾临幸过一名青楼女子,若本王记得没错,当时便叫你将她带回王府。你可还记得。”

冰仁立在凌轩煌身后,虽看不到他表情,但可察觉他的不悦。跪下静静答道:“属下还记得。”

依旧是不徐不急的调子问道:“那你当时可有照办?”

冰仁知事情败露,便趴在地上,声音小了几分,答道:“当年奴婢曾请示太后,太后说她一烟花女子怎配进府服侍主公,命奴婢将此事搁起来,除非主公问起,再作打算。后来主公一直未提,便——”

却听卡卡轻响,冰仁冒险抬头,只见凌轩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起,青筋暴起,关节发白,怒意隐隐透出,吓得不敢再看,只暗暗祈求他不要过于生气。

只听他口气极冷说道:“本王宠幸过的女子,竟还留在外面,你是存了心的要给本王戴绿帽子不成。”

这句话直将冰仁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解释,趴在地上。

“太后的意思竟比本王的意思还重要,冰仁,你果然忠臣不事二主,太后当年着你来伺候本王,这么多年了,依旧只当太后是你的主子吧!”

这话更是吓得冰仁肝胆俱裂,一向冷静沉着的她也被这两个罪名吓懵了。磕头泣道:“主公不要误会冰仁,冰仁心中只有主公一人,只是冰仁常以主公身份衡量,怕损主公名誉,怕主公一时迷惑,走错一步,不可挽回,主公……”哽咽着再无法出声。

越俎代庖最是大忌。

凌轩煌倏地回身,手起掌落,凛冽的掌风劈到冰仁脸上,便如一个响亮的巴掌,将她打得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住,她挣扎了一番却起不了身,一丝血自嘴角缓缓流出。

他脸色极冷,显是心中怒极,“你已多次擅自做主,本王一直念你忠心纵容着你,你也越来越胆大妄为,本王再不需要你。滚回太后身边去。”

冰仁失声大哭起来,几下爬上前,抱住凌轩煌的脚,哭道:“主公不要抛弃冰仁,冰仁只知主公一人。冰仁错了,以后再不敢替主公作主了。”

凌轩煌将她踢到一边,森冷斥道:“滚到本王见不到的地方去。你最好祈盼此事对王妃不会有影响,否则,本王定不饶你。”

说完转身离开,连袍角都冷然而绝决,不带一丝怜悯。

冰仁趴在地上呜咽低泣,她只知处处为他着想,却没想到这般忠心也是不对。

正觉孤苦伶仃,伤心不已,有人将她扶起,抬头一看,果是杨平。

他叹气道:“我见主公与你过来,回去时只有主公一人,主公脸色又有点不对,便赶来看看,果然……唉!早就劝过你,有些事你不能插手,你总以为只要是忠心便名正言顺。可知,主公也有他自己的主张,不要说你觉得不合适,哪怕全天下都觉得不合适的,只要主公觉得合适,便不可以违抗。”

冰仁低头不语,倚在杨平怀中轻轻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