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再度是山石崩塌的声音,可是事实证明,这并不是那么简单,一片细薄的碎石从发出异响的地方飞过来,擦过南宫羽忆粉嫩的脸颊,一道血痕乍然显现,淡紫色的血液顺颊而下,缓缓地落到夜离殇白色的衣服上。
夜离殇这才回过神来,满脸的自责。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自己方才还在想着那个誓言,现在却让她在自己怀中受伤?多么讽刺。
“羽忆,疼吗?”他不理会那边的惊天动地,只是看着她的眼。
南宫羽忆还反而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没什么……就是有点火辣辣的……”
他爱怜的用衣袖擦去她脸颊上的血:“羽忆,在这里坐好,我去去就回来,知道了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可是脸上却被温柔的笑意所代替。
“嗯,好。”南宫羽忆看着他一时语塞,竟然想不起该说什么。
她觉得脸上凉凉的,湿湿的,玉手一摸:血!
不知道那片石头割到了哪根血管,反正就是深深地疼。
一阵强风袭来,一根深绿色的藤蔓。向她袭来,愈来愈近,她甚至来不及躲闪……
夜离殇在前方感觉不妙,侧头一看,却是如此情形:“羽忆!”
南宫羽忆的勇敢的睁开眼,拿出血染彼岸,按出匕首准备迎接藤蔓的袭击,可是她却听到的血肉被贯穿的声音,鲜红的血如玫瑰般绽放,飞溅在了南宫羽忆紫色的眼上,她下意识的闭上眼,闭眼的视野里并不是黑色,而是血一般绚丽的红色。
身体落在地上的声音,她睁开眼,惊慌失措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儿,那娇俏可爱,有着灵动粉眸的女子,不是棼妤又是谁?
南宫羽忆吓到了,她并不怕杀人,她甚至可以享受杀戮的快感,可是她是人啊!她有心,有血,有肉,她也怕——怕身边的人离她而去,她再也不想像前世一样孤单了!
她其实是个胆小鬼!
“棼妤棼妤!你快醒醒……”她胡乱的用衣袖抹去脸上鲜红色的血,她的伤口也在不停流血,微微的紫色和炫目的红色交合在一起,有一种说不起的凄冷。
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冲淡了那粘稠的血液,让她白净的小脸变成乱糟糟的一团。
“棼妤!我命令你站起来!”她怕了,怕到口不择言——她从未如此命令过身边的人!
听到这话,棼妤惺忪的眼又活活的睁开了——因为她们是主从契约,主人的话,奴仆不得不从!可是那温暖的粉色瞳孔上,蒙上了一层死亡的阴翳,瞳孔不断的放大,从而变得涣散,她沾满鲜血的手吃力的抬起,紧紧的握住南宫羽忆的手:“少主……”
“嗯……我在的啊……”南宫羽忆的声音变得喑哑,她猛然想起了一个人:“棼岚!”她撕心裂肺的叫着,那变调的声音喑哑的响遍了整片森林。
正在熬药的棼岚一下觉得心口疼,手一颤,竟是打翻了熬药的小沙锅,黑色的药汁随着地面蜿蜒流淌,完美的诠释了她此刻混乱不堪的心情,有一个什么东西……裂开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南宫羽忆的嘶吼,她的瞳孔猛然放大,出事了!
玉蜂一族的二十个长老,有着不同的角色,例如大长老是领导者,二长老是辅助者……
她身为玉蜂一族的七长老,先知者,对于凡事总有一个预感,今天早上一起床,她就觉得微微的有些不妙,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
她来不及擦拭被药汁污染的双手,夺门而出,越到空中,背后透明美丽的双翼展开,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五彩的光芒。
她加速闪动着翅膀,朝那熟悉的后山飞去。
南宫羽忆的发飘起,是从天上挂下来一阵风,她发现,她的发,变回了靓丽如瀑的黑色,她来不及惊叹,抬头望向那个白色的身影。
“到了么?”她眼中只有棼妤,无神的双眸没有焦距,淡淡的口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看到这一幕的棼岚,无力的跌坐在地上,背后的药箱垂直下落,箱盖被坚硬的地面撞开,各色各样的草药散落开来。
“妤儿……”棼岚的双眼无神,也没有任何伤心的迹象,她没有哭,她就是癫狂的看着倒下去的棼妤。
“别叫了!”南宫羽忆暴力的抓过她的衣领,自己却一个不稳的跌坐在地上:“你快医啊!你不是医生吗?”
棼岚却像是聋了似的,发髻散乱,双目无神:“不会啊……不会的,妤儿不会死的……她是王的孩子啊……”
听到王这个字,南宫羽忆愣了,王?王不就是自己吗?棼妤是她自己的孩子?汗,她还是未经人事的花季少女,怎么可能有孩子呢?就算是无性生殖、细胞分裂,也应该有个预兆啊……
只听得棼岚絮絮叨叨的念着:“王,棼妤是我们的孩子啊……虽然我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可是她也不应该在这时离开我啊……您不是说过她会很健康的长大直到成年吗……为什么……”
南宫羽忆这才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不过棼妤仍然倒在地上,鲜血争先恐后的从她锁骨处流出,渐渐蔓延,染红了南宫羽忆白色的靴子,南宫羽忆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她一边脑袋飞速运转,希望想出个什么可以救棼妤的办法,另一边,她将自己白色的白袍脱下,捂在棼妤的伤口处,根据血的颜色判断是什么血,再一次选择近心端或者远心端扎进,她的眼睛眨了两下,走到棼岚的面前鞠躬:“得罪了。”
然后闭上眼,扬手向棼岚的脸甩下一个响亮的耳光,棼岚若是癫狂,也是有反映的,她捂住高高肿起的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南宫羽忆。
“你要想办法救她啊!她还没死!”南宫羽忆将她的衣领拧住向自己拉近,狠狠的对着她的耳朵吼道。
棼岚这才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打开药箱为棼妤诊治着,南宫羽忆则在一旁查看着药箱内的东西,突然她绝望的目光之中闪现出一丝希翼……
“快!我有办法,棼妤有救了!”她对着棼岚叫到,“你把她抱起来,带回你房里。”
棼岚此刻完全清醒了,抱上棼妤头也不回的冲向森林里。
她收拾好药箱,对着远方的夜离殇叫到:“夜,抱歉,请你先扛着,我随后就来。”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夜离殇一人独自面对这巫森之中所有的食人花,还包括十多株万年食人花。
植物活久了,也会成精,尤其是花王,那是一株十万年以上的食人花,其智慧已与常人无异,甚至还胜过一些人,前几日夜离殇天天摸人家老巢,是个人都得冒火,更不用说是脾气暴躁的食人花了,可是他们聪明的选择了忍让,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是打不过夜离殇的,哪怕是十万年花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们一族之中的主力,全部去讨伐另外部落了。
可是现在人家主力回来了,来你们玉蜂族找场子了。
找场子有理!找场子无罪!
人家过来群殴了!平日他们本就不合很多的食人花在未成年之时就被玉蜂一族的人抓去,然后被改造为召唤兽,现在人家食人花妈妈教育孩子都是:如果你不听话,就把你扔到玉蜂族去!
而夜离殇此时正是虚弱状态,前段时间给南宫羽忆的血液仍然没恢复过来,现在只有靠一身功夫肉搏,食人花这下可真是走运,这就叫做:瞎猫装上死耗子,不过夜离殇这只死耗子明显是诈尸的……
“快!把她放到床上!”南宫羽忆指示到,棼岚的翅膀确实是快,可是南宫羽忆的顶级轻功:凌叶舞也不差,再加上她已经学了个十有八九,赶上棼岚并不是难事。
“棼岚,棼妤她有什么血亲吗?”南宫羽忆直直的望着棼妤,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其实她早已知道答案,可是她要听到棼岚本人承认。
棼岚听到这个问题,即使是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她也愣了,脸色苍白,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她不是孤儿吗?”
南宫羽忆神色严厉:“别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算计我!哪怕是为我好也不行!而且这事关系到她能不能活下去,你自己斟酌。”
“我、我……”棼岚即便听到她这样说,也是不敢说出,知道南宫羽忆详装要走,她才咬紧下唇,狠狠一跺脚,“她……有的!我是她的母亲!”
“这不就结了!”南宫羽忆马上冲回来,粗鲁的翻开药箱子,将她看到的那样东西拿出来。
棼岚这才明白自己被诈了,忿忿的看着南宫羽忆,只见南宫羽忆冲到后屋,把衣柜里女红箱子中的针线找出,随手燃起火,针尖快速的在火上过了一下,再穿上线。
“你这是……”看到南宫羽忆这势头,棼妤试着联想了一下,越想越觉得后颈一阵发凉,她颤巍巍的说:“你该不会是要……”