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君淡淡一笑道:“周先生过奖了,王嫱也不过蒲柳之姿。”
周庭华笑道:“王待诏这般容颜将来必然富贵一身,只要毛画师神来之笔一画就成。”
听了这周庭华的话,昭君和毛延寿心中都微微一凛,昭君想了想,然后微微笑道:“毛画师自然会凭心而画的。”
周庭华一旁道:“如此周某还想瞻仰毛画师的神来之笔的,毛画师请继续画画就是。”
看这周庭华的样子,似乎还想看着毛延寿画画,这让昭君和毛延寿都不觉暗中焦急。
毛延寿虽然好财,可却对昭君是真心帮助,但是这周庭华若在,只怕是不能掩盖了昭君的风华。
想了想了,昭君突然道:“毛画师,今日王嫱有些不适,不知道能否暂停,改日再画,今日就换另外的秀女,不知道可否行?”
毛延寿微微一愣,然后明白了昭君的用意,只有这样也许能逃过今日这一劫,因此道:“既然王待诏不适,自然可以停笔,只是这事情还要禀告了青仪女官才成,若她答应了,自然是可以的。”说着只让门口的内侍去请了萧善音过来。
萧善音是何等人,一来,一看见周庭华也就明白,然后不动声色的过来道:“王嫱小主怎么了?”
昭君看着萧善音道:“萧姑姑,王嫱有些头晕,想来是坐太久了。”
萧善音点了点:“既然如此,今日王嫱小主就休息,待奴婢让人请了御医过来给小主把脉就是。”
昭君点了点头,因此起身,对毛延寿和周庭华微微施礼道:“两位画师,如此还恕王嫱失礼了。”
毛延寿自然道:“王待诏只管请便。”
周庭华只微微一笑:“王待诏只管去养好身体,周某相信还是能看到待诏的画像的。”
王嫱的心中不觉一凛,脸上却微微一笑,然后告辞离开而去。
只回到西苑房中,前脚才进房,萧善音后脚就进来了:“好好的,怎么就惹了这个周庭华了。”
昭君微微摇头:“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他,不过听他的口气好似是那徐贵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因此他才来的。”心中很不明白那徐无凝为何要提起自己。
萧善音点了点头:“看来若是这周庭华不摆平,只怕你的画像就做不得假了。”
昭君点了点头,然后抬头看着萧善音:“萧姑姑,这位周画师平生有什么缺点吗?”
萧善音想了想道:“毛延寿和周庭华各有所好,两人虽然都是当朝一流画师,不过爱好各不相同,毛延寿喜欢的钱财,而这周庭华却喜欢的是一些古书古迹之物。”
昭君想了想,然后道:“看来这事情还要堂哥帮忙了。”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萧善音看着昭君,不知道她有什么打算。
“你如何打算?”萧善音看着昭君问道,谁不知道这宫廷中的周庭华可也算是个难弄之人。
昭君微微一笑道:“只有设法弄些古物来了,这样也许能躲过此劫。”看来如今却是也只能这般走,但愿那周庭华真的能被收买了。
萧善音看着昭君道:“昭君,实话跟你说,这周庭华对于古物方面很是挑剔的,若是没个把握是不能收买的。”
昭君叹了口气道:“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老天能够再度眷顾我这一次。”
当昭君通过毛延寿将这消息给了王凤的时候,王凤只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后对毛延寿道:“你只去告诉昭君,这事情我已经心中有底了,让她不用担心。”
毛延寿不知道这王凤葫芦中埋的什么药,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回到宫中后就将王凤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昭君。
昭君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却有叹了口气道:“真的是给堂哥添了麻烦了。”心中对王凤是极为感激。
如此过了三日,王凤让人将一物给了昭君。
昭君回房后打开一看,微微一愣,然后笑道:“倒是让堂哥费心思了。”然后让人去请了萧善音来。
萧善音闻讯赶来:“昭君,你那堂哥送来了什么?”毕竟萧善音也是知道王凤和昭君的关系的。
昭君微微一笑,将东西给萧善音看,萧善音见了后一愣:“竟然是鬼谷子的真迹?”
昭君点了点头:“想来,这让那周庭华会动心吧?”鬼谷子一生钻研的都是奇门术数,但是其人对画画也是有研究的,不过听闻鬼谷子一生只画了三幅画,而且还不知道流传在哪里,想不到如今昭君手上却有了一副。
萧善音听了笑了起来:“昭君说的没错,若是真是如此,那周庭华自然也就会动心思的。”
昭君笑了起来,心中不觉松了口气:“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然后对萧善音道:“萧姑姑,麻烦你安排毛先生给我画像。”
萧善音点了点头:“好,我这就给你安排去。”
如此第二日,毛延寿自然又开始给昭君画画像了,而事实上,这毛延寿才画勒出昭君的轮廓,这周庭华就来了。
似乎早料到周庭华会来,毛延寿和昭君并不在意,只想早早完成了这一副画像。
画画的过程是比较长的,因此中途自然会有休息时间,待休息的时候,昭君看见周庭华笑了起来:“想不到周画师竟然这般的空闲。”
周庭华笑道:“如王待诏这般的人,想来被画出来必然也是不一般的,因此我自然是要多来看看。”至于真正的目的就没人知道了。
昭君微微一笑,也不多话,只道:“王嫱不过庸碌之人哪里算是美人,因此就算是被画了出来也不过是一个平凡人,倒是闲闲所画的人物,那才是真正的美人。”
一旁毛延寿假装好奇道:“王待诏这话是如何说的。”
昭君微微一笑,然后从一旁拿来一副:“这是我入宫的时候,家兄送我的,我昨日才发现,王嫱是个不识货的人,因此倒不明白这画是真是假,还请两位画师给王嫱评论一下。
毛延寿看着昭君笑道:“王待诏说笑了。”
昭君也不多说什么,只打开了画卷,当看清楚画卷中的一切及笔法落款后,毛延寿和周庭华都一愣,惊叫道:“竟然是鬼谷子的真迹?”
昭君笑道:“真的是鬼谷子的真迹吗?王嫱还以为家兄在说谎呢。”
周庭华一旁只道:“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见这鬼谷子的画,如此倒也不虚这一生了。”嘴上虽然这么所,不过周庭华的眼中泛起了一丝贪婪的色彩。
昭君微微一笑道:“所谓宝刀赠英雄,这名画自然要送给识画人,既然周画师如此喜欢,这话就送给周画师吧。”
周庭华微微一愣,然后一副惊喜的样子看着昭君:“王待诏,真的要将这画送给周某?”
昭君笑道:“王嫱虽然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大豪杰,可说出的话也不会后悔的,周画师只管拿了这画去也就是了。”
周庭华看着昭君:“所谓礼多必怪,不知道王待诏送这么厚的礼又是为了什么?”
昭君微微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只是希望一会周画师看了王嫱的画像,不要见怪才好。”
周庭华只当昭君想顺利入选,因此笑看昭君:“王待诏风华绝代,毛画师又是神来之笔,即使王待诏不送这物什,也是掩盖不住王待诏的风姿的,必然是能入主后宫的。”
昭君微微摇头笑道:“周画师说错了,王嫱的画像不是要风姿卓越,而是想成为不祥之人。”
周庭华微微一愣:“王待诏什么意思?”
昭君笑了笑,只对毛延寿道:“毛画师只管画就是,只是最后容王嫱放肆一次而已。”
毛延寿看了一眼昭君,然后点了点头,果然将昭君画了下来,虽然知道这毛延寿有神来之笔之称,但是当他点睛后,才发现,画中人竟然栩栩如生,好似一个缩小了的真人。
昭君细细看了后,然后笑道:“毛画师果然不一般。”话落,却见她在一旁拿起画笔,竟然在自己的眉下角点了一点,好似一颗淡淡的黑痣。
毛延寿和周庭华都不明白昭君的意思,昭君微微一笑:“丧夫落泪痣,如此不祥之人,如何能入住后宫,还不如只留在掖庭,过了三年后,做个女官,只等六年后,打发出宫也就是了。”
昭君只淡淡的话语,却是让毛延寿和周庭华均都一愣,昭君回头笑了笑道:“毛画师也累了,王嫱也没什么送的,只区区一份薄礼,周画师想来也是明白王嫱的意思的。”说着只将一旁另一个包裹给了毛延寿。
如此一来,说明了昭君似乎和毛延寿并没有什么关系,却让毛延寿和周庭华的心境都起了变化,这也为昭君后来的宫廷生涯拉开了不一般的序幕。
元帝刘爽,素来就欣赏儒生,据说在宣帝时候就曾经敬言“持行太深,易用儒生”,因此在宣帝还在的手,很不得宣帝的心,若不是感念他的生母是其同患难的发妻许平君,早已经将刘爽太子的位置废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