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仙道遥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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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工笔

等到云纺洗完药浴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方才沐浴中她不知从身体中排出了多少灰黑的杂质,现在就连身上肌肤都比从前白了几分。

感慨了一下地脉净水效用的非凡,云纺从满是药水的木桶中出来,换上一套藏蓝色的贴身短打衣。伸了一个懒腰,她觉得全身骨骼肌肉都舒畅无比。

云沁已经不在房间内,出了幻术结界的云纺只看到桌面上半个巴掌大小的储物袋和一张纸条。

云沁的字很好看,鸾翔凤翥,惊艳了她这个一手狗爬的阅读者。

纸条上面是简单的几句交代,云纺读完之后将纸条对折了放入了云沁留下的那个储物袋中,又从那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通体晶莹的阵盘来。

这是刚才云沁用来设下幻术结界的阵盘,结界是用它布下的自然要用它来收,用别的阵盘收起相当于破阵,要花费极大力气。

破阵的方法写在方才的纸条上,云纺一边回想一边将脑中所记方法付诸在行动之中。一阵璀璨的光芒闪耀后,幻术结界被云纺撤去。

将阵盘收了起来,云纺的脸色有些发白,她皱了皱眉回到床上盘起腿开始打坐回复着自己体内的真元力。

布下结界需要真元力,撤去不如布下结界所需的真元力多,微薄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也同样需要。

布下幻术结界的这点真元力在云沁看来不值一提,可是云纺哪里能与他相比?仅仅只是撤去结界,便几乎耗尽了她体内全部的真元力。

云纺记得她娘亲说过,修士最忌讳的便是真元耗尽。她从前有娘亲在身边护着,基本不需要做什么事情,自然不曾耗尽过真元。即便是后来娘不在了,那段噩梦一般的日子里,她也谨记着娘亲对她说过的话,一次也没有将真元耗尽过。

现在这状况,实属意料之外。云纺猜测到了她可能会耗费许多真元力,只是她没想到竟会耗费的如此彻底。若是知道,她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亲自去撤那个结界。

真元恢复起来的速度是极为缓慢地,就像她曾经在雨后抓到的蜗牛一般,任你再心急如焚,它依旧不疾不徐,不做丝毫改变。

要照这个速度,回复完成的时候估计都到黄昏了。云纺的储物袋中有可以让真元迅速恢复的丹药,只是那等丹药珍贵无比,现在又不是危机状况她自然不会拿出来浪费。

反正现在也无急事要做,耗费些时间也无何不可。

时光流转。

满载着光明的金乌逐渐向西方飞去,绚烂的云霞层层叠叠地布满了小镇上空,苍穹仿佛宝物一般被好似锦缎般柔软绚丽的晚霞牢牢遮盖住。

两个时辰后,云纺才徐徐睁开了合拢的双眼,轻吐出一口气。

总算是将意料之外耗尽的真元力恢复至圆满了,虽然这次耗尽真元不是没有收获,不过下次在有摸不清的她绝不会在贸贸然估计一下便去试了。

感受了一下身体内小幅上涨的修为,云纺神色复杂。

因为这次的真元耗尽,她有了一个新的发现。把真元力恢复至顶峰后,有一柱香的时间,她进入了一种不可言说的状态中。在这段时间中,她的修为不知何故竟开始了小幅的上涨。

脱离那种状态后,她的修为得到了提升。这提升虽小,却也比得上她三五日的修行了。

这法子可以省却许多功夫,若是日子还像以前那样平淡宁静,她或许会悄悄的违背母亲的嘱咐,以求修为的上涨。

只是如今她因着锦斓之体处处设防,步步小心尚嫌不够,又怎会为了这点提升耗尽真元?

看了眼窗外的暮色,她神思渐渐飘远。半晌之后,云纺低声叹了口气,下床在镜子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头发,觉得不凌乱后便出了房门。

之前云沁留下的字条中写明了他又重新开了一间房,交代她黄昏时去一趟。之前光顾着背记结界的撤去方法,云沁是在哪间房她记得不太清楚,好在纸条她并未丢弃。

关牢自己的房门,云纺从袖中储物袋中取出了那张余留着淡淡药香的字条。

地字一号房。

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内容,云纺将纸条收起,向地字一号房的方向走去。那间房间离她的房间并不远,不过才十数步的距离。

她没有敲门,弟子若要进师尊的房间直接敲门并不礼貌。云纺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就听见一句“进来”。

把原本到了喉咙口的话咽回去,云纺推开门迈步进房,看见云沁正在窗边摆置的书桌旁侧着身子写着什么东西。宽大的袖袍被挽起至肘部,以免蹭到宣纸上的墨迹污了衣服。因为门窗皆开,对流的空气将云沁满头的霜色吹的无比凌乱。

不过虽然凌乱,却并不让人觉得难看失态。那头飞舞的白发衬着云沁略显疏冷的神情,竟让他多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风神。

书桌上洁白的宣纸似乎想和微凉的晚风玩耍一般,簌簌地抖动着身子,只是苦于被镇纸压制的牢牢,除了边缘别的地方没一处可以动弹。

云纺转身关好屋门,那风弱了下去,细薄的熟宣停止了抖动,乖乖的躺回了书桌。

她走到书桌前不远处立住,不再往前走。没人愿意自己写的东西在不经允许下被陌生人看见,她和云沁虽然是师徒,可并不算亲密。她不想做出失礼的举动惹人厌烦,为自己添麻烦。

原本看似凝神执笔,心无旁骛的云沁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发出一声轻的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的笑声,对云纺道,“上前来罢。”

闻言,刚刚站定的云纺又迈开步子,走到了云沁身边。桌上铺展开来的宣纸闯进她的视野之内,上面哪里有什么字迹,分明是一副工笔画。

她只见云沁动笔就以为他在写字,现在看来……管中窥豹果然是不好的。

云纺并不懂画,但好看难看总是知道的。云沁画的工笔,完全不输于她在古董店里曾经看到过的名家大师所绘丹青。

美的东西人们都是乐于欣赏的,云纺也不例外。她仔细地看着宣纸上的每一处用笔,只觉得传神无比。

云沁将毛笔搁到桌角的笔架上,嘴角微微勾起,问云纺道,“这画,可好看么?”

把辗转在画纸上的视线收回,云纺点了点头,道,“弟子并不通晓丹青之术,只是师尊所绘场景,委实栩栩如生,形神具备。”

夸奖是每个人都喜欢听的,听完之后还会自谦一二。云沁眼里的笑意似乎浓了些,似乎很喜欢云纺说的话。只是自谦却是丁点也没有的,仿佛所有的夸奖都当之无愧一般。不过,他也确实有不需要自谦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