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个人也不过短短几十载,而十年,在有心人的眼中更是过的极快。
秭归,王家,虽然当家人不在,可秭归的百姓还是很尊重王家,只因为历年来,这王家虽不是什么大门大户,可修桥铺路,施钱布粥,没少做了好事。
王家后院,一种形似羽毛的花草种植遍地,但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正在打理花圃,一个同岁的男孩来了:“姑姑,祖母和母亲请你过去呢。”
女孩抬头,但见一张无暇鹅蛋脸,似乎因为这一番的劳动而显得有些红润,却丝毫不减她的清丽绝美,一双明如星辰的双眸,一张赤如桃红的嘴唇,淡笑处,浅浅的酒窝更显娇媚:“崇儿,是不是先生回来了啊。”
王崇笑着点了点头:“姑姑真厉害,这般也猜得到。”
此子正是王崇,也是王襄的长孙,自然这个女孩就是本故事的主角了,王嫱,王昭君。
这昭君自小聪慧,七个月就能开口说话,九个月就能走路,而且对于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更是过目不忘,只是到底是个小孩子,平日也就顽皮一些,又有一个同岁的侄子可以欺负,因此,也算是个顽皮女孩,沐天华倒不抑制这昭君的性格,不过却还是慢慢琢磨她的性情,这种植花卉就是一种。
眼前的花卉叫做凤凰草,是沐天华在一次游历中无意中得到的,据说凤凰草是富贵草,花开如凤凰,凤头朝天,凤尾拖地,只要凤凰草开花,心中所想的愿望也能实现,沐天华自然不信这个传说,但是却将种子给了昭君。
也是昭君好强吧,竟然真心培植起了这凤凰草,虽然凤凰草一直不曾开花,但是如羽一般的草给王府带来了一片生机,而昭君似乎也迷上了培植凤凰草,平日没了功课,也只待在这凤凰草地中。
前几日沐天华突然说有事要出门一趟,也只给昭君布置了一些功课,就离开了,说好了,昭君十岁生日这一日,必然回来,今儿正是昭君的十岁生日,她倒也没多少在意,和平日一样,只来这凤凰草地种植,其实,心中也还是有期盼的,盼望那沐天华能早点来。
沐天华是严师,却也是良友,昭君又和别的孩子有些不同,那就是比别的孩子还懂事一点,尤其在种植了凤凰草后,原本还有些的顽皮性格也被磨掉了。因此对于师这一字就更多了一些了解。
古语云,师者,授道解惑者也,在昭君的心中,师,除了授道解惑,还有一番别的意思,那就是还是朋友,一个能同甘共苦的朋友,这也就是同样随沐天华学习,这昭君却和沐天华很投缘,倒只这王崇,却是天生一副小大人样。
这会一听说沐天华回来了,昭君开心一笑,只将一旁的除草用具收了,也不回房去,只拉了王崇朝武德厅而去,一进庭中,果见沐天华正和自己的母亲柳氏,嫂子墨氏说话,昭君喊道:“沐先生。”然后就跑到了他身边。
沐天华得意的看了昭君一眼,见她身上似乎还有一些绿色的痕迹,因此笑道:“又去凤凰草地了。”
昭君点了点头:“是的。”又拉了沐天华的手道:“先生这次来了,可不走了吧。”
沐天华笑了起来:“我也不过才离开了几个月而已,倒是让瑾瑜这般想念了。”
昭君看了一眼沐天华,然后道:“先生好意思说呢,离开几个月,是整整八个月了,先生布置给昭君的功课,要昭君看那琴谱,昭君都已经将那些琴谱记入脑海中了。”
沐天华听了点了点头:“那昭君可有练习琴。”
昭君微微摇头:“只微微熟悉了曲子后,不曾练习琴声,只觉得虽然记熟了那琴谱,可却无法有那行云流水的空旷感觉,因此索性弹奏了几次后就放弃了。”
沐天华听了昭君的话,眼中露出了赞许之色:“看来你果然已经精进了,没错,那琴中的行云流水之感觉,的确不是你一个小女孩能明白的,只能靠历练才能有那种感觉,所以这次先生来,是特地要带你去游历的。”
昭君听了眼睛一亮:“先生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要带了瑾瑜去?”
沐天华点了点头:“没错,只是因你是个女孩,虽未及笄,可自古有云男女有别,我大汉女子更是不得随意露面人前,因此为师已经跟你母亲商量好了,让你女扮男装,装成一个男童随为师上路。”
昭君听了,只看向自己的母亲,柳氏点了下头:“没错,因此你路上可要小心,万事不能好强,当多听先生的教诲才是。”
昭君一一应承了下来。心思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想到自己很快能走出这闺阁庭搂,想起自己能出去见那世面,心中就欲欲而欢,只想拉了沐天华,立刻起身。
沐天华似乎知道这昭君的想法,只笑道:“也不急在这一刻,你去准备一下吧,明天一早,为师就带你出门。”
昭君欢呼一声,然后就要跑去准备,又想起自己进门到现在似乎还没跟母亲嫂子请安,因此忙不迭又转身,屈膝表示请安告辞了,才匆匆离开,闹的沐天华和柳氏等人不觉都相互一笑。
待昭君离开后,柳氏只对沐天华尊重道:“如此,昭君在外就让先生费心了。”
沐天华忙笑着还礼:“夫人不必多礼,瑾瑜是沐某亲自向王襄兄提出收为弟子的,因此自当好生照料于她,夫人不必太过担心了。”
听沐天华这般说,这柳氏自然也放下了心来。
次日一早,昭君早早起身,自己动手收拾完了一切,一身男童装也穿的整整齐齐,然后就早早到了客厅等候。
用过早餐,沐天华就带了昭君离开了王家,朝外而去。
此去,这一对师徒,均是骑马,别看这昭君才十岁,这个马术倒也精湛的很,想来是得了沐天华的嫡传,只是沐天华有心要昭君多经历一些事情,因此并没有一味赶路,而是走走停停,而小昭君到底是第一次出门,自也是凡事新鲜,因此只这一日下来,竟然也不过从自己住的村中走到了集镇上而已。
沐天华见天色不早,只随意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两个房间,然后师徒俩准备吃完了饭安歇。
昭君虽吃并没有太多的奢求,只这昭君自来有一个习惯,那就吃饭前,必然要喝一杯开水。不过饭前喝开水,倒也不是坏事,素来熟悉医术的沐天华倒也不说什么,只笑了笑,然后让小二上了一杯开水。
昭君轻轻喝了一口,不觉皱眉,只抬头问小二:“小二哥,这水怎么就是这般苦涩的味道。”
那小二见昭君长的可爱,又称呼自己为小二哥,因此对昭君也是心有好感,于是道:“小公子想来是路过的。”
昭君也不说自家所在,只点头道:“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
小二笑道:“小公子有所不知,我们这整个集镇只靠一口水井,原本水井出水很是慢,可不知道为何,十年前的中秋夜,有人看见一道黄光来了这井中,一夜间,这井水就暴涨,而且出的是干净甘甜的水,可是不知道为何,前几日这井中的水竟然慢慢少了起来,而且水越来越涩了,可是再涩也无法啊,我们总也是要喝的。”
昭君听了点了点头,小孩好奇心本就强,因此只对小二道:“小二哥,井在哪里,我能去看看吗。”
小二见昭君期盼的眼神,倒也不拒绝,只点了下头:“出了村口往西三里就是那口井了。”
昭君听后只对沐天华道:“先生,我们去看看吧。”
沐天华点了下头:“也成。”于是师徒两个草草用了一些饭餐,然后就徒步走了出去。
依照小二说的,出了村口往西,果见一口石头水井,昭君和沐天华准备过去,沐天华突然抓住昭君:“瑾瑜,这井有些古怪,你可要当心了。”
昭君不明白这沐天华为何有这般的说法,只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到了井边,昭君朝井中一看,井水似乎快只有半口井这般深,昭君微微皱眉,心中有些诧异,为何这里的井水怎么就这般的浅呢,然后索性拿过一旁的吊桶,去打水,吊桶进去,昭君恍然看见一个井底黄色的龙头一动,再度见,又似乎不见了那龙头,昭君心中直呼奇怪,却还是打水上来。
打了水,昭君喝了一口,似乎比那茶楼中的更加涩了一点,昭君微微皱眉:“这般涩的水,让人如何入口。”
“那么你入井来看看吧。”恍然中,似乎有这样的声音对昭君说道。
昭君竟然也不拒绝,只直接跳进了井中,沐天华虽然一踏入这井的区域就感觉到了诡异,不过他也知道这是昭君必然经历的一次遭遇,只是见昭君这般跳进去,还是吓了一条,然后微微摇头,也不说什么,只微微一笑,然后只在井边坐下,等昭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