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过了腰牌,通过了宫墙门,昭君拿着包裹,似乎有些无力,只是她知道就算再无力,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也许心中烦闷,因此也没有直接回掌书局,而是去了一趟掖庭找萧善音。
萧善音似乎很诧异昭君会来看自己,因此道:“才听说你出宫过年去了,我算这日子也差不多要回来了,因此还正想过两天去看你呢,这么巧,你倒是先来看我了。”
昭君微微一笑道:“萧姑姑,你是长辈,我先来看你是应该的。”
萧善音笑了笑,然后看昭君眉间似乎有淡淡的愁绪道:“怎么,只一个年没见,你就多了愁绪了?”
昭君叹了口气:“萧姑姑,你说这后宫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吗?”
萧善音看了一眼昭君,然后也不明着说什么,只是道:“我别的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徐贵人小产了。”
“徐贵人小产?”昭君有些诧异:“我走的时候还没听说她有身子呢,这回怎么就小产了,是不是过年太累了。”
萧善音微微摇头:“这就是后宫,徐贵人虽然有些容貌有些才华,可是却没有势力可以依靠,就选她徐家在朝廷上有些作为,但是在后宫,她只有一个人,放眼看整个后宫,基本上来说,可是分成三个势力,第一就是皇后的势力,王皇后不用我说,昭君你想来也了解几分,看似娴熟大方,但是在后宫却有绝对的地位,不光是因为她做了后宫之首的位置,更重要的是她生下了嫡长子,也就是当今的皇太子刘骜,这就是给了她势力,再加上朝廷上,王家的势力遍布朝野,因此连皇上就算不待皇后,都不会轻言废后之事。第二就是这傅昭仪,傅昭仪得宠,一来是她长袖善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二来是她和当初皇上喜欢的萧良娣有七分相似,不过她比萧良娣聪明,萧良娣就是因为太过善良,所以才被后宫吞噬了,而她在成为宠妃后,抓住了皇上的心,不但生下了皇子,而且凭着自己的心机有了自己的势力;最后一股就是冯昭仪了,这是个最让人奇怪的女人,别人都说她得宠是偶然,但是在得宠之后却能周旋在皇后和傅昭仪之间,不但不被欺负,反而自成一派。相对来讲,这徐贵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若是她能趁皇上宠她的时候,找到一个实在的依靠,那么她自然会安全的生下腹中的孩子,但是她没有,她以为受宠后,有了龙嗣,她就能在后宫中横行了,如此也就注定了她必然要向灭亡为去。”
昭君听了萧善音的话,又想起王凤的话,心中不禁打了个寒噤。
萧善音看着昭君道:“昭君,我不知道你为何要问这话,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我在后宫经历了二十多年了,这后宫的风风雨雨也见过了不少了,因此明白,这后宫中的女人都没有真心的,甚至于今日的我,也许明日还会陷害你也说不定。”
昭君听了低下了头:“可是姑姑却安然的度过了。”
萧善音笑道:“但是我去失去了我一生的自由。”轻轻的摸了摸昭君的头,然后才道:“昭君,我知道,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因此我希望你能明白,若想安然离开这后宫,就不要多管后宫的闲事,除非你能有绝对的心机对付他们,因为后宫没有好人,而若你想做一个好人,根本是不可能的。”
昭君听了点了点头:“萧姑姑,我知道,只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萧善音笑道:“你能不安也是好的,不过,你如今要当心了。”
昭君一愣:“姑姑才说,要我凡事不要管就好,那我想来不会得罪人的。”
萧善音笑道:“你是没想得罪人,但是你却在无意中得罪了,比如这一次的出宫过年,你才进宫,不但破格成了女官,还能获准出宫过年,你想想,这后宫中是最藏不住消息的,就这样一来,如今回来不是凡事要小心了吗?”
昭君微微一愣,好一会才道:“可是我出宫,是皇后恩准的。”
“没错。”萧善音点了点头:“但是这后宫中的女人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敏感,她们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你在宫中的不同地位,因此自然会处处小心了你。”
昭君听了萧善音的话,微微皱眉。
萧善音笑道:“你也不用太在意,只要小心应付就好,最主要的是,对于皇后,傅昭仪和冯昭仪都要多一个心眼。”
昭君听了叹了口气,可是她知道,这是萧善音为自己好,因此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萧善音听了点了点头:“如此就好。”
昭君看了萧善音一眼,看到她眼中真诚的关心,心中倒也是感动,只是心中似乎还是有些不能确定,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王凤和萧善音既然这样对自己说,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要她在后宫动用心机,她也是真心不乐意,算了,过段日子再说吧。
其实说这昭君什么都好,就是有一样不好,就是有些时候喜欢逃避现实,尤其是到了会给自己带来一席困惑的问题的时候,她往往就会直接无视掉。
又跟萧善音说了一会话,然后才告辞离开,只朝自己掌书局而去。
进入掌书局,却见里面只有绿萍女官一个,因此道:“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
绿萍女官见是昭君忙起身:“姑姑回来了。”绿萍是昭君是十二个协助掌书女官之一,算来进宫也有四年了,不过却也是个清秀灵性之人。
昭君笑了起来:“绿萍姐,无需跟我客气了,虽然如今算来我的职务或许比你高,可你的年纪都比我高的,平日也别叫我姑姑,只叫我昭君就好了。”
绿萍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昭君,她们几个听说今日冯夫人要来所以都去迎接冯夫人去了。”
“冯夫人要来,这是怎么回事情?”昭君可没听说过这冯夫人要来的事情,因此不觉问道。
绿萍忙道:“其实也是让人觉得奇怪了,这冯夫人原本还真是不来的,可也不知道为何,竟然突然说这么多年不曾看过这后宫的一切了,因此想来见见,昭君,你也知道,这冯夫人虽然是我们大汉的女人,可到底嫁的是乌苏贵胄,因此算来也是外国使者,她既然有这么一个冤枉,皇上和皇后娘娘自然是答应了,因此说让所有的后宫之人去迎接,可到底有些地方也是不能空的人的,因此就被允许留上一两个,我是不喜欢凑这份热闹,因此就索性留在了这里,让他们去了。”
昭君听了后笑道:“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就让她们去吧,反正平日也是难得出这掌书局的。”
绿萍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然后又见昭君手中的包裹,因此道:“昭君要不要先去收拾一下。”
昭君微微一笑:“这倒不用,反正这会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人会来借书,不如我们自个看一会书倒也好。”
绿萍听了笑了起来:“好啊,昭君想看什么书?”
昭君将包裹放一旁的一个小柜子里,然后笑道:“只给我挑几本匈奴的文化习俗之类的书籍吧。”
绿萍答应一声,就去找了,找了一会就拿了几本书出来,然后递给昭君:“昭君这么就喜欢上了这匈奴的文化习俗;了?”眼中倒还真有些诧异,似乎对于昭君的举动很不明白。
昭君笑了笑道:“其实也是因为前几日,出宫的时候,在长安的街上听见了匈奴的歌曲,总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因此索性想看看那里的习俗。”
绿萍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就说你这么就喜欢这些了。”又指了指书籍道:“只是虽然是我们掌书局,不过我们这里到底是属于后宫的,因此有关于匈奴习俗或者另一方面的故事也是很少的。”
昭君点了点头,笑了笑道:“我原本也只是随便看看,并没有特别固定的。”
绿萍含笑点头:“不过自从出了解忧公主和冯夫人之后,后宫之中对于乌苏倒是很好奇,只是鲜少有人会去了解匈奴的一切,昭君你是第一个呢。”
昭君听了笑道:“我其实也就好奇,毕竟是什么样的一块地方,生出了这么独特的一群人。”
绿萍听笑道:“的确是独特,听说那国家,因为女子不够,父亲死后,儿子都能娶自己的继母呢。”
昭君笑道:“这个习俗我在原阳的时候,倒是听我哥哥提起过呢。”
绿萍好奇道:“昭君是原阳来的吗?”
昭君微微摇头:“我的家乡在秭归,不过因为家父去原阳了,所以就一家都去了原阳。”
绿萍点了点头:“听说原阳很乱呢,你们一家人都去,也不怕吗?”
昭君听了淡淡笑道:“也许原阳很乱很脏吧,其实我刚去的时候还真不习惯,但是住长了,你会发现,原阳的人都很朴实的,而且在原阳会很自由的。”说着昭君陷入了沉思,好似又想起了原阳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