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延寿看着昭君道:“昭君小姐,你可见过皇上?”情急之下,毛延寿也顾不得别的,只称呼昭君的小名。
昭君倒也不在意,只诧异道:“我自小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那里还能见过皇上。”
周庭华一旁则看了毛延寿一眼,然后对昭君道:“王待诏,可是刚才皇上说,曾在两年的你乞巧的时候见过你放荷花灯,因此知道你脸上并不曾有什么丧夫落泪痣。”
昭君听了微微皱眉:“两年前乞巧节,我倒是去放了荷花灯,但是我并不曾遇见什么人,而且陪我的也就我的大嫂,根本就没见别的人啊。”
毛延寿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是皇上在你不注意看的时候看见了你,并为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
周庭华一旁笑道:“若是这样,我们可以说皇上看走了眼了。”
毛延寿一旁却道:“只怕不成,你没听那皇上斩钉截铁的说,他是看清了昭君小姐的容颜了的吗?”
昭君微微笑道:“也许他就是看走眼了呢。”
“但是问题是,他要再见你一次,以确定你是否有什么丧父落泪痣?”毛延寿这般道。
昭君微微诧异的看了一眼毛延寿和周庭华:“他打算什么时候见我?”
毛延寿道:“原本他要今日见你,因为大汉没有皇帝直接召见秀女的事情,因此被我和周兄算是堵住了,不过他说要在明日,让后宫众位主子及妃嫔赏花,当然新近的掖庭待诏们也有一同前往,他要通过你去赏花,来看清楚你脸上是否有痣?”
昭君听了微微蹙眉:“你们的意思是他要当面确认我这个人有没有痣?”
毛延寿和周庭华都点了点头:“没错。”
昭君听了微微一笑道:“他倒是有雅兴的很。”眼下之意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毛延寿和周庭华都不明白的看着昭君:“你打算如何做?”
昭君淡淡一笑道:“既然要看就要他看好了,我会让他明白,我的确有一颗丧夫落泪痣的。”
回头看毛延寿和周庭华迷惑的眼神,昭君笑道:“其实这还要从我在秭归的时候说起,当时我的先生为我能够不局限在闺阁中的视线,就带了我去各地走走看看,算是曾长了坚实,因此没少走那些少数民族的地方,有一次到了一个叫做羌族的地方,得了一种颜料,只点在人身上,若是没有特殊的药水,是如何也洗不掉的,我这次进宫来的时候顺便也带了这种颜料来,一会按照画图上的位置,我对着铜镜,点上一颗黑痣就成了,当然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也有些秀女是见过我的,因此我会在这黑痣的周围画上一朵遮丑的花朵。”
毛延寿听了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别人只当昭君小姐是打扮了,而在皇上眼中就成了遮丑了。”
昭君点了点头,然后对毛延寿和周庭华深深一拜道:“如此还请两位画师到时候也帮衬一点。”
毛延寿和周庭华听笑着异口同声道:“昭君小姐(王待诏)只管放心,这事情我们心中自然有数。”
因此说定了,毛延寿和周庭华走出了掖庭,在回去的路上,周庭华看着毛延寿道:“毛兄是不是早认识了王待诏?”
毛延寿看了周庭华一眼,然后道:“这并不重要不是吗,就算以往认识也无妨啊,如今周兄不也认识了昭君小姐了?”
周庭华听了点了点头,然后呵呵笑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无妨,毕竟如今我也认识了她了。”
只是两人这话中的含义到底指的是什么,大概也只有两人自己知道了。
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都打算为第二日的元帝的计划而去各自做准备。
第二日,昭君起身,梳洗后,做在了铜镜前,昭君很少打扮,这不光是因为昭君天生丽质,最重要的是昭君不喜欢过多复杂的打扮。
但是此刻,昭君却不得不打扮了,不为别的,只为能顺利的让元帝放弃自己。
轻轻面对铜奖,萧善音给昭君上了妆,并且梳好了发髻,昭君才提起笔,沾了沾一旁早准备好的颜料,然后看了看一旁毛延寿给自己画的画像,在眉下轻轻的点了一颗黑痣,虽然不大,却和画中极其相似,然后又换了一支笔,另外沾了一些淡紫的颜色,轻轻的在黑痣周围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看似清雅,却又极其妩媚。
萧善音一旁见了不觉一呆:“昭君,还好你是有心要落选,不然只怕就你这般的打扮,必然能跟那傅昭仪一争长短。”
昭君听了笑了起来:“萧姑姑,你就别寒碜我了,如今我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但愿,能顺利蒙混了过去。”
萧善音笑道:“善有善报,昭君必然能心想事成的。”
昭君听了忙道:“谢谢萧姑姑的吉言,若真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很多了。”
这时候,只见毛延寿和周庭华也再次来确定一下,看见打扮后的昭君,虽然不过是淡淡清雅的打扮,却是让人感觉自由一股傲人脱俗的感觉,毛延寿和周庭华都惊呆了,心中各自都有一种不想让昭君出去的冲动。
昭君见两人发呆,不觉笑道:“你们两个怎么了,这会竟然发呆,时辰差不多了,你们还不去皇上那里吗?”
毛延寿笑道:“我们是来再次确认一下的。”又再次看了昭君一眼道:“不过如今我们可算是放心了,就你如此,想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发生。”
周庭华一旁也点了点头:“也只有王待诏能有这番巧的心思,一个淡淡的梅花点妆,却包含了深深的巧计,如此我们自然也就放心了。”
昭君一旁道:“王嫱在这里先谢过两位先生了。”
毛延寿和周庭华都摆手,心中更是坚定一定要帮助昭君顺利的通过这次元帝的试探。
御花园中,多少佳丽纷纷前来,毕竟能亲眼见到皇帝一面,不管是后宫中有位份的,还是还在等待中的,对于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尤其是贵人徐无凝,虽然还是新贵,但是却没忘记昨夜这元帝并没有在自己这里歇息了,而是据说是去了傅昭仪那里,想起傅昭仪,一个年纪已经不轻的人,却能蒙圣恩这般长久而不见一丝消退,可见其魅力,徐贵人初入宫时候也曾拜见了各个主位上的妃嫔,因此对于这傅昭仪,她是真的很有敌意,毕竟这傅昭仪不但住在离皇帝宫最近的芷兰宫,而且据说她生的皇子还是元帝最疼爱的。
其实她如何不明白,在后宫中,皇帝毕竟只有一个,因此自然不能没完陪伴她,但是这元帝若是临幸的是别人也就罢了,只是这傅昭仪,她终究还是有一种危机感的。
想到傅昭仪,不觉有想到了那个如今不过是掖庭待诏的王嫱,自己曾经用了最爱的先朝古玩才买通了周庭华,要他设法破坏了那王嫱的画像,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
但见王嫱在一个小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而来,徐贵人一直知道这王嫱是美的,但是此刻,在见她眉下那一朵梅花后,她不觉有一种感觉,感觉这王嫱原本就是梅花仙子下凡。
昭君来了这里,还真有一种夺门而出的感觉,实在是不喜欢这脂粉气息,虽说自己似乎也打扮了一下,不过毕竟没有过多的浓妆,只是淡妆而已,若不是为了眉下的那朵别有用意的梅花,她根本就不会上妆。
这时候只听见一声:“皇后驾到,傅昭仪驾到,冯昭仪驾到。”如此后宫三位真正的掌权女子出现了。
御花园中的各女忙都跪下迎接:“恭迎皇后娘娘,恭迎昭仪娘娘。”
王政君看了看后笑道:“都起来吧。”然后又扫视一眼,看见徐贵人笑道:“到底今年的秀女出挑,尤其是徐贵人,听说更得圣心。”然后看了一眼傅昭仪笑道:“倒是妹妹有了伴了呢,这徐贵人可是妹妹侧宫管辖的。”
傅昭仪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徐贵人,然后淡淡笑道:“皇后说的是,到底臣妾不过是个老人了,这后宫中多些新人也是应该的,这样皇上也会开心的。冯昭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冯昭仪憨厚一笑道:“皇后和傅昭仪都说的对呢,臣妾自然没什么话说。”
傅昭仪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徐贵人:“徐贵人,听说除了昨夜,你连着六日让皇上召幸了你了?”
徐贵人想不到这傅昭仪竟然会当了这么多的后宫妃嫔及新近秀女说这样的话,因此微微一愣,忙道:“回娘娘的话,那是皇上厚爱。”心中却在揣测这傅昭仪为何这般说。
“哼。”傅昭仪冷笑一声:“这后宫中,谁不知道皇上是大家的皇上,你以后当多注意了,若是传出什么不好的风言风语,本宫可没那么好说话。”
众女只当这傅昭仪在为难这徐贵人,只有昭君感觉到了,感情这傅昭仪是做给皇后看的,为的是让皇后知道,自己虽然是昭仪,不过却同样能处罚宫人,要知道责罚宫妃,只有皇后才有这个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