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钟离千夜,觉得心已经麻木了,虽然说,她好像已经明白孩子是谁的了,可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情谊竟然没有完全断。
她还以为,自己以为的美好的爱情,早就在烈火焚烧之中死去。
钟离千夜看着彬彬有礼的她,心中有一些疼,突然咳出血来,他不动神色咽下,好像没有任何反应。
还记得那时,他希望她知书达理,文静一些,可是教导了如此多次,她却是敷衍了事,当着他是这样,背着他又是一套。
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过得不开心,整整八年,每一个眼神都可以反应她的情绪,他一看便知她在想些什么,即使她刻意隐藏。
皱着眉,最终还是走出了那一步,分明只是师徒,可是却是乱纲乱丨伦!闭上眼,突然不敢面对这个美如妖魔的女子,心中有一根弦,分明的动了。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微微颤抖的身子,突然想上去把自己的外衣给她,这个丫头每次都乱穿衣,常常弄得感冒,还总要自己哄着劝着才肯喝药,还念念叨叨什么“阿莫西林”……
可笑的是,钟离千夜从来都没有意识到,南宫羽忆的影子,在他心中已经是一个烙印,永远没有东西可以替代,她的一言一行,早都全全部部的记在心中,任何一个细小的痕迹,都不曾忘记过,或许,这是所谓的自欺欺人。
“呵呵,师傅大婚,你也理解,徒儿没什么好送的宝贝,所以只有先敬上师傅一杯,祝师傅师母早生贵子。”南宫羽忆笑着,这句话,狠狠的插在自己心底。
钟离千夜,这个孩子的存在,永远不会被你所知晓,除非我死,我也没期待过你会后悔,应为你,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南宫羽忆垂下眼帘,拿着酒盏的玉手,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在微微的发着颤,在杯中旋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美的让人心碎。
钟离千夜不接她的酒盏,只是兀自倒了一杯酒,轻轻与她碰了碰,然后喝下。
南宫羽忆愣了,这算是报复吗?报复刚才夜如此对待琦玉?
可是……她不敢喝酒啊,喝多了就对宝宝不好,而且她酒量并不大,最关键的事情是……身上的异香,还没有完全散尽,依稀残存在鼻息之间,所以……那酒,她真的不敢碰了。
不料钟离千夜看着她,没有温度的手指,握上她的手腕,抓住静脉之处,再把那杯酒放在自己嘴边喝下,一言不发的离去。
这算什么?恩赐?轻薄?调戏?或者关怀?
南宫羽忆冷哼,闭上眼回想着这种种,突然好想回到夜刹教,回去写日记。
把这种不甘的心情,全部化作泛着墨香的文字,一点一点记忆下来。
或许是分开之后,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学着童话里那可怜的理发师,对着一个土坑大吼:“国王有对驴耳朵!”可是她不能啊。
所以只有日记,才可以把这一些东西永远永远的留下。
而且这次来,也是为了拿走一些东西,包括那个香囊……以及,自己小时候的日记,整整八年,她没有一日记漏过,这段开心快乐的时间,是她最最宝贵的财富。
“既然是首先,那羽忆还有什么好东西要送呢?”琦玉故作天真,那娇憨的语调,让南宫羽忆恶寒,有一种呕吐的冲动。
琦玉的笑脸慢慢变得不清醒,好多个重影啊,看不清了,心也好疼……
“嗯,那是当然啦,要送师傅的礼物当然少不了哦。”南宫羽忆至始至终,没有正面叫过她一声师母。
挥手吩咐篱落把古琴摆放好,南宫羽忆笑了,就昧着良心剽窃一回吧,这种事情不是一两次干了,图大,我让你的歌早出世了那么一点……
最后的一个音,久久的回荡在空气之中。
南宫羽忆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
怎么办?好象是太过锋芒毕露了,这场婚礼,成了他和他和她,没有琦玉,也不需要其他的人。
夜离殇看着她的泪,轻轻叹了一口气,吻了吻她的额头,轻笑:“傻丫头,你太过投入这个故事了……”
一句话,帮她掩饰了所有的尴尬,还有……若有若无的深意。
这只是一个故事,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应该退出了吗?
她只想明白,钟离千夜,究竟有没有爱过自己?
轻轻拭去眼泪,她记得,她好像问过,都被转移了话题。
他从来没有回答过,无论她是换了多少种询问的方式,或者是用行为表示出来。
“徒儿再进师傅一杯,祝师傅,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南宫羽忆淡笑着,稳稳的举起一杯酒。
众人猛然醒悟过来,显然他们刚才已经陶醉在了这首歌里。
南宫羽忆忆及往事的失态,被夜离殇的一句话巧妙的掩盖。
所有人只道是她唱歌太过于陶醉,以心为歌。
钟离千夜皱眉,还是做了一个很让人诧异的动作。
抓过南宫羽忆的手,就这样借着她的手腕,喝下了那口酒。
南宫羽忆浑身划过一丝酥麻的感觉,脸竟然有些红了。
钟离千夜微凉的唇,轻轻的擦过她纤细的手指,若有若无,好似亲吻一般。
眼神中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霾,闻着南宫羽忆身上的异香,夹杂着……怨灵的味道。
果然,是她啊,没想到如此之久的事情,竟然是她。
闭上眼,脑子里突然一片混沌,不敢想自己对南宫羽忆做了什么。
或许那次是她主动?或许,这也是算计之一?
突然想起,她的嗓子,是不是应该哑了?那双腿,是不是应该残了?
那被挑出的脚筋,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他突然觉得整个世界乱了。
琦玉……不是记忆之中的那个人吗?那个他负了的女子,不是一直都是爱耍小聪明,可是却不失善良可爱的女子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或者是……记忆。已经模糊了?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如果一切的推测,都是事实,那……
“就如此散了吧。”淡淡的声音,绝美的伪装,竟然让南宫羽忆看不出任何破绽。
夜离殇闻言动了,把南宫羽忆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篱落,收拾东西,回家。”
篱落也快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了,狠狠的看着钟离千夜,突然觉得天妒红颜。
小姐如此的一个女子,为什么会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付出于此?
“慢着。”钟离千夜竟然说话了,所有陆续起身被下了逐客令的人,都顿住了,只有夜离殇,把南宫羽忆打横抱着,头也不回。
“羽儿回来了,当然要在殣刖休息一下,她毕竟在这里住了八年。”算上现在的时间,或许,再过上一阵子,就是九年了吧?如果可以再呆下去就好了。
“休息?”夜离殇回头,目光锐利,“不用了,不稀罕你殣刖的床,免得你又说什么礼义廉耻孝,听着心烦,伦丨理那些东西……果然还是离开的好,羽忆,你说是吧?”
夜离殇若有所指,钟离千夜和南宫羽忆面色猛然煞白。
南宫羽忆把头埋在他怀里,此时猛然抬起头。
怎么办……
为什么,如此多日的决心,就是为了那一声冷冰冰的“羽儿”,全部化了?
不行,南宫羽忆,你不要这么贱!你还想再负了他们吗?一个青攸还不够吗?!
可是即使如此想,南宫羽忆还是下不了决心。
抬起手,捂住嘴,闻到了淡淡的薄荷清香,夹杂着酒味。
脸有些发烫了,这是师傅的嘴唇擦过的地方……
还没等她说完,突然一个好似尖叫的大笑,打破了这静静的暧昧。
“啊哈哈哈……”竭斯底里,夹杂着疯狂崩溃!
琦玉狠狠的冲过来,夜离殇侧身闪过,让她狠狠跌坐在地上。
南宫羽忆脸色却是一白,小手探入怀里……
“我的玉佩!”她尖叫,这是她唯一剩下的东西了!不能被夺走!
“玉佩?!”琦玉发髻散乱,眼中是无可比拟的快意,“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南宫羽忆,你做梦都想不到吧?今天是你的死期!夜离殇的死期!还有……钟离千夜!”
“死期?”夜离殇反复的喃喃着,很讽刺的看着她。
“就凭你?”南宫羽忆笑了,恍若隔世。琦玉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发了什么神经?
不过,她虽疯癫,可是却是还存有理智!绝对有什么蹊跷?
随着琦玉的笑,她听到了整整齐齐的脚步声,战马……轻功……剑气破空……
她的眼睛猛然睁大,果然,琦玉,出卖了他们。
殣刖和夜刹的势力太大,让朝廷不得不忌讳,那狗皇帝果然还是出手了!
而且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她突然开始笑,轻轻的:“峨眉来了,金枪门来了,八大派到齐了,哦?雪山神宫的人也来了……”
几乎是号称正派的,都来到了这里,突然广阔的正殿,变得拥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