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忆的双脚,被自己操纵着,虽然可以动,但是始终不如是自己的脚来的灵巧。
她无法使用凌叶舞,这双翅膀被折断,再也飞不起来了。
她不停的跑着,自从学会轻功之后,这样跑还是第一次。
本来身体也才好,她不太习惯这样跑,体质也不好,跑着跑着,她突然感觉到了好累。
真的好累,身体好象是被灌了铅,好重,双腿再也抬不起来了。
从来都不知道,一段路可以这样长,长……漫无边际,永远看不到终点。
她突然生的有些绝望,狠狠地摇头,吐出一滩满是泡沫的唾液,喉咙好象有火在烧。
双脚再也支撑不了,她跌坐下来,发丝断了,再也操纵不了了。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发狠的。再扯几根发丝下来,绑上,继续走……
就一直走到最后……一直一直,不停的走……
“呕”心好象要翻过来,胃中翻云覆雨,好难受,她忍不住吐了出来。
好脏,好臭,满口苦涩的酸味,那种吐出来的感觉。让她想要昏过去。
不可以,还没到……现在终于要到灵雀峰了!在坚持一下下,一下下就好……
她给自己打气,狠狠地啐了一口,突出口中残余的食物,酸酸的,丑丑的,好恶心。
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再一次无力的跌坐下来,不行啊,不行,还有一点点,一点点……
再次翻山倒海的呕吐,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才甘心。
“呕”黄色的胆汁,让她觉得羞耻,难受,自己吐出来的东西好恶心。
好脏好脏……
最后一步了,已经看到通往大厅的台阶了,不是吗?在努力一点点,或许就能看到了……
“碰!”又是一声巨大的声响,差点让她的耳朵聋掉。
又开始地动山摇,她站不稳了,好不容易爬上了七级台阶,竟然被摔得滚落下来。
这次没有篱落,也没有十三,有的,只是她自己。
只有她自己,才能陪自己走到最后,没有其他人可以,只有自己。
突然有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她狠狠地摇头,继续努力,一级一级的台阶,好像越来越多了……
她努力的向上爬着,本就被蹭破的白衣,更加残破,看着她就好像是叫花子一样,脏兮兮的,身上不仅有灰尘,还有一股呕吐物的怪味儿。
娇嫩的手指,被粗糙的台阶硌出血,又开始地震山摇了。
仅仅一个月,或许说是一个半月,就离开了这么短暂的时间。
为什么这里的台阶好高?高的她再也上不去了。
她就不信这两个男人会为了她翻了天!他们都那么优秀,都是如此的理智……
可是,她却不知道,任何人,在爱情的面前都无法理智,她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身在其中,所以不知道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终于……要到山顶了,可是又是一阵震动,震得她生生滑下来……
不行!好不容易上来的,一集一集,一步一步,慢慢的爬上来的,不能够这样退缩了……
全身的力量,聚集在手指,她的芊芊玉指,竟然化身为利爪,像是抓豆腐一样的,狠狠地嵌入坚硬的青石台阶之中!
但是,终是血肉之躯,血肉模糊,甚至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森森的白骨。
她终究,还是上来了,露齿一笑,无比心酸。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轻轻的唤着:“夜。”
她忍住了!她没有再看师傅一眼,吗,没有,甚至望都没有望向他,就是那样独独的望着夜离殇,那种目光,亲昵而温暖,好似天地之间只剩下了他。
她淡淡的笑着,那种笑容,曾经只属于他。
想到她的所作所为,钟离千夜又开始怒火中烧,这个不肖徒!
现在,走了也好,没有人缠着自己,很快又会娶玉儿了,生活什么的,全部都是最美最好的状态,再好不过了不是吗?曾经希望的一直都是这样。
可是现在,不知不觉,就多了一个少女,绝色惊人,娇笑吟兮。
习惯了淡淡的温暖,无微不至的包围,再也回不到那种只有一人的孤寂冷清。
看着她,突然感觉都心里,有那么一点一点的痛,诉不尽的相思,满满的,好像是被放下水的脱水蔬菜,迅速的膨胀起来,快把他的心撑破。
看着那个孩子,渐渐的长大吗,如此多年,确实一直看不透她,那个好像是水一样澄澈的孩子,有时会变身为波澜万丈的大海,深邃而惑人
再也看不到,看不到,看不到了,什么小心思,都被一眼看透的少女,再也看不到了。
一个声音,回荡在心底,那是自己的声音,如此的陌生,一点一滴的凄哀,等待千百年的绝望,那一刹那,的错过。
万劫不复,留下的只有诉不尽的遗憾,澄澈清明的晴天,阳光万里,瞬间烟雾迷茫,将他淹没在其中,是一个迷宫,千百年的执念,圈圈裹裹的包裹住他。
心突然是撕裂的痛,好难受,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他好看的眉皱起,眼睛之中,没有一丝涟漪,冷冷的,看着她。
缓缓吐出两个字:“孽徒!”
南宫羽忆看向他,面孔上面沾染了灰尘,但是却是美丽的不可方物:“孽徒,好歹是徒?不然,汝奈我何?”声音清冷,没有半点不舍。
但是那美丽的眼瞳,却出卖了她的心——师傅,羽儿好想你,好想好想。
虽然你如此伤我,但是,所谓的爱,不是能够如此轻易改变的。
夜离殇回头,看着她浅笑,心中一暖,却没有停下来。
钟离千夜如此对待羽忆……他要亲手撕了他!
他的宝贝,苦苦寻找如此多年的人,被他如此廉价的舍弃,因为一个陌生女人的两句话。
现在还要背弃了她另取?他不允许。
这不是站在一个情人的角度,若是站在情人的角度,那么这一举措,当然是很好,又少了一个情敌。
他可以娶羽忆,但是他不能娶别人。爱一个人是要她幸福,这个道理,他早就明白。
可是能做到的,恐怕是没有几个。
就像是那个傻子青攸,连他也不得不佩服,为了羽忆牺牲至此,在她的婚宴上,还可以如此不染尘世的笑,为她送上一份贺礼,实在是值得钦佩。
知道她病了,知道她身子不好,为了改善她的体质,动用无数财力,寻来天山雪莲,穆然雪魈,雨淇艾草,荷银鹭,等等千金难求的名贵草药,更有甚至是他亲手去采摘的。
为此,他摔伤了两条腿,差一点废掉。
回来,在国师青家闭关,经过众高手的救治,保住了腿,不过的在轮椅上度过好几个月的时间,这时间真好方便他为她炼制“黄天丹”。
传说之中,可以另一个人重获新生,力量增强数十倍的仙药。
用了最短的时间,炼成之时,却得到了,她嫁人的大红喜帖。
淡淡的笑容,从此不复存在。
从来都是笑盈盈的国师,开始寒冷如冰,对于任何人冷脸相向,似笑非笑。
可是,如此的一个男子,为她付出了如此之多。她却全然不知。
在她喜宴上,他对她笑了,美若青荷,可是那心底的绝望,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真的是,对青攸佩服到不行,真是伟大。
低嘲一声,毫不犹豫的朝着钟离千夜攻去,手上的剑,丝毫不留情。
斜斜的滑过钟离千夜的脖子,留下一道维不可见的伤痕,血,一点一点的冒出。
而夜离殇胸前的衣襟,也早已残破不堪。
钟离千夜的手上,抓着一根根长长的银针,从夜离殇衣服上精细的伤痕来判断,应该是它造成的。
南宫羽忆看过无数次打斗,别人打个两败俱伤,最好打死,落得个亲近。
可是这却不同了,一个是对她很好的人,一个是对她很重要的人,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同时……还是她……最爱的,人,或许说,是……
闭上双眼,诚惶诚恐,她的心脏,真的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夜,求你停下,好吗?”她快要站不起来,看着他们厮杀着,一次又一次的破坏着精致的景物,普通人看不到,可是她却能够看到,那赤红色的灵力,与深蓝色的灵力,每一次碰撞,都是如此的惊心动魄,惊天动地。
应该怎么办?她不知道啊。所以,只希望其中有一个人停下。
可是夜离殇这次是生气了,真真正正的生气了,任凭南宫羽忆怎么喊,可都不停下。
南宫羽忆脸色发白,双手颤抖着,快要操控不了自己那细细的发丝……
“夜,就算羽忆求你,好不好?停手吧……羽忆求你了……”南宫羽忆轻轻的说着。
一句话,却像是千斤巨石砸在他的心上,他有些怒了,事到如今,她想着的,一直是钟离千夜!
“羽忆是你的妻,永远都是你的妻……”南宫羽忆淡淡的笑着,带着这世上最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